第二十二章受伤是一个侧妃的命运
看吧,看吧,我继续笑,一首绣花诗就让你这个狐狸这么饥不择食了,不知道好的都在后面吗?
我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抱着琵琶走下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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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的最后是一道圣旨,紫烟被正式封为长庆公主,择日与太子完婚。秀女浩浩荡荡的队伍也没有再回太子府,而是常住东宫,等待太子最后的决定。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在太子寿宴上试图一展头角,接下来东宫的日子倒也过得安静,只是除了我。
千亿居。
恼怒的抱膝坐在床沿上,死死盯着眼前神态自若的黑狐狸,“殿下能不能别再三更半夜出现在我房里,挺吓人的。”我承认我的心情是充满恨意的,但语气是十分缓和的,作为一个明事理的女孩,我相信“以德服人”。
他翘着二郎腿大咧咧的倚在桌旁,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本宫吓到你了?为什么本宫没感觉到,反而觉得小狗腿很欢迎本宫。”
“我有让你这么觉得?”我十分诧异。
“难道本宫误会了?其实鸣儿你很讨厌本宫来这儿?小狗腿,这可是任何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幸事。”
幸事?不幸的幸吧。我无力的扯拉嘴角,赔笑已经成为我的基本生活技能。
“太子殿下哪里会有不对,是小女子的不对,什么讨厌,哪儿的话,鸣鸣对殿下那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我伸出三根手指指向苍天。
“忠心耿耿?对本宫忠心耿耿的人可没胆说本宫是狐狸。”他的双眼眯成了黑色的月牙儿,又成了狐狸的模样,奸诈!他还记得这事,几天耗在我这儿我都用尽狗腿才能使他别想起来我语言攻击的他的那回事,没想到他真的还记得,小气的男人。
“我说的吗?怎么可能……”我指着自己一脸茫然,记仇的狐狸,“殿下可别听别人胡说,不过话说回来,殿下已经是论及婚嫁的人了,瞧未来侧妃娘娘那脸蛋、那身段!”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就差没流口水证明那很动人了。我不是专业演员,眼泪水还好控制一点,口水嘛,控制起来难度就比较大。
“本宫都还没见过,鸣儿见过?”他不怀好意的笑道。都召过他侍寝的人了,还说自己没见过?我在心里“呸”了他一口。色胚!
“见过到时没见过,不过透过外包装能想象的到,殿下看这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咋有心思让未来侧妃娘娘一个人独守空闺呢?”我挑挑眉,努努嘴,像在煽动小朋友干坏事。
但愿能说动他吧,在说不懂我就面临崩溃边缘了。寿宴后的十天,只要天一黑,我一转身就能看见一个大活人在我床前端坐着。东宫处于皇宫中,萝卜白菜小黑没有一个能进来的,我能指望谁,只能靠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也不知是不是我琵琶古筝双奏的那回把他给迷住了,要不整天往我这儿塞?
黑狐狸美美的闭着眼,一看就知道在联想一些污秽的东西,想吧想吧,最好想到激动了,直接奔她那儿去了。
他微微开启闭合的双眼,流露出明显的失落,因为是明显的,所以一定是装的。“看来鸣儿是真的不想见到本宫。”
我连忙摆手,“这又是哪儿的话……鸣鸣都说了对您是赤胆忠心,这不见到您吧就紧张。”我捂住胸口,像在安抚砰砰乱跳的心。和狐狸对话简直就是对狐狸弹琴!
“那为何将我往别人那里推呢?”他不再自称本宫,而变成了“我”,坏坏的笑容却掩盖着什么不明的东西在涌动,定睛看向我这里。
他越是注视我越是紧张,真害怕又泛起以前一紧张就口吃的毛病,努力一个字一个字把话说清楚,“我没有啊,殿下是要大婚的人了,在说侧妃娘娘又不是外人?”
“鸣儿在吃醋?”
“啊?”我猛的抬起头。
“本宫今后会有很多侧妃。”他淡淡的说道。
我支吾了,“哦……是吗……”说不清楚话就冲着他傻笑,他好像很讨厌看我呆头呆脑的样子,移开目光。
长叹一口气,“给我弹首吧!”他指了指柜子上的琵琶。自从寿宴过后每晚他都会要求我给他弹琵琶,我握了握已经快要摸出伤口的手指,像被辣椒蛰了一样的痛楚一直在蔓延。无奈不敢反抗,走过去抱起琵琶坐下,指尖开始流动。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生平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抺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缓缓流淌的琵琶声中,我思及那首家喻户晓的《琵琶行》不由得心中幽愁暗恨百味聚杂。曾经是雷鸣鸣的时候,虽然学的是一个与艺术毫无边际的“排污管道治理”专业,可雷大鸣对我的艺术熏陶从没轻视过,儿时的笛子古筝都得益于他与我风里来雨里去的青少年宫之行,大学的时候迷穿越爱上了琵琶,觉得琵琶女那叫一个古典美啊这事他都不知道。当时也是摸爬滚打练习了两年多,大三才初有所成。想现在,这些快活的,珍贵的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十七栽,我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模样,不知雷大鸣……是否已经两鬓斑白,没有我陪伴他,也不知他和陶小花过的可还好。
我微闭着眼睛静静弹奏,狐狸也闭着眼睛静静聆听,时而剑眉弓起,时而动了动嘴角,手中的茶盏来回转动。我透过眼皮下的一条缝饶有兴味的观察他,已至深夜,他原本绾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有发丝散下,些微的凌乱更让他犹如一株盛夏的杨柳,飘逸的没有章法。修长的手指,指甲被修剪的干净整齐,骨节分明,昭示着属于男人的气概。抬手一口清茶入喉,凸出的喉结一张一弛的缩动,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突然指尖一阵剧痛打断了我的观摩。
乐声戛然而止,他与我都猛然睁眼看向我拨动琴弦的手指,多日的弹奏终于使得表皮破裂了,这个身体本来就被调养的细皮嫩肉,不像雷鸣鸣皮还没那么嫩。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弦,顺着手腕灌入袖口,惨白的肌肤鲜红的血液,词的我的双眼有些发花。
他用极快的速度起身上前,抓住我的手指翻看,食指中指无名指都已经绽出了肉。怎么办,我直愣愣的看着他,不能出声,我甚至不能开口喊痛。都因为有个不为人知的人在我的房间!他撕下自己衣襟的一角,顺势往我的伤口上就要捆,我摆着血淋淋的手左右闪躲。
“你干什么!快包!”他压低了声音。
“不…这不卫生!”
他有些气恼的把我一把抓了过来,三下两下把我的伤手捆成了“猪蹄”。开门吩咐了门外的太监几句,又重新拖着我受伤的“猪蹄”紧紧咬着下唇。看他一副小媳妇受气的模样一会儿内疚一会儿自责,我反倒不怎么觉得疼了,这似乎是个好乐子,他有点狐狸变红屁股的苗头了。
用没受伤的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好啦,我又没怪你,用不着这副怂样。”
他眉毛一挑我立马发现自己嚣张的嘴又不把门了,“额……用不着担心我拉!”
看着我良久才轻轻柔柔的开口,“疼吗?”我浑身一哆嗦,他这么真挚还真有点不习惯。疼么?这不废话么,让你连弹十个晚上不歇息,你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该烂了。
“还行,就是你捆得有点紧,勒的有点不太过血。”我诚实的回答却惹来他满脸的黑线,赶忙要重新绑我包扎。看他一脸的惊恐,我像是骗父母生病的孩子,很贪婪的享受这种被关心的快感。试想,你1级,让你整日面对一个100级朝上的盟主级别,你狗腿的过活。突然你为了100级档了一刀,100级对您态度180°大转弯,你能不迷恋这种高低差巨大的角色转变?
我将手藏在背后,“别在剥开了,已经勒的这么紧了,再剥开皮会掉的。”不是我故意说这么惨的,是我哦本来就很惨。血已经快要渗透他这高质量的包扎布了,殷红的颜色透过黑色的锦缎,红不红黑布黑的。
“鸣儿……”他眼里的悔恨不已让我感到暗爽,“是我不好,害你伤成这副模样。”
“我就说我对你赤胆忠心,头可断血可流吧!”我够意思的拍拍胸脯,意气风发的道。
他的眼角瞬时耸拉了下来,好似月牙儿倒挂了,“鸣儿,真的会如此对我?并不是所有人说得到都能做的到。”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薄唇我总觉得这话中涵盖了什么,原本笑嘻嘻的嘴脸也一下子凝固了,得了,暗爽的角色互换结束了,只留下伤痛的事实。
“我会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得继续顺下去,高举猪蹄,“这可是证据,你不能不相信!”
他重新笑了,笑的一脸无害,月牙儿又正挂了起来,有种傻气的稚嫩惹的我砰然心跳。越来越像红屁股了,天真纯洁的红屁股。我忽然觉得平日里包裹他的威严都在不知不觉中全部剥落,这种属于红屁股的傻气才是他的真性情。
笑呵呵的按下我高举的猪蹄,“我相信,我相信,我怎能不相信鸣儿。”我心里有满满的东西在晃动着,看着他眉眼如春,心里也不由得开朗起来。虽然我曾经是个皇后粉丝,后来又称为了拒绝宫廷的顽固派,但现在看来,有着这样的美人相伴也是不错滴……
我笑的像风铃一样清脆,像风铃一样在风中摇摆,清脆的笑声伴随着他变得戏谑的男音,“那鸣儿来做我的妃子吧!”
呵呵呵呵呵呵!瞧这傻子说傻话!
“当初在东方府,鸣儿在本宫面前打败紫烟,在寿宴上又有如此出彩的表演为的难道不是能吸引本宫的注意?之前画出如此丑陋的画作,做出的诗作竟是妃子与君王的缠绵故事,难道也不是专为本宫设计的吗?”他一点点靠近了我,面庞俊逸的让人心神弥乱,压低而来嗓音再我耳边继续响起,“本宫一直都没告诉鸣儿,其实鸣儿你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我,本宫好奇的很,门第森严的东方家族怎么调教出你这样特别的女子?所以,来做本宫的妃子吧,本宫愿意满足你。”
在他戏谑的调调中内心瞬间建立起来的信任又一瞬间崩塌,哐啷一声,碎落满地。懵了,这话好不对味儿,一股强烈的羞辱感澎湃的翻起,是个人都能分辨出这不是求婚!强忍住欲奔流的眼泪,扯出笑容问他,“和紫烟一样的侧妃吗?”
狐狸眉头一紧,“难道鸣儿还想怎样?”声音越来越没有温度,我明白了一切。我的不才,或者我的出彩,在这样一个终有一天会黄袍加身的狐狸眼中都不过是女人争宠夺爱的手段罢了。因为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因为我东方鸣鸣代表的是整个东方家族。我的一句一动,都代表了东方家的心思与意图。一个将会上位的人怎能容许被外戚玩弄于鼓掌之间。
明白的一瞬间,他前一刻酷似红屁股的神态都成了他引出下文的手段,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竟然曾经与我满地争抢金元宝的红屁股?雷鸣鸣你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有这么个“美人”相伴?
我眼角有泪水划过的感觉,耻辱的泪,屈服的泪。雷鸣鸣,人家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快出卖你的幸福?!早日还了东方家的恩情,然后一脚蹬蛋掉这荒唐的一切。
“殿下说的话可要记住哦!”我流着泪努力笑的甜蜜,嘴是硬的,心是虚的,我知道“蹬蛋”是何等高的理想,怕只怕一入侯门深似海。
可能是我又哭又笑的表情激怒了他,他拧着快要重叠成“=”号的眉毛夺门而去。怎么跑了,受不了佳人喜极而泣啊!之后进来一个背着药箱的御医,一层层拨开我的“猪蹄”,上药包扎。真的勒的太紧,一剥开就掉皮了,我的手已经惨不忍睹,很疼,所以我止不住的流眼泪。御医老头大概认为又是一个娇贵的女人,叫着嘴唇小心的为我诊治。
我一边掉眼泪一边在心里一个劲儿嘲笑自己。雷鸣鸣你说你委屈个啥?你卖力演出为的不就是赚个太子妃报了东方家的恩么?虽然画你不是故意画丑的,诗你不是故意要抄个文不对题的,可人家也没全冤枉你呀!你说你委屈个啥?
但是谁能知道我故意画丑的画成百上千年后会风靡整个世界?谁知道那首被传送妃子与君王诗在某个时空里是由一个历史伟人做出的?雷鸣鸣你能把这些说出来么?人家不骂你是个妖怪然后抓你浸猪笼!(好像通奸才是浸猪笼,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啥规矩定律的说怎样怎样就要浸猪笼,大家原谅鸣鸣的愤怒吧!)
人,就必须要适当的自嘲才能认清方向,我之后就认清了,妃子就妃子嘛,以后我会有大把的机会来“蹬蛋”这一切。穿越大军那都是上天精挑细选,换个时空走一遭不是闹着玩的,那都是有重要使命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其当侧妃!
可为什么是个侧妃呢?这就面临着我的未来要遭遇强大争宠军队的轮番攻打。谁是太子正妃呢?殴宁芷吗?
一阵窝囊翻了起来,我早就看出来臭狐狸看上人家姑娘了!我苦恼的叹着气,掉着泪,面前的御医诚惶诚恐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