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凝带着子萱在城里的偏远处找了个还算干净清幽的客栈落了脚。对着店小二的疑惑眼神,她解释说自己是个跑商的,正好路过此地。定了一间上房,璇凝给了小儿一点银两让他替子萱准备些日用品。
店小二两眼发直的看着手中的银子,这可是他几个月的工钱了,连忙对两人低头哈腰,又是热水又是茶点的热情招呼了许久。
关上门,璇凝牵起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子萱,坐到了床边。
“怎么了?为何一直跟着我?”自王府出来后,子萱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贴身跟随她。不论是她去吩咐掌柜吃喝用品还是去准备沐浴热水,他走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只是跟着她。
“夫人……子萱怕……一和您分开……就……”子萱想起之前种种,顿时泪如雨下。
“好了好了,莫怕。”璇凝笑着看着眼前的人,“我已经让小二去准备热水了,过会你去洗个澡暖暖身子,我要出去下,一会就回来。”
“夫人可是要去宫里?”
“……”璇凝思虑了会,并不想瞒着他,“恩,去看看他们如今如何,”她的手覆在子萱的手上轻轻的拍打着,“放心,我一会就回来,这次不会不告而别的。”
“嗯。”即便他再怎么不情愿和她分开,但是他知道她还挂念着他们几个,“我会一直等着夫人回来的。”斩钉截铁的口气仿若是在宣誓什么誓言,认真的表情提醒着璇凝,若是她不回来,恐怕这人儿会在这里等上一辈子……
安顿好子萱后,璇凝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宫门外。站在宫墙角落的一边,看着面前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悠长通道,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然又回到这里了……而此时的皇宫虽然已过午夜,但是依旧灯火通明,可说比之前还热闹,巡逻的卫兵的脸上时不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让璇凝心中一疑,难道今天是什么节日?
凭着以前的记忆,她在黑夜中摸索着去如风宫殿的路。一路上一条条红色的绸带让她了然,估计今个是如风和睿曦成亲之时。在宫里,只有女皇成亲纳妾才会用上大红绸缎。
没有嫉妒,没有吃醋的心情,反而璇凝的心情有一丝丝好奇……两个男人……成亲……想到这,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站在如风寝宫的屋顶上,轻轻的揭去一块瓦片,探入屋里。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窗边淡然的看着手中的书籍。睿曦……
长发披散在肩头,虽然气色比起子萱算是好许多,但是身形还是纤瘦了不少。
“你也早点休息吧,明个还有好几个大礼要进行,还要祭天,你这个身子骨,若不多休息休息肯定受不了。”这时,一个低沉的女声响了起来,有个人影走进了睿曦,拿走了他手中的书,定睛一看,正是扮女装的如风。
依旧皇袍锦罗,只是眼下深深的黑眼圈揭示着他明显的疲态。
“我还不困,你先睡吧。明个我自由分寸。”
“好吧。随你。”
转过身,如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而睿曦依旧定定坐在那里,可是手中的书却从未翻动过……
这让璇凝不免一惊,难道被他发现了?可是不可能,自己如今已经有着仙气,别说睿曦了,连月老都很难察觉。
待如风就寝后不一会,睿曦起了身,披了件后斗篷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他去哪?而且要等如风睡了以后去?
好奇心重的璇凝偷偷的跟在了他身后随去,随着周围的灯笼越来越少,他走的路越来越窄,璇凝的疑虑更重了……
待睿曦走到皇宫偏僻的冷宫花园内,他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站在了那里。
“出来吧。”
“……”璇凝并没有出声,虽然对他能发现她有些诧异,但是也许这是睿曦的试探,所以她并没有回应。
见来人没有反应,睿曦继续说着,“不肯出来相见吗……”,一抹悲伤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抬起头,看着月光,“大家都很担心你,如果你想回来,他们定是会很高兴,但是如果你……另有打算……那就请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睿曦……
璇凝看着眼前的人,高高在上的睿曦,竟然用几乎接近乞求的口吻在和她说话,而且竟然是吩咐着她一些保重身体之类的家常之事,这可是在以前她从未想过的情况……
“月然在万佛寺陪着他的母亲,至于柳儿……他已经康复,你大可不用担心……只是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他们心里对你的牵挂是从未间断过的……”
“那你呢……?”刚开口,璇凝就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会将心里的想法就贸贸然说出口,这些可好……行迹败露了……
璇凝尴尬的从暗处走了出来,朝睿曦挥了挥手,“呵呵……嗨……睿曦……好巧……”
“……”睿曦不语,只是定睛的看着她,眼睛一瞬也不瞬。
这让璇凝更加感到不自然,但一时也找不到话题,只能干笑两声应付应付。
“呵呵……也罢,只要你回来就好。”说完,睿曦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轻轻迈步之间,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仿若她的回来对他来说丝毫没有任何心情上的起伏。
这样的反应在璇凝看来非常不悦,连忙转身挡住了他的去路,“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你呢?”虽然之前睿曦已经告诉了她的态度,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拦住了他,想知道答案,即便是会让她心伤之词……
“我……”睿曦的身子微微一怔,“我已和如风成亲了……”
“我知道了……”放开手,璇凝没有再多做纠缠,“今个一别不知下次何时相见,替我好好照顾柳儿,谢谢。”
转身,凌空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后,睿曦才抬起头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愣愣的出神,一时间他的身体仿若被抽走了元气般,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他紧紧的拽着手中的袖口,细长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手心……
低着头,睿曦喃喃自语,“我也一样啊……你可知道……我也一样啊……”
可是,如今他的回答,来人已经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他的思念,只有留在空气中点点余香告诉他,那人曾经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