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想要和你缔结契约?”黑牙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
风涟在门口停住脚步。
“因为你的灵魂在呼唤我啊,你和我有着一样的本性,哈……你没有发现,我们才是同类,我们为杀戮而生,所以你才会被我们一族的戒指承认。风涟·塞缪卡加,你的降生是被诅咒的,正巧我也是……”
“黑牙,你可能有些地方搞错了。”风涟转过身面对房门,“不论如何,你说的都不会是我。”
把房里那只小狗的怪笑抛在身后,她抬脚离开。
诅咒……吗?闪光当时也曾这么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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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涟……风涟,你怎么了?”
对上依露姬娜关切的视线,风涟突然回神:“啊?啊……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依露姬娜刚想追问,瞬间椅子在地毯上拖动的声音响作一团,打断了她的话头。
此时在在乌鲁那格的城主府,国王塔斯召集了部分人举行了一次小小的晚宴,并没有华丽的布置和美味的珍馐,人们只是聚在一起吃一顿普通的晚餐。
正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的四个人瞬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人们都站了起来,看向楼梯的方向:塔斯国王和玛格丽特王后拿着权杖走在最前面,尽管没有身着艳丽的华服,但是在头顶璀璨皇冠的映衬下,他们仍旧高贵而不可侵犯。纳菲斯肩披绶带,双手背着在身后,头颅微低,稳稳地走在两人身后,修长的身姿挺拔结实。莫利那娅公主穿着一条朴素的长裙,但却有着最精妙的匠人也无法雕琢出的美貌。
这是格雷特帝国的王室。在摇摇欲坠的帝国,是人们最后的信仰。
塔斯国王走到长桌前,在说话之前先给所有人鞠了一个躬,长桌左右的人都慌忙低下头来。
“各位,格雷特帝国正在经历有史以来最艰难的困境。身为国王,我责任深重,没有能及时发现米伦贝尔的阴谋,以致于王都堪萨斯陷落,这是我塔斯·伊蒙·阿尔卡特一生的耻辱。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权利控诉我的过错!”
听到国王喊出了自己的全名,长桌边的所有人,包括塞缪卡加和蒙堪那的族人,前来支援的领主,全都惶恐地低头喊道:“神佑吾王!”
“我为自己的懦弱无能而蒙羞,但是你们,格雷特的铮铮勇士,你们在危难中表现出来的忠诚和勇气是我一生中见过最贵重的宝物!我敬重你们高尚的品格,勇士们,只要有你们站在格雷特帝国的旗帜之下,希望就永远与我们同在!如今有20000敌人在城墙之外虎视眈眈,但弗雷德·塞缪卡加羽鹫副军长和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要多久,我们就能突破重围。以乌鲁那格为要塞,我坚信,迟早有一天,堪萨斯会重归格雷特,叛军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塔斯国王举起酒杯:“我向神明起誓,只要阿尔卡特的姓氏还存在一天,誓必夺回堪萨斯!”
所有人跟随他的动作喝了一口酒后把酒杯往地上砸去:“夺回堪萨斯指日可待!神佑吾王!武运昌隆!”
塔斯向侧方伸手,纳菲斯在他示意之后上前了一步,塔斯继续说道:“我要向各位宣布一些振奋人心的消息。这是我的儿子纳菲斯·伊蒙·阿尔卡特,今后他将与各位一道冲锋陷阵。而令人欣喜的是,我的儿子,无愧于先祖之名,他找到了第二位神殿骑士——破坏之骑。”
尽管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但是那几位领主并不知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们全都开始交头接耳,王室已经几百年没有找到过破坏之骑了,更加不曾出现过第二位神殿骑士。
随着塔斯国王把目光投向风涟,那几位领主的议论突然加大了音量。国王示意风涟上前,微笑着轻轻冲她点头:“‘帝国雄狮’凯鲁的小女儿,风涟·塞缪卡加。我们的第二位神殿骑士。”
“她就是‘破坏’?”有个领主惊讶地站了起来,这么一个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担起那样的重任。
纳菲斯看见风涟呆站着不知该如何反应,于是微笑着代替她回答:“是的,尊敬的阁下。风涟小姐资质不凡,她现在是……全能魔法师,和安琪拉·伊诺魔导师一样。”
“全能?!”那个领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泛大陆上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第二位全能魔法师!
长桌顿时炸开了锅,看着下面表情各异的领主,风涟额头上见了汗,她偷偷侧过脸,趁着众人不注意用半张脸对纳菲斯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那个表情的含义是:不准备告诉他们我的等级?
纳菲斯只动了一下眼睛就又得体地转过去面对众人,他的眼神在说:没有必要。
风涟僵了一秒,狠命龇了龇牙齿:要是他们知道了我不过是一个魔法学徒要怎么办?!
纳菲斯余光接收到了风涟的表情咆哮,淡定地看了她一眼: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
……
这时已经有领主站了起来祝贺,风涟连忙用还不熟悉的礼仪回应。
塔斯国王把手往下压了一压,嘈杂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他再次开口:“我想在此时此地举行神殿骑士的任命仪式,希望我们的破坏之骑能在开战前给我们带来众神的赐福。”国王和善地看向风涟,“可能这里只有寥寥数人能见证你的荣耀,风涟·塞缪卡加,我的孩子,但是我衷心希望你能接受,因为你在此刻出现,就像是帝国明日的希望。我们所有人为此而感激神明慷慨的赐予。”
希望……吗?
风涟将右手放于胸前,在国王面前单膝跪下:“我很荣幸,陛下。我风涟·塞缪卡加,愿意在任何时刻接受帝国的召唤。”
“你是否愿意时刻以骑士信条自律——怜悯;荣誉;英勇;精神;谦逊;公正;牺牲;诚实。”
“是的,陛下。”
“你是否愿意将身心献给光明之神,成为王国的利刃,扫除一切黑暗,放逐一切污秽?”
“是的,陛下。”
塔斯国王郑重地抽出他的佩剑,用双手递给纳菲斯。纳菲斯接过国王的宝剑,把剑背搭在风涟的左肩:“从今日起,风涟·塞缪卡加,以光明神之名义,为吾之前驱,承吾之荣光。从今日起,你即吾之臂膀,从今日起,你即神殿骑士,效忠于吾,荣辱一体!”
纳菲斯清亮高昂的声音结束,庄重有力的尾音在整个餐厅荡了一荡。他移开宝剑,弯腰扶起风涟,表示仪式结束。
整个长桌响起了一连串的欢呼声。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中,没有人注意到王子殿下悄悄略去了一些他记不得的繁复语句,把冗长的祷词精简了一下。
国王象征性地在众人面前表达了祝福之后,用只有风涟听得见的声音补充道:“我代表全帝国感谢塞缪卡加家族为帝国做出的牺牲和贡献,孩子。凯鲁那个家伙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的儿女也是。你们是真正的雄狮后人。”
“……谢谢您,我很荣幸,陛下。”
晚餐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开始了。这次晚餐史称“复兴长桌会”,在座的大部分人在战争后期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复兴帝国以及之后的战役中,他们是功勋卓著的伟大战将,他们飘舞的旗帜影响了泛大陆整整几代人。而此时的他们并不知晓这一切,这些未来的伟大军官被20000敌军围困在一座粮草紧缺的中型城镇里,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