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禅抛出两张符纸,念道:“净化!”
教室里的秽气瞬间被驱除干净,灯光明亮。地上碎肉一片,血迹斑斑,无比骇人。
“现在怎么办?李美美的身体…”古禅问小野。看向范涛,他神情恍然,显然还没有走出阴影。
“她的身体不能动!交给警方吧!”小野严肃地说,眼光瞟向范涛。
古禅心领神会,走到范涛的身边,在其后脑轻轻一叩,一道黄色符光拍进其脑,范涛当即晕倒过去。“哎!你不该拥有这段记忆!”
见到古禅的手段,夏语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头,惊吓道:“你们不会也想清除我的记忆吧?”
田小野白她一眼,呵道:“如果有需要,我会这么做的!”
“好啦,别吓她了!”
田小野画了三道隐身符,三人溜出教学楼。
今天是小野第一次除魔,可谓大事一桩!照她先前所说非得大吃大喝一顿不可,但此时没了兴致,走在马路上三人打着雨伞一声不吭。
各怀心事。
小野的伤口经过一些简单的处理已经止住血,可依然有点麻痛感袭击她的神经。
“小野,项链还你!”夏语的手心躺着一条外表普通的项链,她知道这条项链里蕴藏的力量不可小觑。
接过来麻利地挂在脖子上,温凉的白玉贴近肌肤。不知为什么,项链传来的不是往日的安心之感,而是焦急的呼唤。
小野的脸变得煞白!雨伞倒在雨滩里。
“怎么啦?”夏语见她两眼瞪得大大的,诧异之感袭遍全身,她未来见过小野这幅模样。
“奶奶,是奶奶出事了!”
她疯狂地拦下一辆出租车,不待司机开口就急嚷道:“去市一医院,市一医院!”
夏语两人也窜进车里,不住地向司机解释道:“不好意思,她奶奶出事了!”
司机听言,感同身受,急忙抄小路加速行驶,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十分钟就到了。
“奶奶!”田小野来晚一步,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虚幻的人影。此时的奶奶是个鬼魂,小野在奶奶去世之前没有握住她温凉的手。
“一场车祸!”奶奶平静地说,仿佛这只是一场游戏,她明天仍然可以为小野端来燕麦粥。她温柔地看着孙女,手掌从她褐色的头发中穿过。
“不,你不是可以预测吗?你可以躲避死亡,你是神婆啊!”小野大声地咆哮着,若不是古禅张了结界让别人听不到小野的声音,否则早被热心的路人拉进精神病院了。
不过这样对墙讲话依然让人觉得很怪异。
夏语的泪水浸湿了古禅的肩膀。
“傻孩子!没有人能躲避死亡,神婆也不行!”奶奶微笑道,脸上充满慈祥,与平日的她无异。“你今天第一次驱鬼,干得很漂亮,奶奶都知道。”
小野满脸泪迹,嘟囔道:“我不要奶奶死!奶奶死了小小就成孤儿了。你死后谁来照顾我,我还未成年呢!我需要监护人,我要吃香奶面包,我要喝芋香奶香,我要吃燕麦粥!我要奶奶……”
“从小到大,你都爱耍赖!”奶奶摇摇头,浑浊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为什么你要离去也不跟我说,你明明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你是个有灵能的孩子,一直以来我只希望你是个普通的孩子。一岁的时候我封印了你的能力,本以为你的能力可以慢慢退化,没想到它竟然越来越强。所以,我封印不了它……”
“所以奶奶的灵力被它反噬,造成今天的车祸?”田小野情绪激动地说。
“不!奶奶命中有这一劫,与小小无关!”
“奶奶,是我害了你!”田小野此刻哭成了一个泪人。
“不许这么说!擦干眼泪,你这样是存心让奶奶死不瞑目。小小,奶奶跟命运有个约定,有些事对后人生死不说。如果你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去找风灵派枫奶奶!”
“风灵派?在哪里?”
“我不知道,三十年都没有联系了。他们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比常人要长一些。如果找到枫,你替我谢谢她!好啦,奶奶要走了。”
“奶奶——不!”小野哀求道。
“乖,你父母会来找你!”
“父母?”
“是的,你会见到他们的。小小,奶奶永远爱你!”
“奶奶,我也爱你!”
“这些封印的力量是时候全部归还给你了!我的第八代掌门人,可别给我抹黑!”奶奶的的身体变得更加虚渺。
“不要,奶奶!不要丢下小小!”田小野撕心裂肺地大喊,哭着哀求,她现在只是个需要关怀的孩子。
“小小!我教导过你:无故加而不怒!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奶奶声音虽然虚弱却无比坚定,灵魂里飘出一道白光印在小野的眉间,片刻麻木之后小野疼得头晕欲裂,昏厥过去!
田小野一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夏语陪在身边。
“昨天医生给你挂了一瓶萄萄糖,说你早上就能醒,结果你睡到了晚上。”夏语带点倦容的脸庞笑意浓浓,眼中充满怜惜。
一杯红茶递过来。
坐起来一口饮尽,问道:“学校情况怎样?”
“舞蹈老师被开除了。所幸今天是星期天,惨状还没有被其它同学见到,范涛等三人是现场的第一见证人,情绪很激动,还好现在已经得到控制。”
“你怎么样?”
“我,上午被传去学校做了一份笔录,有古禅作证倒没有出现什么麻烦。再说,没有人会认为一个高中生有那么残忍。现场法医鉴定,李美美死于五天前。此案过于离奇,我估计会不了了之。李美美家属和学校在进一步交涉。”
“抱我一下!”
夏语双臂立刻拥上去,把小野的头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奶奶死了!”她哭道。
“我知道。”夏语心中一松,哭出来就好。
“是我害死了她。”
“那只是个意外!”
“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那时雨下得特别大,这是第一因素。奶奶刚从百惠商场走出来就迎上一辆豪华小车,刹车失灵最终酿成惨祸,送到医院时已经休克,不久便死亡,没有多大痛苦。之后交警来查车,那小车的刹车竟然是好的,车主大呼冤枉。”
“夏语,果真是我害死奶奶。”
“不!大家都在抗议,百惠商场的车道不该对着行人路口。以前也出现过惨剧,可商场领导置若罔闻。听说这次事故车主与百惠商场各担四、六分责任,不过可能是以经济方式来调解。”
田小野痛苦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好累,这些事过两天再说。陪我去殡仪馆领奶奶的骨灰。”
晚上,小野躲在被子里,把项链吊坠含在口里,抱着枕头整整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