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仙人庇护的北方五城之一的锦绣城,战力强劲、守卫森严那是毋庸置疑的,锦绣城的富足也是众所周知的,因为这个城市就是一个集吃喝玩乐与一体的不夜之城,整个淬炼界最著名的青楼,赌场,酒楼都落座于此,各种小妓楼,小倌馆更是林立于小街小巷之中。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还是那些身怀绝技的修行者,或是富足的凡人,当他们来到这个堕落的温床,狂欢者的圣地之后,便会抛掉礼义廉耻,沉迷于最原始的欲望之下,纵情享乐,醉生梦死,直到丰厚的荷包渐渐的干瘪,直到最后一文都花费一空之后,颓废荒唐的日子才有了短暂的结束。
子鱼牵着子鸢踏进小红门,踏进这座古城之时,她并不知道他们走进的是个什么世界,还未入夜的城市此刻显得静默又雅致,古色古香的各种小店,稀稀拉拉的穿着类似汉服的各色行人,就跟电视上的古装剧差不多……
那个特别的女子一路上并没和他们有任何的交流,只是一直不动声色的在打量着他们,而子鱼和子鸢则是忐忑的依偎在一起,子鱼此刻已经对他们的处境有了相当的认识,被勿允救下带到这里之后,他们的命运便已经如浮萍一样飘摇了,往后的日子,说不得会被面前的这个女子所摆布……
“卿卿,给她们梳洗一下再带过来。”从马车上下来,只依稀的看清下车的地方是个偌大的园子,就被等候在那里的一个绿衣小丫鬟领了去。
跟着那叫卿卿的小丫鬟走过几条弯曲的小道,最后进了一小厢房,厢房的屏风后面,一个大木桶里装了大半桶的热水,看来是要给他们洗澡了?
“我们自己洗。”她要求道。
“不行。”卿卿长得柔柔弱弱的,说话却干脆,子鱼见她开始扒自己的衣服了,暗暗的着急起来,子鸢可是个男孩子,若被发现了,他们会不会被强行分开?
“我们要自己洗!”她揪住衣领,试图反抗。
“不行,自己洗洗不干净。”
“不要……”
“不……”
“走开,我的衣服!”
一阵混乱之后,浴桶里的水在两个小孩的挣扎下泼了一大半,弄得地板湿辘辘的,卿卿更是发丝凌乱衣衫湿润,狼狈得很。
而子鸢子鱼此刻光溜溜,红彤彤的泡在桶里被里里外外洗刷了个遍,干净得都可以下锅了。
“小鱼儿,你为什么没有小雀雀呢?”在子鸢的记忆里,似乎还是第一次和子鱼一起洗澡,将子鱼上下打量了个遍之后,他很是疑惑的揪着自己的小雀雀向子鱼摇了摇。
子鱼无语的撇过头,在心里默默的流泪,她就知道会这样,所以自己可以控制身体表达意见之后便刻意避开和他一起洗澡。
发现卿卿似乎对子鸢的性别并不关心,此刻正抿着嘴望着子鸢笑,子鱼心里顿时松了松,但当卿卿拿出两套一模一样的衣裙给他们套上,又给他们梳了一样的双髻,她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既然知道子鸢是男孩子,为何又将他打扮得跟小姑娘一样呢?
“真可爱。”卿卿摸摸她的脸,“一身的伤,可得好好养养,留了疤可不得了。”
又捏捏子鸢的脸,赞叹道:“好一对姐妹花,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女儿,今年几岁了?”
“五岁……我弟弟……”子鱼眨了眨眼,嗫嗫道。
“我们留仙居里是绝对没有野男人的,姑娘们的清誉可是顶顶的重要,前不久有登徒浪子试图摸进来,可结果呢,后花园那只半人高的大狗可是饱餐了一顿。”
“……”
“好了,快走吧,别让葵姐姐久等。”卿卿微微一笑,弯下腰一手牵一个。
原本以为是原路返回刚才的园子,却被牵着往相反的方向往一条弯弯曲曲窄窄的环山小道走去,那石梯好似没有尽头的向上延伸,子鱼跟子鸢这十天来几乎没吃多少东西,又大病了一场,这会儿哪还有力气,还没开始爬小腿就直打颤了,在心里暗暗的嘀咕,什么地方呀这是,好大的手笔呀,一个接一个的大园子,甚至还有座山在里面……
“走呀。”卿卿催促着。
子鱼咬了咬牙,上刑场似地艰难的踏出了一步。
子鸢看了眼姐姐,嘟着嘴不愿意动,“我饿了,没力气……”
卿卿见状轻笑了一声,“快走,累不着你们的。”
她的身形娇小纤细,步履轻盈,而被她牵着的他们却愕然发现原本沉重虚弱的身体似乎在瞬间变得强悍起来,什么山路石梯的,此刻都已不在话下,轻松得很了。
等到三人站在石梯尽头向下俯视的时候,子鱼都有些咂舌了,此刻天色微暗,山下看不到尽头的各种亭台楼阁中灯火通明,刚才还很安静的城市这一刻已经被繁华喧嚣所替代,远远的还能听见丝竹弹唱之声以及男女笑闹的声音。
“天黑以后的锦绣城属于他们,却与我们无关,这是我们的福气……”卿卿的声音在一瞬间有一些飘忽,但是很快的,又变得轻快起来,“你们呀,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快走吧,别发呆了!”
在复杂的回廊中穿行了一阵,子鱼姐弟俩都被绕昏了头之后,总算是到了。
踏进灯火辉煌的大厅,发现主位上坐的正是之前那个特别的女子,她便是那个卿卿口中的葵姐姐吧,此刻她换下了之前的粉色纱衣,穿着一袭端庄的黑色深衣,一头黑发披散开来,柔顺的垂在身后,不过是随意的靠在那里,却自有一番别样的迷人光华。
卿卿放开他们的手,走到那女子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女子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吩咐卿卿下去准备吃食,她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坐。
“我今日不过是出去闲逛透气,却哪想到无意间拣到宝了,看得出你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想必是被破了城才流落到此,”她轻柔的将子鱼颊边的发丝撩到她耳后,接着道:“你们无需担心,这里虽谈不上是良家之地,但也不是什么下流的场所,若日后你们能在技艺上有所突破,那更是有大好的前程,绝对不会比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世家差的。”提到世家,她眼角闪过一丝轻蔑,想必对世家什么的很是不感冒。
这一点子鱼是非常有共鸣的,一想起那黑衣男子的言行就生气,啊呸,什么梅家,就这看门狗的低素质就反映出整个家族的不堪,还北方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呢……
“请问,你所说的技艺是何技艺?”
孟葵媛望着眼前这个说话细声细气却甚有条理的小女孩,心里很是满意,双生子原本就如凤毛麟角,这么聪慧又漂亮的更是少有,这也许就是老天给她的机会……虽说有个是男孩,但只要他们住在她的溪苑里,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十年之内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十年的时间虽算不得长,却也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