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照楼破天荒的关门停业半日。外界吃惊不已,纷纷猜测是不是由于前一天日照楼起火所致。只有里面的武林人士清楚,这是不寻常的一个上午,因为,他们即将要知晓云朝武林埋藏了几十年的惊人秘密。
众人齐聚在日照楼大堂。偌大的大厅座位全满了,没有位子的人则站在一旁。整个大堂满是人,却没有一点声音,众人都耐心等着风莫的到来。
苏写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轻松地品着碧落。嘴角勾着笑,扫视过人群。看众人正襟危坐的样子,暗自笑了一声,摇摇头,继续尝着碧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大家的等待中,风莫、兰无篱、南临到了。一下子,目光全聚集在了这三人身上。有疑惑不解,有迫不及待,有认真严肃,还有如苏写衣般的坐看好戏。
风莫清了清喉咙,沉声说道:“众位英雄,想必对于昨晚的事大家一定甚是奇怪,老夫现在就给大家一个解释。”
苏写衣抿了一口茶,目光投向了风莫,无意间发现兰无篱正浅笑望着自己。苏写衣看了他一眼,不清楚他搞什么鬼。再回望时,发现兰无篱已移开了目光。
“那件事发生在二十年前,当时的祁山掌门……”低沉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大厅。整个大厅就这么一个声音,听上去格外沉重。风莫开始讲叙那件事,众人细心倾听着。
渐渐,苏写衣突然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越来越不对劲。风莫只说了他们去祁山找几肆,伤亡惨重,却对他们进入暗道夺几肆的事只字不提。起初,苏写衣觉得估计是风莫打算留到后面讲,可是听到后面,事情直接跳到掌门被杀一事。这样一来,几肆的下落又成了谜。想到这里,她倏地明白风莫是故意的!
她猛地抬头,对上兰无篱的眼,只见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眸含温煦,还带着一丝戏谑!苏写衣顿时明白一切都是他搞的鬼!难怪,风莫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不可能会主动隐瞒这段事情来欺骗众人。但是,有了这只烂狐狸,什么不可能也都变成可能了!
什么雍雅有礼的无篱公子,全是放屁!分明是只阴险、狡诈、虚伪的烂狐狸!
不过这样也好,苏写衣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没人知道几肆存在,也省下了她的工夫。苏写衣又悠闲地喝起了茶来。
风莫讲完了,底下也出现了小声议论。风莫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虽然他照着兰无篱的话隐藏了一部分事实,但还是怕有人会有疑义。但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心也慢慢安定了下来。
“风掌门,那最终你们找到过几肆没有?”有人问道。
“没有。说来惭愧,我们找遍了千影宫,却没有发现一丝几肆花的踪影。其实一直以来,老夫都觉得当初的消息是假的。毕竟,那个时候关于几肆的下落,人们各有各的说法。找几肆花的人数不胜数,可最终没人真正找到过。”
听了这话,苏写衣一口茶差点呛住。这风莫,本以为是个正直的人。现在看来,也是只老狐狸。他没有撒谎,却是明明白白告诉其他人世界上没有几肆。姜还是老的辣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倒是挺热闹的。
一个看上去文文气气书生模样的人提议道:“祁山确实有负于千影宫。不如风掌门与千影宫宫主谈一谈,答应他三个条件,而后两清。”
苏写衣听了,在心底暗暗吐出两个字:傻子!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这一个馊点子居然有不少人支持,竟然还开始讨论起什么条件。这下,苏写衣丝毫不留情,直接脱口定义道:“一群傻子!”
说的虽轻,但还是有人听见了。众人纷纷望向她,那书生模样的倒也不恼,平声问道:“苏阁主何出此言?”
“我问你,千影宫什么时候消失的?”
“二十年前。”那人回答道。
“对,二十年。”苏写衣重复他的话说道。
“那又如何?”那人还是不明白。
“千影宫二十年前莫名其妙地被人灭了宫。二十年来,一心一意只想报仇。二十年后,仇家突然说‘仇别报了,我答应你三个条件’,换作是你,你答应吗?”苏写衣缓缓道。
这下,那些人一下子明白了,略显尴尬地闭了嘴。
这时一个粗汉扯着嗓门喊道:“照我说,什么都别讨论了。那些事都过去了,要是千影宫找上门来,抄起家伙跟他们干了!”
“就是,废什么话,直接上算了!”粗汉话一出,纷纷有人回应道。
风莫一见形势不对,站起身,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老夫多谢各位英雄好汉对祁山的支持帮助。只是千影宫是针对祁山而来,与各位无关。老夫不希望连累了众位英雄。祁山欠他的,祁山自己还。”
“风掌门这算什么话。一直以来祁山帮助大家还少吗?送粮给山下的贫苦百姓,收留流浪儿教他们习武,我们有困难风掌门也是能帮则帮。现在祁山出了事,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
“对啊!”“是啊!”“风掌门,就让我们帮你吧!”不断有人接道。
江湖最重什么?义!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眼下,便是一群极重江湖义气的好汉。风莫感激地看着众人,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兰无篱出声了,他道:“风掌门,不如这样,大家先回去,毕竟日照楼还要做生意。至于千影宫,若他继续来犯,我们定当赶赴祁山帮助掌门。”
“好。”风莫答应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在此替祁山上下几百人谢过众位江湖好汉!”说罢,便弯下腰作了一揖。
苏写衣看着这一幕,也不免感慨。当然,她可不是因为什么江湖情义,而是想到今后找几肆要去祁山,便感慨万千。要知道,祁山可是在中央地区,由皇帝直接统辖。所以说,去祁山不只路途远时间长,还意味着她将回到她一辈子都不愿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