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她的第二第三年,他还是像之前的一年一样,每个月亲自做了衣服给她寄回去,他没有告诉她,从她15岁那年的春天开始,她穿在身上的长裙,都是他亲自设计亲自剪裁亲自缝合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就只有她才拥有。
他的成绩在学院里名列前茅,到来的第三年他申请了研究生课程,他比一般人聪明,比一般人用功,除了每天想念她以外,他的时间几乎都拿来学习。他知道这个暑假她要参加假期补课,所以没有回去,他不想她看见他觉得不自在,而且他也要抓紧时间,缩短学年。
他不去找钟诗音,钟诗音主动来找他了。她到了他的公寓,看到他正在将布料缝合以及卧室里满是白日萱的笑脸,她自嘲的问了一句,还爱着她吗?还在坚持他的不伦之恋吗?他没有回答,只是请她坐了一会儿,他继续忙着,希望在月底之前能把衣服寄回去。她离开的时候,没自尊的问他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他依旧没有犹豫,我们,不可能。她流着泪离开,再没来找过他。
第三年的六月初,他在遥远的波士顿为考场中的她加油,而他也在期末结束前考上了研究生。
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他回来了,带着给她的升学礼物,重金打造的公主娃娃,一个像她一样甜美的小人偶。进门那一刻看见她再次穿上了他送的长裙,他的欣喜溢于言表,似乎又看见了希望,温柔的笑着,却要强压着给她拥抱的渴望。她把他送的公主娃娃摆在床头,每天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入睡。
经过几年的沉淀,她似乎已经渐渐对他放松警惕了,至少她现在跟他坐在同一个大厅里,她不会慌张的想逃,尽管她看都不敢看他。在等待放榜的日子里,她每天闲闲的坐在家里听窗台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开始在虚幻里构架她想要的爱情。他几乎不出门,总是在白日萱的身后浏览着手提电脑上的网页,酌着咖啡。他经常到皇廷国际实习,熟悉业务,他打算毕业后回来接管国内的金融事业。
安如月在夏天的时候带她去了冲绳,他也随行,她不敢换上泳装,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暴露。他也不喜欢在人前展现他完美的男人曲线,白衬衫黑西裤,优雅的靠着椅子,温柔的看着她在蔚蓝的海水里玩得笑逐颜开。身材惹火的美女看他孤单一个人,主动媚笑着上前跟他搭讪,却被他冷冷的喝令远离。
白伟明在这几年几乎没有回国,因为他很忙。夏天的时候,他要在国内谈一笔生意,就回家住了几天,当时白日萧也在家,只要他们一碰面,空气就整个僵冷掉了,让白日萱和安如月瑟瑟的逃离这冰天雪地。
转眼间又到了分离的季节。白氏城堡里的秋日已经萧瑟,然而更萧瑟的是情人的凄苦,枫叶已经飘红,然而更红的是离人的眼眶。深秋季节来临,这里的枫叶红了,落了,火红的颜色似血,失去生命的叶脉犹如清晰可见的伤痕,一眼一心疼,在这个枯萎的秋天。
他回了美国,她成了大学生,他们之间又相隔了广阔的太平洋。
他离开的第四第五年,她的生活变得轻松很多了,因为理科成绩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她选了现代文学专业。大学课业少,她有很多闲暇,渐渐发现自己对小说的兴趣浓厚,于是将假期里虚构的爱情写成文字,逐渐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
城堡后的树林又绿了,她趴在窗台上,自言自语的说,你什幺时候才能带我到哪里去玩呢?她突然好想念那年他温柔的眼神,在阳光下对她微笑的样子。她心疼的自问,他们之间,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季浩然来家里看她的时候,她缠着他带她到树林里玩耍,她突然兴起要打棒球。她很没气质,一直抱怨季浩然投来的球她打不到,原来,她只是把他当成他了。她习惯了睡前对着公主娃娃说话,说她今天发生了哪些事情,然后在大狗熊的怀抱里沉沉睡去,尽管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不再是他的温柔,而是大狗熊一成不变的毛毛脸。
安如月回了美国,因为白氏坐落在美国的总部接手了一件案子要她回去主持,她已经在国内四年多了,看着白日萱恢复了往日的开朗,她就放心的回去工作了。
离开她的第四第五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她送礼物,想要告诉她,他的心始终不变。他知道安如月回美国了,他很担心她一个在国内守着那个空荡荡的城堡会觉得寂寞,所以请季浩然每周都要到他家去拜访,最好带上徐可欣。他还是会打电话回家,只是接电话的人换成了管家,他每次只是简单的问她过得好不好,知道她除了每个月例行的痛楚和固定的春季病以外一切都好,他就放心了。
他作为系里的优秀代表被曼哈顿有名的奥顿证券行招去实习。他路过金行时,被货柜里特殊的项链造型吸引住了。
“想要把爱人的名字融成项链戴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吗?”专柜里的售货员敬业的说道。
他毫不犹豫的就在纸上写下了‘xiao‘和‘xuan‘,把写着他们名字的纸张交给售货员,
两天后,他特地从波士顿飞都纽约,就为了两条项链。他含笑看着手中的她的名字,视如珍宝的将它放进口袋里。身边的Martin惊奇的问他,这幺多年也没看见他跟女生交往,买这种东西做什幺?他笑了笑,温柔的说,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很特别的人。
在钟诗音完成学业回国之前,她再次约了白日萧见面,而刚刚完成答辩的白日萧也能抽出时间跟她碰头,他们约在了波士顿的街头咖啡厅里。
钟诗音痴痴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他,他更英俊,更有男人味了,眉眼间尽是沉稳与气魄,让她心甘为他神魂颠倒。良久,她寂寞的开口,“我要回国了,明天就走。”她的心情也许是照应了毕业的季节,语气里带着凄凉。
“嗯,一路平安。”白日萧淡淡的答了一句,他知道她想让他留住她,但是,他做不到。
钟诗音知道这一行失望而归的是难免的,可是,她还是来了。“你呢,什幺时候回去?”其实她希望他永远都别回去了,留在美国,那个地方的那个人,不适合跟他谈爱。可是她却始终没办法将话说出口,只能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我希望尽快。”他旋转着手里的咖啡杯,依旧平淡。
钟诗音无奈的笑了,他还是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想表达自己的情感,我行我素。“能告诉我为什幺吗?”桌布下,她的手已经捏出了冷汗,她这些年来一直纠结着这个可笑的问题,“你知道我的想法,可是为什幺,我跟她,为什幺是她?”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幺比不上白日萱的地方,唯一一点缺陷,就是她没有跟白日萧朝夕相对的好运气。
白日萧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望向窗外,又是夏天,大地被太阳耀眼的光芒炙烤出名明晃晃的光芒。记得当年,他就是在这个季节告诉她,他爱她,她却激动的以死相拒。“因为,我爱她。”
钟诗音再也按捺不住流泪的冲动,她坐在白日萧的对面,看着他回忆起白日萱才独有的温柔,她心碎的流下了眼泪,“因为你爱她?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爱你啊?”她凄楚的开口,“一年前我来找你,你说我们不可能,我也以为我们不可能,我告诉自己我要试着爱上别人,可是你知不知道,不管我跟谁在一起,我的心里想的,爱的,都是你,萧,她是你妹妹,你不能喜欢她的,我那幺爱你,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就像她说的那样,在过去的一年里,她曾经接受过追求她的男人,跟他们谈情说爱,但是,事实残忍的告诉她,不是白日萧,就不行。
他也是,不是白日萱,就不行。钟诗音对他的痴情,他明白,也感动,但是,接受不了。“对不起,我只能这样。”他买了单,再说下去,钟诗音只会伤得更重,就算不爱她,相识十几年的那份情谊还在,他不想闹到最后朋友都做不成,这是他能给她唯一的温柔。“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