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谁的洞房花烛
狐狸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的表演，揉揉我的脑袋停止了我的木偶戏。
“揉乱了……”我躲开了，乱了发型白菜可是要批斗我的。
“配不上本宫是肯定的，在这里与紫烟美人就寝也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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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皮疙瘩在衣服下乱起，我保持住狗腿姿态没有恶心的吐出来，猛的点头，“而且一百两也太贵了，根本连十两都不值。”说完又是一个夸张的赔笑。
“是不值，但要是鸣儿能陪伴本宫左右就值很多了。”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租我的窝还要我作陪，啥意思？我正想开口抗拒，却见黑狐狸的随身侍卫匆忙进来，又是一个不敲门的，我在心里咬牙，当老娘这里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侍卫附耳对狐狸说了什么便退下了。狐狸的笑容依旧没变，扇子合起遮住嘴，轻声对我道，“晚上收拾好等着本宫！”
眼中精光对我一闪，也就是电了我一下，朗声笑着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可怜的眨巴着眼，收拾？是收拾房间吗？还是收拾什么？我不敢往下想，自个儿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今晚？他要洞房花烛夜的！问题像蚕丝在我脑中盘绕，一圈圈勒的我上不来气。门口忽然想起刚才侍卫的声音，“郡主，主子吩咐您身体无大碍了便同奴才一起前去迎亲。”我嗯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房门。还是要去晒太阳，就知道狐狸没什么好心。
用最慢的速度朝前走，巴不得自己到了，迎亲就已经结束了。无奈侍卫老是停下来用冰冻的眼神催促我，无奈他的样子过于凶狠，我便犯了狗腿的毛病开始一路小跑。侍卫这才笑了，还点点头像是夸赞我。
到了前门，前脚刚站定，载着紫烟巡城一圈的花轿队伍就到了，敲锣打鼓、欢天喜地，谁人都是一身喜庆的衣服。十六人抬的大轿缓缓落下，此时我觉得它不像是一定轿子，而像一座红房子。随后金缕丝编织成的轿帘被喜娘挑开，紫烟的新娘冠是由珍珠链做帘，珠帘直直的垂下，链与链之间并不紧密，所以她娇羞的模样映入所有人的眼里。红艳的唇像极了八十年代女星的造型，庄重不失魅惑，微抿着嘴角，半合着眼睛。
太子府的正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我看到了八字胡、陈侧妃的身影，以及我不识得的一大批达官贵人。陈侧妃满眼含着泪，出神地望着轿中的紫烟。鳌拜与洛德皇后作为长辈应该在拜堂的正厅等候。
炮竹声凌天响起，一身红衣的狐狸款款走上前来，发髻端端正正的绾起，手中不再持着玉骨扇，显得正经的多。屈身，抬臂，纤长的手指伸成邀请的弧度。紫烟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拼命隐忍眼角的泪水，使得眼眶涨得通红。目光舍不得移开，也忘记了伸手。狐狸一直抬着手臂，望着她温柔的笑。
我所站的角落完全可以看清此时二人的面容，手心发凉，有被幸福震撼到的感觉。这是一对新人，女子甜美，男子温和，大红的婚装充分彰显他们的相配。我发现上一刻认为自己的红裙与狐狸很配是多么可笑的错觉。
这是一对新人，他们最相配。
这是一对新人，理应得到祝福。
狐狸见紫烟半晌不动弹，只是痴迷地看着自己，上前，牵住紫烟的手把她带离轿内。除了众秀女，在场的人皆是鼓掌欢呼。紫烟挽着那只手已经泪流满面，任由含笑的狐狸牵着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我的鼻子又堵住了，这么热的天也感冒。这个狡猾骗走我钱财的红屁股，这个总是狠狠嘲笑我却又给我偷偷开小灶的黑狐狸，这个挖苦着娶我为侧妃的太子殿下，这个亲吻醉酒的我的琥黎，今天，娶亲了呢！
眼角有冰凉的东西滑落，雷鸣鸣，又不是你成亲，你伤感个啥？
他牵着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向前走，眼光瞄向了我这里，可能是我咬着嘴唇流着泪的样子很丑吧，他俊秀的眉猛缩了一下，手上似乎一用力，又让紫烟的泪飚出了一大把。
我躲进人群里不想被他看见，我这是被你们感动的，你蹬我干啥？
众秀女也要跟随新人进入正厅，原本端庄肃穆的正厅被装点的流光溢彩，四处悬挂着的红绸，张贴着的“囍”字都显得格外耀眼。洛德端坐在主位上，梳着百鸟朝凤髻，别着只有她才能佩带的凤凰钗，一身正统的宫装配上她大气的妆容，皇后的气派悄无声息间便覆盖满了整个正厅。杏花眼因为笑容扬起来，与狐狸极其相似的薄唇微笑着。鳌拜坐在次坐上，即使是皇后的父亲，此刻也十分注意礼节。
众人匍匐下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跟着众人下拜，悄悄瞅瞅此坐上的鳌拜，面容不似当年那样红光满面，却也凝视着眼前的新人，报以慈祥的微笑。
待狐狸搀着紫烟站定，松开手，站到她的身旁，穿着喜服的宫差高声喊道，“吉时到——”
“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太子的婚礼和曾经电视上看的民间婚礼也差不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狐狸与紫烟双双转身面对厅门，深深一鞠躬。狐狸脸上依旧洋溢着无害的笑容，我能感觉到身旁秀女们咬牙切齿的声音。
“二拜高堂——”
二人就要转身行礼时，一个传报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皇上？心里顿时一阵欢呼雀跃，来到这儿还没见过皇上呢，不过从他与洛德皇后水火不容的夫妻关系，自己对他的印象不过一个白面小生，一身正气，无奈郁郁不得志。
众人又一次匍匐下拜，我偷偷上挑着眼角观察眼前的一切，狐狸领着紫烟走向前屈身行礼，皇后与鳌拜走下位行礼，我看到皇后眼中有闪闪的泪花，一点点，我却看的清楚。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烦躁，随后又涌上满满的恭敬。
爽朗的笑声传来，在侍从的陪同下，皇帝一身便衣走了进来。白色的正统靴上绣着黑色的祥云图，青灰色的长袍有一个玉质腰带束着，看着看着不由得看到了他的脸，我很小心，生怕有人发现秀女中有个偷偷抬头观望的。
待我看到时，我呆呆的张大了嘴巴，之后猛舔了一下嘴唇，老妖精啊！我终于知道狐狸那种邪魅气息是哪儿来的了，原来继承了他老爹。傅粉何郎，姑射神人，看不出年龄的脸孔，尖尖的下巴，成熟的韵味随着浏览在场人的眼光四射出来，嘴角勾起笑容，这不是一个白面书生，而是一个一身邪气的白面妖精。
很可怕的是他身边跟了一个妖媚的女子，丰腰肥臀，厚实的嘴唇看起来很性感，一身衣不遮体的霓裳羽衣，由皇帝牵着手。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皇儿大婚，哪有为父不在场的道理？皇后你说是吗？”
洛德的身形怔了一下，抬起苍白的脸笑得倾国倾城，“皇上说的是，臣妾岂敢乱说，陛下若不是说了今日有要事不能参加，太子也不会在今日举行婚礼。”转脸给了皇帝身边的女子一个温和的笑，“吴美人近日可好？伺候陛下起居这般久，辛苦吴美人了。”
吴美人回以谦卑的笑，没有丝毫敌意或者不敬，这让我心中不由高看她几分。一般这样场合下出现的都是极品小三才对。“谢皇后娘娘挂念，这些都是臣妾该做的事，臣妾定当尽力，不负皇后娘娘所托。”
我在心中汗颜着，虔诚的话语里字字珠玑，好似是洛德亲手把她塞给皇帝，替自己做女人的事，果然，吴美人不冷不暖的话让皇后的脸又是一阵煞白。
皇帝隐忍着笑意，仿佛得到了满足，俊眉皱起，“朕是如此说嘛？朕怎么不记得了。”
一旁的鳌拜冷哼一声，视线转向别处。我隐隐替他捏了把汗，这是不是就叫做财大气粗？对于冷藏自己女儿半辈子的人，无需客气。可一个臣子这样也做的太明显了吧。
皇帝的样子比起鳌拜更加不屑，斜眼瞟了一下皇后，“皇后不请朕上座？”
皇后连忙招收唤人填了座位，皇帝坐入主座，自己坐入次坐，鳌拜坐在坐在皇后身边。吴美人见自己没有专属的座位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妩媚得笑着站到了皇帝身边，皇帝亲昵的拉拉她的手，二人明目张胆的笑着。洛德的脸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我心中有点替他打抱不平，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皇儿的婚礼接着办吧！”皇帝招手示意宫差。狐狸脸上始终都是丝丝笑意，没看他对老爹搅了自己进行到一半的婚礼有什么气愤，这还真是奇怪。
“遵命，皇上。”宫差答道，接着再次开口，“吉时已到，婚礼继续——”
啥时候都是吉时，这宫差也算能侃大山。
“二拜——”
“等等。”宫差还没放开嗓子喊完，皇帝一伸手再次打断了。这时狐狸面色微动了一下，我看着心里不禁好笑，终于忍不住了吧，这皇帝也太能搞了。
“陛下怎么了？”洛德开口询问，依旧温柔。
“听说上次皇儿的寿宴出了个能双手弹奏的奇女子，不知可在这婚宴上呢？”眼神开始瞄向秀女站的地方，我心中一惊，连忙缩下脑袋。这都什么皇帝，跑来打断儿子的婚礼，还打听儿子的秀女？
“父皇这……”狐狸的脸色已经变得阴霾。
“父皇只是好奇想见一见，难道皇儿还怕父皇抢了你的宝贝不成？”
我一瞬间觉得这个妖精皇帝很YD，之前把他归为美男的想法全被自己打碎。至少我心中的美男绝不YD。不知道狐狸会不会把我供出去。
“皇上，今日是琥黎的大婚……”皇后缓缓地劝说，可还未说完，就被皇帝笑着打断。
“鸣儿，出来参见父皇。”
心头一阵绞痛，我有种被剜心的痛。用力迈出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来到厅堂中央，双膝跪下，与地板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东方鸣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紧紧攥着双拳，我是应该学着紫烟当初让狐狸欣赏的样子高傲的仰起头来么？我学不来，于是我颤颤巍巍的把下巴抬起，看见正拖着脑袋观察我的妖精皇帝。有着与狐狸极其相似的五官，看起来却比狐狸要薄弱。
“好一个美佳人。”
父子两套好的词？貌似狐狸也这么夸紫烟。
鳌拜剧烈的咳嗽两声，皇帝却充耳不闻，直直的望着我，什么也不说。我像有无数小针在扎身体，又痛又痒很想挠挠，却被这目光盯得一下都动不了。
皇帝不好说话其他人也不便开口，没人知道皇帝今天要干什么，所有人都猜测皇帝今天是铁了心要与儿子抢女人。狐狸的眼中闪出怒气，我想他也应该是这么猜测得。
我已经恶心妖精皇帝恶心到不行，千万别相中我，等你死了，你儿子肯定比现在还不待见我，那要我怎么混下去。
狐狸忍了很久，所有人都静默了很久，直至最后皇帝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就是皇儿的太子妃人选？”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秀女们，包括新嫁娘紫烟，太子妃就意味着太子府唯一的正妃。我也很诧异，不是说侧妃吗？
狐狸拧着眉，“不是。”
回答很干脆，皇后与鳌拜顿时瞪大了眼睛，我在心里苦笑，早就知道自己的待遇不会好。太子当众宣布，正妃？别想了。当个小妾吧！
妖精皇帝若有所思的坏笑着，看看我又看看狐狸。
他还未说话，狐狸变抢先开口了，“儿臣还未决定正妃人选，儿臣正当少年，决策正妃实在为时尚早。但东方鸣鸣已是儿臣的侍妾，日后会是儿臣的侧妃。”
话音未落就雷倒了众人，侧妃不稀奇，可现在谁是你的侍妾？！鳌拜眼中的怒火被狠狠压抑着，他也从未想到过东方家的宝贝在太子府会是这种待遇吧！
“哦？皇儿真是深思熟虑，父皇这回便放心了。平身下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我起身，硬挺着发麻的膝盖退回去，皇帝冲宫差挥挥手，继续笑吟吟地观赏一切。狐狸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牵着紫烟的手再次准备行李。
“二拜高堂——”
这次没有人打断他们。
“夫妻对拜——”我躲在角落看着他们相互屈身交拜，紫烟虔诚得好似信徒，低眉顺眼对今后的夫君行礼。我揉揉发麻的膝盖，被推在风口浪尖的感觉终于消逝。
他们结婚，还好不关我的事。
行礼结束后是将新娘送入洞房，新郎随着众人赴喜宴饮喜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