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腾大楼正门,项丁当甩着大皮包一手拎着小白的衣领子死命地往前台的方向走去,正下楼准备调戏前台小姐秦茹茹的艾达抽出裤袋里的手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蓝色的眼珠子,细长的手指颤抖地指着被她扯在腰侧的小女娃,一双眼睛瞪得可以塞进两颗煮熟的绿豆汤圆。
“小白小小姐……项丁当……你……她……”
项丁当蹙起眉,大摇大摆地越过呆若木鸡又口齿不清的艾达,杏眼鄙夷地瞟了他一记,“有病就到医院治一治。”说着还不忘从包包里抽出一张崭新的名片卡塞到艾达的掌心,“记得去这一家现代长安医院挂神经科的安昊医生。”
“暗号?”艾达奇怪地挠了后脑扫,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中文字,又听着她带着浓重口音的发音,头顶立即出现一排排的问好。
项丁当两眼一翻,嘴角一阵抽蓄,不过外国人的中文水平也就那个样子,再怎么纠正也有限度。肩膀扭了一下松了松筋骨,而后揪起正两手摆在胸前看好戏的小白,苦口婆心地训导,“记得在路上遇上这种黄毛蓝眼的怪胎记得绕路走,不然给人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你说谁卖了谁?”
电梯‘叮’的一声,头发一丝不乱,八尺身板套着欧洲最新款西装的吕闻鉴携手一位艳若桃李的职业女性从电梯里头出来,浓黑的平眉不解地瞧着衣裳略微凌乱的小白,唇瓣不悦地紧抿,“小白,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模样,要是给你大舅舅知道了又要挨骂了。”
正处于哀痛中的项丁当顿时脑中警铃大作,手臂亲昵地揽着小白细小的肩头,忍着心中的柔肠百转,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吕闻鉴挽着美女的手臂,温柔似水地解释,“刚才在学校门口小白遇到几个小混混,恰好被我撞见不惜扭伤手臂将小白小姐从小混混手中解救出来,所以就成了这样。”
“真的?”吕闻鉴挑眉询问道,身旁的美女掩住嘴嗤笑地扫了项丁当和小白两眼,“闻鉴,你家这小职员还真是搞笑,哪有对付小混混自己一身干净整齐倒是小女娃满身肮脏不堪。”
吕闻鉴狐疑地把视线停顿在项丁当身上,眼中的赞赏渐渐转变为蔑视,小白咧嘴吃吃一笑,眼睛不屑地瞟了浓妆艳抹的女人,娇声娇气道,“项小姐当然不像某些女人那么娇贵,不过难能可贵,见到小白被人欺负不会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挺身而出。”
“哦,那大表哥可要好好地感谢丁当了。”
吕闻鉴温润地笑了一下,掌心捂着脸色发青的美女的掌心相携越过她和小白。
项丁当苦涩地皱了一张脸,垂头丧气地拖着刚帮了她一回的小白走进电梯里,手指点了键盘,诺诺地低声道谢,“小白,刚才谢谢你了。”
小白嫌恶地瞄了她的挫败的脸,面如土色,衣服跟菜干似地,怪不得表舅舅压根就看不上她,“不用谢,只是比起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你还是有一点可取的。”
“真的?”项丁当两眼泪汪汪,感激地蹲下来扯着她的肩膀。
小白厌恶地用纤纤玉指挑开她的十只爪子,抬着下巴傲慢地讥讽,“那女人一看就是贪财,至于你最多也就贪小便宜没什么出息。”顿了顿,薄唇上扬,“不过表舅舅也不喜欢你这种身板的女人,起码也要F级才行!”
项丁当憋屈地扁嘴,回想起刚才那个女人胸部挺得挡住她脖子上的项链。
“太大会有乳腺癌的,而且对心脏也不好。”
“那你自己跟表舅舅说去。”
小白两眼一翻,电梯刚好‘叮’了一声,小手抓着自己的书包看也不看身后满脸愁苦的女人踩着干扁的大拖鞋‘啪啪啪’地径自往瞿哲昊的办公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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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而宁静的总裁办,沉色的窗纱遮住外头耀眼的阳光,黑西装银镜框,三七分短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瞿哲昊低着头埋在厚实的文件堆里,钢笔头刷刷地不停作响。
“大舅舅!”
瞿哲昊纳闷地抬起头,两道剑眉紧紧地扭成了麻花状,“怎么成这样,项丁当呢?”
小白小脸一跨,小嘴一扁,乌溜溜的大眼珠子滚动了两圈,如珠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地板上掉,“大舅舅,项丁当虐待小白!”
正赶到门口的项丁当闻言抬头瞄向里头的大总裁,黑如锅底的脸恶狠狠地微眯起眸子,身后开了一半的窗户忽而挂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