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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孟子二

公孙丑上之上

问夫子当路于齐章

「『以齐王,犹反手』,不知置周王于何地?」曰:「此难言,可以意会,如汤武之事是也。春秋定哀间,周室犹得。至孟子时,天命人心已离矣。」

问夫子加齐之卿相章

或问:「『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何分句?」曰:「只是『虽由此霸王不异矣』,言从此为霸,为王,不是差异。盖布衣之权重于当时,如财用兵甲之类,尽付与他。」乐毅统六国之师,长驱入齐。

公孙丑问孟子「动心否乎」,非谓以卿相当富贵动其心;谓伯王事大,恐孟子担当不过,有所疑惧而动其心也。

孟子之不动心,非如扬雄之说。「霸王不异矣」,盖言由此可以行伯王之事。公孙丑见其重大,恐孟子或惧而动心。

德修问:「公孙丑说不动心,是以富贵而动其心?」先生曰:「公孙丑虽不知孟子,必不谓以富贵动其心。但谓霸王事大,恐孟子了这事不得,便谓孟子动心,不知霸王当甚闲事!」因论「知言、养气」。德修谓:「养气为急,知言为缓。」曰:「孟子须先说『我知言』,然后说『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公孙丑先问浩然之气,次问知言者,因上面说气来,故接续如此问。不知言,如何养得气?」德修云:「先须养。有尺,便量见天下长短。」曰:「须要识这尺。」

先生问赵丞:「看『不动心』章,如何?」曰:「已略见得分明。」曰:「公孔丑初问不动心,只道加以卿相重任,怕孟子心下怯慑了,故有动心之问。其意谓必有勇力担当得起,方敢不动其心,故孟子下历言所以不动心之故。公道那处是一章紧要处?」赵举「持其志无暴其气」为对。曰:「不如此。」赵举「集义所生」以为对。曰:「然。」因言:「欲养浩然之气,则在于直;要得直,则在于集义。集义者,事事要得合义也。事事合义,则仰不愧,俯不怍。」赵又问:「『夫有所受之也』,是如何?」曰:「公如此看文字不得。且须逐项理会,理会这一项时,全不知有那一项,始得。读大学时,心只在大学上;读论语时,心只在论语上,更不可又去思量别项。这里一字理会未得,且理会这一字;一句理会未得,且理会这一句。如『不动心』一段,更着仔细去看,看着方知更有未晓处。须待十分晓得,无一句一字窒碍,方可看别处去。」因云:「横渠语录有一段说:『读书,须是成诵。不成诵,则思不起。』直须成诵,少间思量起,便要晓得,这方是浃洽。」

先生问周看「公孙丑不动心」章。答云云。先生曰:「公孙丑初间谓任此重事,还动心不动心?孟子答以不动心极容易底事,我从四十已不动了。告子又先我不动心。公孙丑又问不动心有道理,无道理,孟子又告以有。于是又举北宫黝孟施舍之勇也是不动。然彼之所以不动者,皆强制于外,不是存养之功。故又举曾子之言云,自反缩与不缩。所以不动只在方寸之间。若仰不愧,俯不怍,看如何大利害,皆不足以易之。若有一毫不直,则此心便索然。公孙丑又问孟子所以不动者如何,孟子遂答以『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若依序问,当先问知言。公孙丑只承孟子之言,便且问浩然之」

器之问「不动心」一条。曰:「此一段为被他转换问,所以答得亦周匝。然止就前段看语脉气象,虽无后截,亦自可见。前一截已自见得后面许多意足。」

问:「告子之不动心,是否?」曰:「告子之不动心,是粗法。或强制不动,金录作「修身不能不动」。不可知;或临大事而金录作「不」。能不动,亦未可知,非若孟子酬酢万变而不动也。」又问:「正如北宫黝之勇作「养勇」。否?」曰:「然。」去伪同。

告子不动心,是硬把定:

北宫黝孟施舍只是粗勇,不动心。

孟施舍北宫黝是不畏死而不动心,告子是不认义理而不动心。告子惟恐动着他心。

问:「集注云『施,是发语声』,何也?」曰:「此是古注说。后面只称『舍』字,可见。」问:「有何例可按?」曰:「如孟之反舟之侨尹公之他之类。」

问:「集注云:『子夏笃信圣人。』何以言之?」曰:「这个虽无事实,儒用录云:「此因孟子说处文义推究,亦无事实可指。」但看他言语。如『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看他此处。闳祖录云:「便见得他有个紧把定底意思。」又把孟子北宫黝来比,便见他笃信圣人处。」儒用录云:「详味之,有笃信圣人气象。」闳祖略。

问:「孟施舍量敌虑胜,似有惧也,孟子乃曰『能无惧』,如何?」曰:「此孟施舍讥他人之言。舍自云:『我则能无惧而已。』」问:「那是孟施舍守约处?」曰:「孟施舍本与北宫黝皆只是勇夫,比曾子不同。如北宫黝孟施舍孟贲,只是就勇上言;如子襄曾子告子,就义理上言。」

问:「如何是孟施舍守约处?」曰:「北宫黝便胜人,孟施舍却只是能无惧而已矣。如曰『视不胜,犹胜也』,此是孟施舍自言其勇如此。若他人,则『量敌而进,虑胜而会,是畏三军者』尔。『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

引曾子谓子襄之言,以明不动心之由,在于自反而缩。下文详之。

曾子守约,不是守那约,言所守者约耳。

今人把「守气不如守约」做题目,此不成题目。气是实物,「约」是半虚半实字,对不得。守约,只是所守之约,言北宫黝之守气,不似孟施舍守气之约;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所守之约也。孟施舍就气上做工夫,曾子就理上做工夫。

寻常人说「守约」二字极未稳。如云「守气不如守约」,分明将「约」字做一物,遂以「约」字对「气」字。所谓「守约」者,所守者约耳。去伪同。

孟子说「曾子谓子襄」一段,已自尽了。只为公孙丑问得无了期,故有后面许多说话。自修。

「不得于言」,只是不晓这说话。「言」,只似「道理」字。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此告子不动心之法。告子只就心上理会,坚持其心,言与气皆不理会。「不得」,谓失也。有失于其言,则曰无害于心。但心不动,言虽失,不必问也。惟先之于心,则就心上整理,不复更求于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此正孟子告子不动心之差别处。当看上文云:「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孟子却如此答,便见得告子只是硬做去,更不问言之是非,便错说了,也不省。如与孟子论性,说「性犹杞柳也」,既而转「性犹湍水也」。他只不问是非,信口说出,定要硬把得心定。「不得于言」,谓言之失也;「勿求于心」,谓言之失非干心事也。此其学所以与孟子异。故孟子章末云:「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犹曰失也。谓言有所不知者,则不可求之于心;心有不得其正者,则不可求之于孟子谓言有所不能知,正以心有所不明,故「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其不得于心者,固当求之心。然气不得所养,亦反能动其心,故「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虽可而未尽也。盖知言只是知理。告子既不务知言,亦不务养气,但只硬把定中间个心,要他不动。孟子则是能知言,又能养气,自然心不动。盖知言本也,养气助也。三者恰如行军,知言则其先锋,知虚识实者;心恰如主帅,气则卒徒也。孟子则前有引导,后有推助,自然无恐惧纷扰,而有以自胜。告子则前后无引助,只恁孤立硬做去,所以与孟子不动心异也。「不得于言」以下,但作如此看,则此一章血脉贯通,而于知言养气,诐、淫、邪、遁之辞,方为有下落也。至于集义工夫,乃在知言之后。不能知言,则亦不能集义。言,如观古圣贤之言,与听今人之言,皆是。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者,不失其本,则犹可也。不得于言,而不求于心以考其所失,则其中顽然无所知觉,无以择其义之所安,故断之以「不可」。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是心与言不相干。「不得于心,勿求于气」,是心与气不相贯。此告子说也。告子只去守个心得定,都不管外面事。外面是亦得,不是亦得。孟子之意,是心有所失,则见于言,如肝病见于目相似。陆子静说:「告子亦有好处,今人非但不识孟子,亦不识告子,只去言语上讨不着。」陆子静却说告子只靠外面语言,更不去管内面。以某看,告子只是守着内面,更不管外面。

问:「告子谓:『不得于言,勿求于心。』是自己之言耶,是他人之言耶?若要得后面知言处相贯,则是他人之言。」曰:「这一段,前后都相贯,即是一样言语。告子于此不达,则不复反求其理于心。尝见陆子静说这一段,大段称告子所见告子固是高,亦是陆子之学与告子相似,故主张他。然陆氏之学更鹘突似告子。」至云:「陆氏之学不甚教人读书看文字,与告子相似否?」先生曰:「便是。」先生又谓:「养气一段,紧要处是『自反而缩』,『以直养而无害』,『是集义所生者』。紧要处在此三句上看。」

林问「不得于言,勿求于心」。曰:「此章文义节节相承,须逐节次第理会。此一节只言告子所以『先我不动心者』,皆是以义为外,故就告子所言以辩其是非尔。」又问:「浩然之气,便是西铭意思否?」曰:「考论文义,且只据所读本文,逐句逐字理会教分明。不须旁引外说,枝蔓游衍,反为无益。如论浩然之气,便直看公孙丑所问意思如何,孟子所答如何,一径理会去。使当时问答之意,一一明白了,然后却更理会四旁余意未晚。今于孟子之意未能晓得,又却转从别处去,末梢都只恁休去。」又问:「诐、淫、邪、遁之意,如何辨别?」曰:「诐、淫、邪、遁虽是四般,然纔有一般,则其余牵连而生,大概多从诐上起。诐只是偏,才偏,便自是一边高一边低,不得其正。如杨氏为我,则蔽于仁;墨氏兼爱,则蔽于义。由其蔽,故多为蔓衍,推之愈阔。如烂物相似,只管浸淫,陷在一处,都转动不得。如墨者夷之所谓『爱无差等,施由亲始』。『爱无差等』是其本说,又却假托『施由亲始』之言,栽接以文其说是也。淫辞如此,自不知其为邪。如列子达生之论,反以好色饮酒为善事,而不觉其离于道也。及其说不行,又走作逃遁,转从别处去。释氏毁人伦,去四大。人谓其不可行,则曰:『虽不毁弃人伦,亦可以行吾说。』此其所以必穷也。」又问:「性善之论与浩然之气如何?」曰:「性善自是性善,何与于此?方理会浩然之气,未有一些涯际,又却说性善,又如适来西铭之问也。譬如往一处所,在路留连濡滞,正所要往之地愈不能达。何如且一径直截去,到此处了,却往他所,何害?此为学者之大病!」

问「气,体之充」。曰:「都是这一点母子上生出。如人之五脏,皆是从这上生出来。」

问:「血气之气与浩然之气不同?」曰:「气便只是这个气,所谓『体之充也』便是。」炎。

志干,气坤。

问「志至焉,气次焉」。曰:「志最紧,气亦不可缓。『志至焉』,则气便在这里,是气亦至了。」

李问:「『志至焉,气次焉』,此是说志气之大小,抑志气之先后?」曰:「也不是先后,也不是以大小,只是一个缓急底意思。志虽为至,然气亦次那志,所争亦不多。盖为告子将气忒放低说了,故说出此话。」

郑太锡问「志至焉,气次焉」。曰:「志最紧要,气亦不可缓,故曰:『志至焉,气次焉。』『持其志,无暴其气』,是两边做工夫。志,只是心之所向。而今欲做一件事,这便是志。持其志,便是养心,不是持志外别有个养心。」问:「志与气如何分别?」曰:「且以喜怒言之:有一件事,这里便合当审处,是当喜,是当怒?若当喜,也须喜;若当怒,也须怒,这便持其志。若喜得过分,一向喜;怒得过分,一向怒,则气便粗暴了,便是『暴其气』,志却反为所动。『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他心本不曾动,只是忽然吃一跌,气纔一暴,则其心志便动了。」

或问:「『志至焉,气次焉』,此是说养气次第。志是第一件,气是第二件。又云『持其志,无暴其气』,此是言养气工夫,内外须是交尽,不可靠自己自守其志,便谓无事。气纔不得其平,志亦不得其安,故孟子以蹶趋形容之。告子所谓『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虽是未为全论,程子所以言『气动志者什一』,正谓是尔。」曰:「然。两者相夹着,方始『德不孤』。」

「『志至气次』,只是先后。志在此,气亦随之。公孙丑疑只就志理会,理会得志,气自随之,不必更问气也,故云。」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何也?孟子下文专说气,云蹶趋之气,亦能动心。」

「持其志,无暴其气」,内外交相养。盖既要持志,又须无暴其持志养气二者,工夫不可偏废。以「气一则动志,志一则动气」观之,则见交相为养之理矣。

既持其志,不必言「无暴其气」可也。然所以言者,圣贤有这物,便做这事。公孙丑犹疑而问曰:「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持其志,只是轻轻地做得去;无暴其气,只是不纵喜怒哀乐。凡人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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