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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圣谕条列州县事宜

浙江总督臣李卫钦遵

圣谕条列州县事宜

一受寄民社。而命之曰知州。曰知县。顾名思义。必于此一州一县中。户口几何。钱粮若干。道路之险夷安在。控制之扼塞何方。与夫风俗之奢俭正淫。民生之疾苦休戚。知之悉周。而后处之始当。故凡四境之内。毋论远近。或因公务出赴省郡。或缘命盗往来乡村。途次所经。必随事随时。详加体访。凡有踏勘风水。清理地界。稽查保甲。省视农桑之事。皆可顺便办理。无非有益于民。若深居简出。高坐衙署。使百姓难于见囗。于一切物理民情。茫然无知。判然隔绝。不几负此设官之名乎。况州邑之内。强凌弱。众暴寡。逞巧诈以欺侮愚蒙。恃势力而横行乡曲。皆赖百里长为之剖是非。定曲直。有以服其心而慑其气。自不至于越控上司。守候失业。乃有一等阘葺之员。听断乏才。优柔不决。经年累月。拖累无期。更有不堪之人。虽畏惧功令。不敢要钱。然但知严比钱粮。沾润余耗。苟求免于考成。便谓职分已尽。此外民事。置若罔闻。遇盗窃。则与失主为雠。有人命。则与尸亲作对。百计抑勒。讳饰不报。一切户婚田土争讼。概不准理。使受冤者无所控诉。或激成仇杀重情。或奔驰上司告理。亡身命而荡家资。谁为父母。酿此祸端。朝廷亦安用此庸恶陋劣之官。使一方受涂炭之苦乎。故有守有为者上也。即操守稍平。而能办理民事。整顿地方。犹可教之改过迁善。惟此偷安旷职。如病者之通身痿痹不仁。此则实为贻误地方。而不可姑容者矣。

一州县所司。不外刑名钱谷。而刑名之重者。莫若人命。初报到官。自应实时相。就凶手尸亲。邻证地保等。在场之际。将各项情形。详加推问。又须不嫌秽气。亲验尸伤。逐处指认。起出凶仗。比对符合。当此初报仓猝之时。加以目击尸身之惨。谁无良心。供吐必实。凡旁观之乡里老成。以及知识人事之穉子。俱可讯问起衅根由。争殴情状。初供既得。便易成招。除下手加功正犯。带回收禁外。其余应保应释。实时可定。至于各种伤痕。轻重浅深。真假变幻。洗冤录开载甚明。平时留心讲究。临时自难朦蔽。乃有司之悠忽者。每多迟延日期。以致尸身发变。且于洗冤诸录。全不寓目。此中既已茫然。及到尸场。又以亵秽为嫌。远坐他所。止凭仵作衙役混报。既未目击。又不令两造面质。草草讯供。游移通详。甚则故留空隙。使将来易于出入。迨至发票行拘。一任经差舞弊。株连案外无辜。藉称人犯未齐。恣意捺搁。迨欲壑既盈。始行禀审。业已两造俱有讼师。教唆纯熟。供情闪烁。推诿狡变。而问官先既未将尸伤亲看。亦复胸无确见。难定爰书。更有参展迟延。仍然氷搁。挨到覆参限满。不得不草率完局。锻炼成招。不但生死含冤。且有牵连拖累。致小民倾家荡产。废时失业者。深堪悯恻。人命如此。其它可知。又如钱谷之重者在征收。平时既不设法劝催。临比又不清厘完欠。分别勤情。惩一儆百。上堂毫无头绪。徒听经蠹指挥。应比盈庭。无非雇倩。终宵朴责。总系虚名。甚有一身包揽几图。轮流受责。皆此一人。面貌尚不能辨。适为皂隶及代杖之人。作一生涯。似此昼夜查比。徒费工夫。在本官精神有限。疲困难支。非唯次早不能办事。两三日间。尚昏昏欲卧。而小民多出一分应卯雇打之钱。即少完一分正供。劳民伤财。徒自苦耳。其于钱粮。更有何益。再如完纳官票。其书吏作奸。多有改多为少。切头截脚。串根流水不符之弊。而昏庸州县。毫无觉察。一任朦混。莫可稽查。夫国家分设庶司。有一官。必尽一官之职。未有亲民之吏。于刑名钱谷之大者。如此胡涂。而能使地方宁辑。民生得所者也。嗣后人命报官。相视不可稽延。验伤务在的实。尸场须讯确供。审详必遵定限期。人命自可早结。其钱粮悉照顺庄滚单之法。使人立的名。粮归本户。比屋而居者。催科不出一乡。田连阡陌者。完办总在一处。大族但不花分。小民必无逋欠。摘拿沉搁。究比顽抗。留心串票。不难一日了然。无事逐图混比。而钱粮亦得早清矣。

一征粮之有耗羡。其来巳久。虽多寡不等。而从前各官之办理公事。养赡家口。悉皆取给于此。皇上体恤臣工。爱养百姓。先准原任山西抚臣谐敏之议。酌提耗羡解司。以充本处地方公务。及各官养廉之用。现在各省中多有遵照奉行者。官无匮乏之忧。民免重耗之累。此诚千载一时。亘古所未有之隆恩也。但恐州县各官。或因起解钱粮。尚有零费。或因用度不节。支给未敷。虽不敢公然额外加耗。竟有设立银匠数人。名为官匠。端司倾销打戳。将民间完粮之银。苛折成色。勒索火钱各二三分不等。迨至发倾元宝之时。则每百两暗扣一二两。令银匠添补。是出名者在匠。而巧取者实在官矣。不知耗羡一项。浙省除提解之外。每两原留一分。听为解费。并零合总。尚有些须。其各官用度。若能谨慎节省。则恩费养廉银两。亦可藉以撑持。何得额外妄索。况民间完粮。定例自封投柜。果有青潮短少。不难发出原封。令本户验明照补。即恐成色稍有不足。倾销便至缺娄囗殳。亦当于通县银匠。各给名字戳记。听从民便。赴店倾镕。额定每两火炭工钱三五文。不许多索。仍于起解时。查明各匠经手名戳。足数发销。毋得从中扣克。则官匠不能藉名赔补。而勒索于民。知县亦不得指称青潮。而巧取于匠。如有违犯。上司从重严参。加倍治罪。庶小民于正耗外。不受指勒横征之累。共戴皇上爱养黎元之厚泽于靡涯矣。

一额征米石漕白。所以供天庾。南丈秋储。所以给兵饷。各州县多者数万。少亦几千。盘量收斛。原非印官所能亲为者。自不得不假手于胥役。虑其舞弊也。又不得不遣家人长随以监看之。而胥役之狡黠。与家人长随之不肖者。往往彼此勾通。朋比作奸。于是有抑勒好米。故为饰搧之弊。有掯迟不收。守候失时之苦。又有明加斛面。淋尖浮满之端。并有婪得陋规。滥收不堪之事。在州县虽不能亲任手足之劳。岂竟无察访耳目之寄。非漫不留心。即明知故纵。凡有前弊发觉。本官自当并参。至于不肖有司。私派漕规。遂为运弁窥破。借以挟持。往往故意憎嫌米色。掯勒兑运。非通同科派以分肥。即彼此详讦而误限。此等劣员。更当从重治罪。又如漕兑限期急迫。小民偶因事故。完纳不前。州县代为买米应兑者。间有不得不然之势。止宜照依原买价值。量加脚费。收纳归款。但于原数无亏。自属官民两便。而不恤民瘼者。每于时价外。每石多征三四钱。并有于给兵南米。私行重价折收。买米交解。以图盈余者。是皆剥民贪利之尤。屡经分晰严加禁革。不使轻蹈者也。

一害民莫如盗贼。而大伙强劫。皆出小窃既惯。遂致胆大手滑。故定律于窃贼。无论赃之多少。每次必行刺字。三犯即当拟绞。正使畏法警戒。不至轻陷刑辟也。今州县于窃贼到官多用薄责。或止枷号了事。并不依律刺面。即有赃重者。亦任经胥朦蔽。假以追赃为由。藉名延挨。竟不发落。且于刺字之时。印官不亲身看视。听其手法轻浅。虚应故事。以致恶贼辄将热豆腐膏药之类。用术脱去。灭其痕迹。使人不能识认。即犯至十余次。而仍然宽纵。不拟绞罪。姑息养痈。莫此为甚。臣于浙省及下江窃盗案件。审明之日。即饬先行深重刺字。追赃发落后。项带小木圆牌。刻出所犯事由。悬铃充儆。交与保长约束。朔望赴县查点。三年无过。取结详释。若能拏获盗贼匪类。按起分别早放。讹诈诬首。加等治罪。其有三犯窃盗。俱照例拟绞。不令漏网。但此等积习。他省皆然。推而行之。或亦创惩奸匪之一节也。

一积贮者。地方之本计也。有司不能使百姓务本重农。崇俭节用。实有耕九余三之备。而徒恃公家之仓廪以接济。其为治之术已疏。若再不广蓄储。筹出纳。谨筦钥。慎葢藏。致民食有匮乏之忧。仓庾滋朽蠹之患。则失职甚矣。皇上廑念民瘼。于仓谷积贮。频颁诏谕。设立规条。其筹划极为周悉。今之长吏。已不敢有侵渔干没之弊。而奉行犹未能尽善者。一在州县之畏赔累。而不肯任事。一在上司之多拘执。而不知变通。葢米谷非银钱可比。多贮一日。即有一日之折耗。盘量一次。即有一次之亏赔。故州县每幸数目之少。而不乐于多贮。又恐出入之繁。而并停其粜借。则有名无实之弊见矣。又如存七粜三。出陈易新。最为善政。然必当青黄不接。米谷价昂之时。照市值量减二三分出籴。但使不致缺乏。自然价值渐平。又必乘秋收米多价减之际。早为买补。或令民以米谷抵纳钱粮。将粜价拨补。则于原额。不但无亏。亦可稍得溢余。以抵折耗之数。乃于其粜也。必详请再三。而时已过矣。又必多减价值。而数已亏矣。及至秋成。则原银既发稽迟。而不得乘贱以收买。籴价层层驳减。而不问市值之低昂。于是有司病其苛刻。往往延挨推卸。或仍折价存库。一旦需用。仓廪空虚。所由然也。夫积贮所以备不虞。今不肯预先领价采买。按时平粜接济。或又派发都图。领买病民。以致偶遇歉岁。手足无措。即与有误民命之罪无异。故必有实心任事之州县。而无从中掣肘之上司。出入以时。监粜如法。庶穷民得沾实惠。再能因地制宜。推行社仓之法。不扰民。不怠忽。数年之内。积贮渐可充盈。民食有备无患矣。

一救灾恤荒。乃有司之要务。旱潦不时。虽尧汤之世。未免有之。全赖地方官视同切肤。设法拯济。使不至于流离失所。方为无忝厥职。乃州县或止图粉饰。隐匿灾伤。或朦胧申报。察勘不实。迨奉文蠲赈。皆出圣主洪恩。必令真正灾民。得沾实惠。倘不亲赴村庄。逐户验看。则经胥里蠹。往往将赤贫穷民。漏造入册。而捏报鬼名。虚填户口。重复冒支。分肥入橐。甚至将不曾被灾之欠户。每钱粮一两。得银三四钱。混列蠲册。名曰卖荒。印官毫无觉察。如乌程县知县王懋讷者。经臣察出。参革。分别究拟治罪在案。至于赈济之法。又须因地制宜。极贫者煮粥给食。次贫者散领米谷。而煮赈则当多分厂所。毋使匍匐远道。处置得法。勿令拥挤守候。病者时其医药。死者速为掩埋。以免传染疫疠。伤残民命。散赈则印官亲督佐贰教官杂职。沿家验其情状丁口。当面给发。不得止凭里册朦混搀杂。一面买米平粜。招商转运。使稍有力者不致困于贵籴。似此随事救济。犹可保全灾黎。若夫平日能留心民瘼。先事预防。修筑塘堤。疏浚水利。使灌溉有资。蓄泄有备。则又贤牧令之所为。当急于举擢。以示风劝者也。

一州县于本衙门吏蠹。及境内盗贼赌博光棍。未经自行处治。而为上司查拏。仍发本官审理者。此或因其地剧事繁。偶有耳目所不及。尚非同于故纵。或因其才守别可节取。不忍于一生囗月废弃。使之得援自行审出。以免例议。为州县者。自当愧悔从前疏忽之愆。据实穷究定拟。乃因失察在先。多方回护。吏蠹则掩饰其赃私。盗贼则曲讳其犯案。虽开场呼卢。而以为饮食小赌。虽遇事讹诈。而以为证据未明。即至私宰耕牛。亦赖为病毙开剥。无不移重作轻。巧为出脱。是前之失察。犹为无心。而后之故纵。实属有意矣。又如上司拟定罪名。批行州县发落者。多因经书受贿。于斋戒之日。出文回复。捏具遵依。嗣后竟置沉搁。全不加责。以致凶恶奸徒。得以漏网。此等有负职守。所当严行参处。以为耻过作非。纵恶养奸之戒。

一民间田地。每图向分十甲编征。从前陋例。设立粮长现年名色。即于里户内按年轮充。其初不过粮长管催米石。现年管催地丁。止于奔走之劳。而后则踵弊相沿。凡一切私派。悉于粮现名下催缴。而经承差役。巧立规礼。分门别类。百般苛索。不但代受比责。亦且费用赀财。甚至地方相验人命。踏勘公务。往来供应。悉取给于现年。常有轮当之时。卖田鬻产。尚然不足者。厯经题明禁革。而锢弊牢不可破。因各州县中。闲有附近江河。逐年坍没。或偶遇山溪水发。石压沙淤。以及逃亡。积荒无征粮额。皆责令现年包赔。若使遵照革除。则前项钱粮。即归无着。是以虽有才能之吏。亦多阳奉阴违。臣访知弊源。急图厘革。故于上虞县夏葢湖开垦淤地案内。具题请旨。将额外交出所垦田粮。除抵补本县荒缺无征外。有余者以之拨抵各县摊赔粮额。荷蒙俞允钦遵在案。葢新垦报升。于国家增益之粮。为数有限。而抵补积荒。免无事赔纳之累。为利无穷。且可由此永除积欠之弊。使急公完赋之民。追呼不扰。耕凿相安。皆出圣主休养抚恤之仁矣。

一五刑之中。徒罪列于三等。其去军流不远。皆系作奸犯法之人。摆站拘役。原有年限释放。未尝禁锢终身。乃各驿中。或有驿丞专司。或系本县带管。在驿丞官职卑微。惟图营利。而知县地方事冗。不复经心。此等奸黠徒犯。每多夤缘贿买。私放归家。或倩人顶替。本犯潜回。枭贩仍然卖盐。窃盗依旧作贼。或遇旁人首告。在未经拏住者。则星夜逃回原驿。以为并未远离。倘连人捕获。则该驿倒提年月。捏报脱逃在先。借以掩饰。甚至随到卖放。旋即报逃。有一驿而连逃数人者。如此之事。经臣咨参斥革究拟。不一而足。现在严行各属。于起解之时。造具真实年貌册结。解送各驿收管。州县印官。按月查点。又不时委员分途前往稽察。如非本犯正身在驿。即行严拏。加倍治罪。驿丞斥革。计赃究拟。葢此等事务。上司每视为不急。未肯留心。不知虎兕出柙。为害多端。欲安良善。必去奸宄。州县果能留心。逃徒自当敛迹矣。

○钦颁州县事宜原跋

臣闻亲民之官。得其人则百废兴。不得其人则百弊兴。所谓人存政举。有治人无治法也。顾居是官者。大抵皆初登仕籍之人。不习为吏。一旦临民治事。无所依据。欲其无忝厥职。往往难之。伏读

世宗宪皇帝敕谕田文镜李卫所撰州县事宜一书。法戒详明。纲目备具。冠以圣训。诚万世治道之津梁也。颁行既久。板渐漶漫。岁戊子。再承恩命。出抚山西。仰奉德音。总以地方得人为要。夫得人岂惟其簿书期会已哉。必使民安物阜。俗美风淳。襄大化之流行。庆太和之翔洽也。自维吏能浅薄。惧无以为同寮倡。藩司臣叶绍本。因出是编。敬谨校刊。饬发各属。俾诸牧令。得以朝夕观法。身体而力行之。勉为循良。共襄郅治。庶冀教化兴行。风俗移易。上副皇上缵绪承庥。励精图治之至意。其有裨于地方民生者。岂浅鲜哉。赐进士出身。 太子少保头品顶带兵部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山西兼管提督盐政印务节制太原城守尉臣卢坤恭跋

谨案州县事宜一书。系雍正年间世宗宪皇帝特命总督田文镜李卫所撰。刊刻通行。冠以谕旨。凡州县应行事宜。地方利弊。无不缕悉指陈。周详明备。洵为吏术金科。足以垂示万世。我圣朝大法小廉。黎元蒙福。超越古今。实由于此。第阅时既久。板渐漫漶。亟宜随时刊播。小臣不敏。世受国恩。自父兄皆践历节使方岳。臣复以丁亥之秋。蒙恩擢任晋藩。高厚鸿慈。莫名顶戴。窃念藩司之职。首在察吏安民。我国家圣圣相承。重熙累洽。所以整饬纪纲。训迪臣工者。无微不至。郡县官荷朝廷任使。为国牧民。曷可不力矢公廉。勉勤职业爰请之节臣。就江西藩司臣继昌在云南时所恭刊本敬谨重加校订。授之梓人。俾阖省官僚。俱得共凛王章。恪循典宪。以期政美民和。副圣天子熙绩厘工之盛治。诵斯册者。其何可忽诸。

道光八年岁在戊子秋八月中瀚

赐进士出身山西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前翰林院编修提督福建学政臣叶绍本恭跋

右州县事宜逎世宗宪皇帝钦颁之书原以士人初登仕版用为牧令未能谙练事机熟悉情伪欲其慎守官方勤恤民隐于兴利除害有非治谱所能尽者为之举其纲维详其节目指示周密法戒昭然而首冠以谕旨圣谟洋洋昭垂万世司牧者所宜奉为准绳也臣自祖父以至弟兄子姓世受国恩非供职部曹即外任府厅县令恒以此书为禀承臣不敏荷蒙宣宗成皇帝简囗出守荆州旋移首郡恭逢圣主新政肃清百尔臣工罔不恪恭奉职顾臣责任表率思以是书传示各属而楚北尚未版行因就山右原本敬谨校订重授梓人俾诸牧令朝夕省览勉为良有司以副皇上勤求上理整饬纪纲之至意吏治蒸蒸羣黎徧德其在是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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