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稀罕
“我再也不要来这里吃饭了！”付钱走人出了店门的瞬间，阿染拉长了脸唾弃地看着身后的寿司店。
“这可是你今天自己的选择。”卫辞年看了看她愤愤然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本来你可以选择别的地方的。”
“我明天一定要告诉小纱，”阿染握着拳头义愤填膺，“千万不要相信什么日式料理比中国菜好吃的歪理谬论！”
卫辞年拍了拍她，“也好，不过现在，你应该跟我走，赶紧回家吧？”
“嗯！”阿染对身后的寿司店白眼一番，这才勾住了卫辞年的手臂，抬起头对他笑，“回家！”
卫辞年看着她突然勾上来的手臂，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随即只笑了笑，带着她去停车处取车。
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左右，夜色如洗，因为位处步行街，所以周围依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沿路一串地灯，映得街上景物清晰分明。
卫辞年自觉混在人群中，他和阿染也不过是普通的两个人罢了，哪里想到却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卫律师。”突然有人在他们身后扬声开口。
卫辞年回头看过去，却见纪斐亦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身旁跟着的，似乎是她的同事。
“卫律师，这么巧？”纪斐亦似是早将那日的事情给忘了，径直上前笑着跟他打招呼，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对阿染挽着卫辞年的手臂的样子，仿佛视而不见一般。
“你好。”卫辞年对她点了下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同事一起准备到这边吃饭。”纪斐亦随手朝身后指了一下，又笑着问他，“你呢？”
“我跟阿染一起来这边吃饭。”卫辞年对她略笑了一下。
“你们？”纪斐亦迟疑地看着他们。
“对！我们！”阿染却突然打断纪斐亦的话，紧紧勾着卫辞年的手臂，“我们一起吃的！”
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不怎么好，卫辞年只好低声开口：“阿染！”
阿染看看卫辞年，再看看纪斐亦，突然对她露齿一笑，“我们两个一起去吃的饭哦，而且我还抢了大律师一口饭吃，用得是他的勺子哦。”
“阿染！”卫辞年看一眼纪斐亦顿时变得古怪的脸色，低声提醒了她一句。
阿染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卫辞年对纪斐亦略一点头，“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再见。”纪斐亦无奈地目送他带着阿染离去。
拉着阿染坐上了车，卫辞年这才问她：“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说什么了？我好像没说什么吧？”阿染装糊涂给他看。
“为什么跟纪小姐说‘我们’？”卫辞年看着前面的路，略皱起眉。
“本来就是我们一起吃的饭嘛，难道要我说不是‘我们’？”阿染微微咬唇。
卫辞年颇不认同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故意跟纪小姐那么说？我们明明不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阿染佯笑一声，有些心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我就知道！”阿染顿时叫了起来，伸手指他，“你喜欢了那个女警察对不对？”
“没那回事。”
“鬼才相信你的话！”
卫辞年看她一眼，“我不让你说那种话，是因为那并不是事实。”
“那么就让它变成事实好了！”阿染赌气般开口，不知道为何，一颗心却突然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阿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卫辞年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带上了些许责备，“下次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来！”
适才还跳得无比激烈的心突然失落无比，阿染又羞又恼，“切，谁稀罕说那种话！我才不会像女警察那么没眼光，喜欢上你这种人呢，我喜欢的是桑先生那样的人，你不要以为我喜欢上你了，才不是呢，我只不过是耍着那女警察玩呢，你不要误会！
“如果不是因为桑先生去世了，我现在应该早就做了皇庭的大姐了，才不稀罕你这种人呢！”停了片刻，阿染却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这个人一定就像你的穿衣风格那样一丝不苟，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不要太过分啊。”卫辞年眯了下眼睛。
“我偏要！”阿染愤愤不已，“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个样子罢了，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女警察，就直接跟她说嘛，每次还要跟她和颜悦色地打招呼，不知道这样才最让人讨厌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做着这样的举动，才是最残忍吧？”
她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或许……他应该考虑一下要如何更明确地拒绝他人才对。
卫辞年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阿染却跟本不管他理不理自己，依旧继续抱怨：“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只避开是根本不起作用的，你不说的话，别人还以为你会考虑她呢……”
“阿染。”卫辞年突然开口。
“什么？”阿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你说得对。”卫辞年对她点了点头。
“那当然！”她一抬下巴，神态无比骄傲。
卫辞年没有再说话，转头专注地开车。
车子又朝前开了片刻后，卫辞年渐渐感觉到车里静默得奇怪，不由朝阿染看了一眼，却见她缩在座位里，眼睛也闭了起来。
是睡着了吗？
或许是吧。
此刻的阿染睡容安静而恬淡，和他记忆中的阿染几乎快对不上号了。
卫辞年又看了她两眼，把车窗微微升高了一些，随即继续专心开车。
“大律师……”身侧却突然传来阿染梦呓般低低的声音。
“什么事？”卫辞年疑惑地朝她看去。
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还会跟他说话？
“……一直这样……下去……”阿染不安地动了一下，再次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原来果然是梦呓。
卫辞年不觉挑眉。
是担心吗？
担心他说出上次那样的话，还是担心他会转身走开？于是即便是在睡着的时候，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其实她不必担心这个的。
淡淡地扬了下唇，卫辞年在心里回了她两个字：放心。
不用担心他再说出像“其实我们没什么关系”之类的话，也不用担心他转身就走，什么话都没留下。
既然答应了桑先生，他就会留在她身边。
直到……
完成桑先生交托给他的事情为止。
阿染觉得，她最近很不对劲。
明明很不喜欢学校，但是还是乖乖来学校上课了，偶尔也会按照老师说的那样去做事情。
明明不喜欢去嘉元那种地方，却还是每天下午放学之后去那地方待着，等大律师一起下班，其实卫辞年早把门钥匙给她了，可是她从来没有主动自己一人先回去过。
而且她发现自己最近似乎特别在意卫辞年的看法，小心翼翼的仿佛唯恐自己会做出什么让大律师生气的事情似的。
但是最最不正常的，莫过于那天晚上她在卫辞年的车上睡着，后来车子到家，卫辞年回身唤她，她醒来时睁开眼睛看到他时那一瞬间的脸红心跳，尴尬死了，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她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啦。”狐狸说，“对我来说，你跟成千上万个小男孩一模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跟成千上万只狐狸毫无差别。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谁也离不开谁了。那时候，我在世界上只有你，你在世界上只有我……”……
“那么应该怎么办呢？”小王子问。
“应该很耐心。”狐狸答道，“开头时你就这样坐在草地上，要离我稍远些。我偷眼看你，你什么也别说。言语是误会的根源。但是，你每天都可以坐得离我更近些……”
伸手帮江绫纱合上她手中的书，阿染有些困惑，“我只是想问你我最近的一些反常状况罢了，你念这种东西给我做什么？”
江绫纱对她扬了扬手中的书，“这本《小王子》是非常流行的一本书，虽然我自己不是很喜欢，但是我觉得这里面最经典的就是这么一段话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阿染疑惑地看着她。
“我觉得，你说的那些状况，”江绫纱耸了下肩膀，随即却笑了，“大概是因为你被那个大律师驯养了的关系吧。”
“就像这只狐狸？”阿染有些难以置信。
江绫纱点了点头，“就像这只狐狸。”
“切，”阿染才不信她乱扯，“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被大律师驯养了，所以才会想到依赖，不想惹他生气，也不想发生别的什么事情来改变你们目前的关系，”江绫纱掩唇一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阿染立即连连摇头，“如果按照你这种说话，那你看到小飞的时候就开心，见不到他的时候就不开心，难道这也是种驯养？”
江绫纱突然颇惆怅地叹了口气，“那么我大概也只是笨蛋狐狸吧？”
阿染不想看她一脸黯然的表情，突然笑嘻嘻地对她伸出手来，“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
“怎么了？你要打电话？”江绫纱疑惑地把手机拿给她。
阿染却立即拨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小飞，你赶紧过来，我找你有要事！限你这次还是半个小时就给我飚过来！”
江绫纱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利落地挂掉电话，忍不住问她：“阿染，你……有什么要事找他？”
“打家劫舍！”阿染张嘴就来，然后说完之后就看到江绫纱一脸惊诧，她突然心情大好，随即笑着站了起来，“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瓶水喝。”
事实上，阿染绝对不相信小飞半个小时能飞到学校，但是当她买好水回来之后，却发现小飞居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绝对不超过十分钟。
这速度也太夸张了一点儿吧？
但是……
为什么江绫纱泪眼汪汪，而小飞则绷着脸站在她面前？
难道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拿着水走过去，“怎么了？”
小飞回头看到她有点愣，但是江绫纱却一脸委屈伤心突地站了起来，“阿染，我先走了，你们聊。”
阿染看着她跑开，再看看小飞，伸手拍了他一下，“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小飞的脸绷了半天此刻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有点不知所措，“我以为是你帮她打电话叫我过来的，所以……”
“所以就发脾气了？”阿染斜着眼睛看他。
小飞尴尬地点了点头。
“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家给训了一通？”阿染继续斜眼看他。
小飞更加无措，下意识朝江绫纱跑开的方向看了看。
“你是猪啊！”阿染一巴掌拍了过去，“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伤人诶！”
本来就理亏，而且打他的人又是阿染，所以小飞连动都没动，就那样挨了她一巴掌，只有些局促地说：“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阿染白眼对他，“陪礼道歉，请吃饭逛街看电影压马路……”
“阿染！”小飞简直忍无可忍了。
“怎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小纱。”阿染笃定地看着他。
小飞却突然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才沉沉地开口：“只是喜欢是没用的。”
阿染难得见他这样的表情，心下不免称奇，于是故意问他：“为什么？”
小飞笑了，带着些许玩世不恭，“阿染，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即便现在在修车行干得再好，了不起以后自己开个修车行，这一辈子也别指望有大出息了，可是她不一样，她以后会过得很好。”
阿染顿时侧目于他，“小飞，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飞笑了，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阿染，其实不论怎么说，我好像都比你大吧。”
阿染耸肩，“其实也大不了多少。”
“大一天也算大，何况我大你好几百天。”小飞又笑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到我们学校了？”阿染拧开水瓶，一边喝水一边问他，口气中不无调侃，“难道你真的会飞？”
“阿染……”小飞却不知道为何犹豫了一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来是因为有话要和你说，但是……”小飞一反常态地吞吞吐吐，一边说一边看着她的脸色。
阿染被他看得不耐烦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废话了成不成，扭扭捏捏的跟个女人似的！”
小飞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抬起头的时候，意外地满脸严肃的表情，“我要说的事情，跟桑先生有关。”
或许是因为小飞的神色太过认真，阿染不自觉地放下了正在喝的水，声音简短而冷静：“你说。”
“我不小心听到消息说，桑先生……不是正常死亡。”小飞低低开口，但是每个字却都说得很清楚。
就仿佛突然间天空突然莫名地打了个霹雳似的，阿染扬头看了半天，好半晌才分辨得出来小飞话里的意思。
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得缓慢而用力：“谁说的？”
“飞熊他们在韩克迪厅听那里的人说的。”小飞一边说一边锁起了眉头。
“齐老三的地盘……”她喃喃低语。
“阿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话到底对不对，不过桑先生去世前后，我们都没听到什么风声，所以应该不是那回事儿，你也别太介意，我让飞熊他们找找，教训教训那乱说话的人。”小飞看她脸色不太对，心里忍不住有写些担心。
“是谁在那里乱说话？”阿染幽幽开口。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飞迟疑地看着她。
“带我去找那个人，我要亲耳听他说给我听！”阿染却蓦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阿染……”小飞有些被她吓到了。
“带我去！”阿染不管不顾，拉着他就朝学校出口方向走去。
“现在去吗？”小飞有些为难，“阿染，就算桑先生再重要，可是那里毕竟归齐老三管，咱们混进去说不定不到半刻钟就被人发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你怕？”阿染斜斜瞥他一眼。
小飞被她一激，顿时“切”的一声，“我还真没怕过齐老三。”
“那就走吧！”阿染手一松，自己大步朝外走去，小飞见她劝是肯定劝不回来了，连忙跟了上去。
只是她这一走，却被韩琛看得清楚。
原本韩琛是预备回教室的，但是看到阿染匆匆的样子，再加上小飞夸张的穿着打扮，几乎是瞬间，他就尾随了过去。
离下午课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如果她想要出去的话，会去哪里？什么时候回学校？跟着这样的男生外出，到底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
韩琛的大脑在一瞬间掠过无数乱糟糟的问题，但是他却没有一个问题是有答案可以回答的。
所以这一刻，除了跟上去，他别无他法。
但是或许实在是因为他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原因，他才只不过刚刚跟出学校，根本就没有走多远，就被阿染发现了。
她转身，皱眉看着他，对他勾了下手指。
韩琛既尴尬又觉得有些讪讪，只好讷讷地走了过去。
阿染一只脚踩在地上不耐烦地打着拍子，用力瞪他，“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韩琛更加尴尬，一副做了坏事的心虚模样，末了硬是挤出一句话来，期期艾艾地跟她说：“那个……快上课了……”
阿染双手环胸，哼了一声，“这个不用你提醒。”
“那么……”韩琛被她一句话堵得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不去上课吗？”
阿染朝他看了一眼，带着些许不耐，“我有事要做！”
“但是……”
“嗦！”
韩琛还要说写什么，但是阿染却突然打断他，随即蓦地凑近，扬手利落地在他颈子上一劈，韩琛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阿染！”小飞吃了一惊。
“没事，只是打昏了而已。”阿染拍了拍手，一拉小飞，“快走！”
小飞被她一拉，也只好跟了上去，只是身后不远处却突然传来路人的尖叫声：“打死人了，快来人啊！”
“阿染？”小飞迟疑地朝后看了看，果然，韩琛倒下的地方已经陆续有路人围了上来。
“别管他了，我有轻重。”阿染连头都没回，径直朝前大步前行。
韩克迪厅位处新城区，因为路上小飞打了电话给飞熊他们那拨人，所以等到阿染赶到地方的时候，就发现飞熊他们已经守在那门口半天了。
“阿染，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堵在韩克迪厅的门口，飞熊晃了晃他魁梧的身材，不太认同她的想法。
“怕什么，进去找到那个人我随便问两句就走。”阿染说着就要往迪厅门里闯。
“不行，万一碰到水獭怎么办？上次你打了他，他一直嚷着要报仇呢。”一旁的小武立即摇头。
“他？”阿染很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
“水獭跟着齐老三混了。”飞熊一脸不屑，“没想到他真的混帮派。”
“难怪……”阿染若有所思，随即又看着他们，“那你们说怎么办？我都已经来了，不可能就这么回去吧？”
“我看，还是我们进去帮你找小杜出来好了，阿染你就算了。”飞熊想了想，“你在这里出现终究不太方便，万一被水獭看到，就算齐老三现在忙着抢桑先生的地盘，说不定一时心血来潮，就把你给牵连进去了。”
“抢地盘？”阿染顿时睁大了眼睛。
“怎么？桑先生解散了皇庭，齐老三肯定不会放弃这块肥肉的，要不是忌惮东区的陈琨，最近警局又管得死紧，我想他老早就动手了。”飞熊摇了摇头，“一个字，就是乱。”
阿染若有所思，过了片刻，突然紧紧抓住飞熊的手臂，“一定要问清楚！”
“我知道了。”飞熊在她头顶上拍了拍，随即带了几个人进了韩克迪厅。
阿染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手指下意识般紧紧地扭在一起。
小飞看出她的紧张，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不用担心。”
阿染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摇了下头。
其实也没有等多久，但是阿染却总觉得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似的，才看到飞熊拽着一个脖子上露出半个青色虎头纹身的半大的男孩子出来，她赶紧迎了上去。
“阿染，就是他说的。”飞熊把那个男孩子推到她面前。
阿染立即朝那男孩子看去，“是你说的桑先生的死因有问题？”
男孩子长了一张略带着些神经质表情的脸，此刻紧张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突然又伸指竖在唇边，“嘘，小声一点儿，可不能让别人听到。”
阿染只好强自压下心里的焦灼，放软了声音：“你是听谁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告诉我可以吗？”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男孩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偷偷摸摸的表情，一直在紧张地左右乱看，“还是上次水獭哥喝醉了，不小心漏出来的。”
“是水獭说的？他还说什么了？他有没有说是谁做的这件事……”阿染冲动地抓住了他。
“我不知道，他只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就没再说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男孩子的手臂被她抓得死紧，指甲都掐进皮肤里去了。
“阿染，别这样。”飞熊拉开了他，随即拍了拍那个男孩子的肩，“小庄，谢谢你。”
“不客气，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男孩子东瞄瞄西瞅瞅，像只泥鳅似的又溜回了迪厅内。
阿染的手有些发抖，小飞揽过她的肩，安慰性地拍了拍她，“阿染，别这样。”
飞熊也是一脸担忧，随即又对她笑了笑，“水獭那小子，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十成能信一成就不错了，阿染，你别在意，不一定是事实的，那个时候桑先生在市医院高级病房里呆着，毕竟那么多医生看着，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问题？”
阿染觉得自己手心冰凉，只勉强地对他们笑了笑，“想要让一个人出问题，就是人再多都不管用的。”
小飞他们顿时沉默了下来。
站了片刻，阿染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坚决而肯定：“我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你想怎么做？”小飞立即皱起了眉。
“从水獭那里打听。”阿染咬了下唇。
“阿染……”飞熊欲言又止，末了在她肩上一拍，“这事交给我来做好了。”
“飞熊，谢谢你。”阿染抿唇，“但是……我不想勉强你们。”
“说什么话，你的事不就是我们的事？”飞熊呵呵笑了，“好了，我们来帮你打听，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小飞也拍了拍她，“对，你还是先回你那个学校吧，不然那个看着你的大律师一定会察觉的，我怀疑他知道你逃学的话，肯定会骂你。”
阿染顿时一怔。
之前听小飞一说这事是关于桑先生的，她就昏头了，居然忘记了这一点。
现在这个时间，下午的课肯定开始了，何立仁要是看到她不在，电话肯定打过去了。
但是……但是……
他明明之前跟她说过，桑先生是死于胃癌末期，现在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流言？
他知不知情？
他会不会是故意隐瞒？
他……
阿染蓦地抬头，“我先回去，至于这件事，飞熊，就拜托你了。”
“放心！”飞熊肯定地对她点了点头。
“我跟阿染一起走。”小飞对他们点了下头。
阿染却兀自拧眉，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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