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半月。
这日,秦渊刚作完早课,就被外面喧闹声惊动,合上《洪荒异志》,推门而出,入目却是一紫,一青两道大小残影在云坪校场上下,起落追逐不休。
“还我,你这死鸟!”
“坏丫头,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那略带沙哑的怪异腔调,让秦渊一眼就知晓那是当日跑掉的怪鸟,它还当真回来报仇了?
与秦渊比邻而居的王林,也站在了走廊上,难得一见的冷锋也远远负手站在走廊尽头。
“这鸟好生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王林轻抚着颔下的三寸须,自语道。
“大师兄,这鸟修成精怪了么?”秦渊站到了大师兄一边。
“何止,道行不浅呢。”王林看着,却有没有出手相助之意。
“死鸟,有本事下来跟姑奶奶打过。”韩真儿停下身法,急剧喘息,发衫凌乱。
“坏丫头,有本事飞上来跟本鸟打过。”那青影蓦然定在半空,高昂着鸟首,飞扬的大翅扑哧一展,一道如有形质的清风就卷向了韩真儿。
剎那间,韩真儿竟被那道怪旋风接连掀翻了几个跟头,险些一头栽进了紫木池里。
恼羞成怒的韩真儿站定身子,起诀就祭出了仙剑,”嗤啦!”一道白虹光芒暴涨,电射那得意洋洋的怪鸟。
“笨丫头,坏丫头……”怪鸟丝毫不把来剑放在眼中,一个劲儿呱呱乱叫,只见它身上青芒一闪,倏然化作一道细小的青光,无比灵动的旋飞起来,来势汹汹的飞剑被它轻易躲闪了开去。
云坪上,青光与一道白虹形若矫龙惊蛇,宛转斗行,纠缠不休,又彷佛游龙戏凤一般,剑啸声与叱喝声不断。
忽然,一声脆鸣,青光高飞而起,还原本体,一个粉红的物事从它爪下抛落迎上逆空追来的剑光,那红物顿然炸飞四散,纷扬着飞了开去。
韩真儿愣愣地看着飞红的碎布,无奈收回飞剑。
怪鸟一个盘旋,飞向了秦渊两人身前,闪电一掠而过,只听它怪叫道:“笨蛋,又见面了。”
秦渊一呆,见那鸟又复飞起,这才想及它说的笨蛋就是自己,顿然哭笑不得。
“坏丫头,下回再找你玩,本鸟去也。”那怪鸟见风即长,剎那变成一只丈二大鹏扶摇直上云天,很快就成了一个小黑点,不见。
“这是什么?”秦渊手里抓住一个飞落的小红布,软软的纱缎,有些幽香。
王林接过一看,神色有些古怪,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九华峰的神鸟。”冷锋清冷的声音传来。
“对,我记起来了,早年师尊带我去九华峰,见过一回,只是比这大多了。”王林恍然大悟。
“哇……”韩真儿见怪鸟飞走,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郁极而泣,自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何尝受过如此侮辱?
“原来是神鸾,妹妹怎么招惹上它了?”韩欣儿不知何时来到了韩真儿一旁,蹲下安抚起了妹妹。
“你们都不帮我,看着它欺负我,哇……”说着,韩真儿哭的更起劲了。
王林与冷锋面面相觑,无奈苦笑,心道,只怕是插手她大小姐更不高兴。
“哭什么,成何体统?”一个清冷悦耳,透着几分威严女子声音传来。
紫木楼前,出来了两人,正是韩湘子夫妇。
“师父、师娘出关了?”王林当先反应道。
接着,秦渊也跟着冷锋相继见礼。
韩湘子步下台阶,看了远处哭闹的女儿一眼,道:“你们都来吧,师父与师娘这些年参详了一套剑诀,最近略有小成,准备传了给你们。”
王林与冷锋对望一眼,面上皆有喜色,秦渊却是先喜后忧。
紫木楼内,上下齐聚。
“《剑凝十二诀》?”众人齐声追问。
“对,从东浮宫道宗修仙奇诀《凝根剑诀》脱胎而出,自成一脉,凡入了筑基期方可修炼,你们呀,还差得远呀。”韩湘子眸中闪过不可逼视的神光,油然道。
众人一听‘筑基期方可修炼’,顿时都瘪湮了下来,就连平时顽皮的韩真人也饿一脸苦涩。
好的东西哪能没有她的道理。
“师父和师娘果然是天纵奇才,竟能自成一道,弟子等拜服。”王林一改脸色,无比仰慕道。
“行了,一向老实的王林也成了马屁精,这剑诀乃你师父所创,师娘不过是从旁参详,可不敢居功。”莫颜笑骂道。
王林老脸一红,窘迫难当。
冷锋冰眸中闪动着狂热,直盯着堂上的师父,问道:“不知这剑诀可有甚独特之处?”
韩湘子看了爱妻一眼,正色道:“取九曜之名,不外乎求天地之力,衍数之极。剑诀本相变化万千,同归于一,与九凝诀大同小异。独到之处就在于修到极致可引九天星辰之力,若是分神化身,更是可独成剑阵,威力莫匹,其它的你们日后修习中体悟。”
除了懵懂的秦渊外,堂下弟子皆露出无限向往之意。
堂下闷闷不乐的韩真儿眼珠一转,撒娇道:“爹啊,你这回出关可要帮人家出气,九华峰的死鸟欺负女儿。”
“九华峰?”韩湘子大吃一惊,略一思忖,恍然笑道:“神鸾前辈脾性好趣贪玩,它的道行可比东浮开山祖师爷还要久远,怕不有几千上万年了。”
“说说怎么回事?”莫颜神色一冷。”说不得为娘替你做主,那鸟虽是神鸟,可也比不得人,娘还不信收拾不了它。”
“还是娘最好了。”韩真儿找到了靠山,顿时心花怒放,忽又恨恨道:“上回那个孙卓带人家去找那个道虚怪人,赖死赖活求他,都不肯教授人家通灵之法,可恶。”
韩湘子苦笑道:“神鸾乃上古神鸟,道行莫测,已有几百年不曾现世,年轻一辈东浮人几乎都不知晓它的来历,你们母女俩可不得胡来。”最后一句声音声色俱厉。
莫颜微不可察的闷哼一声,大是不以为然,却也不欲当着门下冲撞夫君,当下冲韩真儿道:“道虚怪人?你是说那个南东浮奴兽谷的前辈?”
“是啊,那人养了好多希奇古怪的灵兽,好羡慕。”韩真儿一脸憧憬羡慕之色,也有几分愤愤不平。
“凡事讲求缘分,勉强不得,这位前辈来历神秘,与东浮仙府有莫大干系,道行之高难以估测,只是他一向深居简出,罕有与人来往,故此年轻一辈少有人知。”
韩湘子轻斥道:“你安心修炼,七年后东浮宫峰会上,不要给爹娘丢脸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