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星的夜,漆黑的天空好似一个张大的嘴要把人们统统吞噬进去,黑得深
沉而可怕。
莫辞躺在床上静静地计算着时间,这是一次赌局,而她就像那输红了眼的赌客,没
有后退的可能,她只能期望那最虚幻却又最多人相信的老天保佑了。
算着时间终于快到了,但是还没等她起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便打破了夜的平静
。“开门,开门,里面的人听见了吗?开门!”莫辞连忙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打开了门,只
见门外站着数十个手拿武器的大兵,重重包围了她的帐篷,为首的一个大兵还算客气地说道
“莫小姐,太子遇刺了,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好吗?事关重大,还望见谅。”
莫辞的心猛然一惊,“太子遇刺了?”直觉里,莫辞心中隐隐的有种不安的感觉。
“是的,还望小姐见谅,跟我们走一趟将事情调查清楚。”为首的大兵又一次地解
说道。
莫辞微微一皱眉问道“是只有我被调查吗?”
为首的大兵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是,太子遇刺,事关重大,自然是所有的人都要
调查。”
莫辞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请诸位大人稍等,容我......”
还没等莫辞说完,为首的大兵便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莫小姐,事不宜迟,实在是
没有时间给你换衣服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莫辞狠狠地瞪了那个大兵一眼,但还是无奈的跟着他们去做所谓的调查了。
莫辞跟着大兵们来到一个空地上,只见空地上已经站了许多人了,并且都有些衣
官不整,很显然是在熟睡中被人“请”过来的。
站了一会,陆陆续续地各位大人就被士兵们“请”了过来。
只见人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一个中年的矮胖子缓缓走到了人群中央,微微一
咳嗽,本来还挺闹的人群瞬间就静了下来。
这个人莫辞认识,是刑部尚书柳忠泉,权倾朝野,他的妹妹好像就是太子的母
后珍妃。想来也是,自己的侄儿遇刺了,这个做舅舅的怎么也得关心一下啊。
柳忠泉见官员们都安静下来了,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也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原
因在这么晚把大家叫过来吧。不错,正是太子遇刺了!要知道,皇上,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
啊,要是太子真的有什么闪失,那郑国的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啊!”
莫辞不屑地瘪瘪嘴,想道,什么郑国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啊,是你自己的吧。
实在听不下去柳忠泉的假惺惺的话了。莫辞转动脖子,想从人群中找到爹和哥哥,但是奈何
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眼望不到边。于是莫辞便果断地放弃了在这种环境下找哥哥和爹,装出
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微低着头,状似很认真地听着柳忠泉的讲话。
讲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柳忠泉才讲到重点“现在皇上已经被气得犯了旧病
,正躺在床上接受太医的诊治。但是,皇上昏过去前,千叮咛万嘱咐地叫我要查出凶手,我
又怎么能辜负皇上的一片信任呢?所以,根据我的调查,我发现,刺客很有可能是个女的,
并且就在这片人群里。”
柳忠泉的一番话引得满座哗然,就连莫辞也有点疑惑,柳忠泉是怎么知道刺客
是个女的并且就在这人群里的呢,这查出来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柳忠泉看到自己的一番话引出如此效果,也微微有些得意,向前挺了挺肚子继
续说道“我发现,太子之所以会遇刺,是因为有一个神秘人向他传递了一封信,而那封信,
现在就在我手里。”
莫辞的心猛地一跳,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柳忠泉从后面的士兵手里结果一个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布囊,柳忠泉小心
翼翼地打开布囊,里面赫然放着一条丝绸。柳忠泉得意地拿起那条丝绸说道“这条丝绸明明
白白地写着,要几时几点与太子在哪个地方见面,而太子就是在丝绸上写的地点遇的刺,而
时间也刚好吻合,这,足以说明一切。”
莫辞的脸在柳忠泉拿出丝绸的一刹那变得煞白,莫辞微微颤抖着嘴唇喃喃道“
这,这不可能......”
柳忠泉似乎觉得只说这些不足以表现他的聪明才智似得继续说道“我验过这墨
迹,这墨迹明显是刚写不久,而皇家狩猎场周围是不准闲杂人等逗留的,要把这封信在如此
短的时间内送到太子的帐篷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人一定在这个皇家狩猎场里
。而这封信还带着一些山茶花的香味,并且在丝绸的右下角上还绣着一朵双生花,这种工艺
的刺绣明显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才能享用得起。由此我断定,这个人一定是在场某位官
员的家眷。”
在场的官员们瞬间窃窃私语起来了,而一些夫人小姐们也害怕的绞起了手帕。
所有人当中只有三个人没有说话,那就是莫修远、莫离和莫辞。
莫修远的脸色黑得吓人,他太清楚了,山茶花香味的丝绸并且还绣着双生花,
估计只有他的乖乖女儿莫辞才有了。只是他怎么也不相信莫辞会行刺太子。
而莫离的眼睛里闪烁着深深的担心,他也相信莫辞不会行刺太子,但是现在柳
忠泉言之凿凿,并且还有一个致命的证据在他的手上。虽然太子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行刺
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不敢想,如果柳忠泉证实了那条丝绸是莫辞的,后果会怎么样。
莫辞的脸早已经煞白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仿佛这样能给她一点力量似得。
她想不通,她给太子的手帕怎么会在柳忠泉的手上,并且,她在手帕中并没有写时间地点什
么的。难道是有人想陷害她?想道这里,莫辞的心瞬间就凉了下去,若是有人有意陷害的话
......太可怕了,莫辞不敢继续想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纷纷猜测是谁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女声叫道“柳大人,小女有事
禀报。”
这一声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官员们纷纷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叫柳忠泉的竟然是皇后的侄女,长孙大人的乖乖孙女长孙芜月。
柳忠泉是珍妃一派,与皇后一派素来不和,但这种情况下还是不得不回答。柳
忠泉问道“不知长孙小姐有何事呢?”
长孙芜月向着莫辞站的地方得意地一瞟,向前走了一步说道“禀告柳大人,
小女知道是谁给太子送的这封信。”
“哦?是谁?”柳忠泉略微有些不高兴,若是此时那个刺客被长孙芜月抓出来
的话,那之前所有的功劳不是就算在她的身上了吗?
长孙芜月仿佛没看到柳忠泉的不高兴似地说“是莫家堡的养女莫辞!”
此话一出,全场大惊,所有的目光向莫辞聚来。
莫辞强自稳定心神地说道“长孙小姐可有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一旁的柳忠泉也搭腔说道“是啊,长孙小姐可有证据?”
长孙芜月说道“什么证据?我亲眼看到她今天下午在树林的一角将信绑在鸽
子腿上送到太子的帐篷里的。试问,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你干嘛要去那个角落,还偷偷
摸摸的呢?”
莫辞微微地笑了笑说道“长孙小姐也说了,若是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干嘛
要去那个角落呢?那么长孙小姐又是为什么去呢?”
“你,我、我现在是在问你,何时轮到你来问我了,你是什么身份啊.”
长孙芜月一时找不到辩驳的理由,但还是嘴硬地说道。
“莫辞自然身份是比不过长孙小姐的,但是,莫辞也不是能让人随便冤枉
还不吭声的!”莫辞微微垂下眼睛,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让人看得好生怜惜。
就在这时,柳忠泉前来打圆场,柳忠泉略一思索说道“这样吧,长孙小姐
,你呢,暂时找不到证据,我们也不能冤枉了莫小姐。那就明天再来审一遍吧,现在也很晚
了,各位大人也需要休息不是?放心,我们会加强巡逻戒严,一只苍蝇都不会让它跑了的。
你看,如何?”
长孙芜月虽然气愤,但还是不敢造次,只得说道“一切照柳大人的安排吧。”
而莫辞自然是巴不得这样,于是立马附和道“谨遵柳大人的安排。”
长孙芜月瞪了莫辞一眼,小声地说道“别嚣张,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莫辞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其实她的心里早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长孙芜月
说得不错,她迟早会被发现的,人证物证皆有,叫她如何开脱?更何况这一定是一个局,而
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就深陷其中了,幕后的黑手又岂能这么容易被找出来?
终于等到人都散了,莫辞就在数十个士兵的“护送”下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回
到帐篷里,莫辞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果然还是高看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啊。莫辞自嘲的
笑笑。
不行,我必须走,留在这里就是一个死字,可是外面这么多士兵把守,怎么
才能逃出去啊。莫辞心中想道。我可不能这样就死了,被人陷害死可是最窝囊的死法啊,我
可不要这样。
就在莫辞心中思绪万千找不着头绪时,一声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她。
莫辞两步走到帐篷的一个角,不确定地问道“哥哥?”
过了一会,那里才轻轻地回了一声“嗯。”
莫辞瞬间高兴起来,在她心里,只要哥哥在,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只
要哥哥在,她一定能逃出去。
“哥哥,救我。”
“半个时辰后,门口的守卫会有一次轮班,在那个时候,你再到这个角落来
,我带你走。”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莫离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出声了。
“嗯。”莫辞也没有多说话,她知道,此时多说无义,哥哥和爹一定是相信她
的。只是,若是她这样跑了的话,哥哥和爹该怎么办呢?
算了,此时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要她还活着,她一定能想道救自己又救爹
和哥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