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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圣地

圣地,瓦兰纳奇。

圣·雅伦济各教宗推迟了本来预定的与克斯特侯爵的会面,现在,正坐在他专属的小会客室中。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在听到教宗的招呼声后,枢机主教弗拉伦蒂诺推门走了进来。

“弗拉伦蒂诺,关于通贝尔教区报告上来的消息,有什么进展?”教宗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陛下,奥利维拉主教并没有在沃蓝镇上发现关于禁忌魔法的痕迹。”弗拉伦蒂诺恭谨的回答着,“但是我相信,阿方索的判断不会出错,唯一的可能是,对方在确定无法阻止他将消息传递出来之后,彻底的隐藏了起来。我已经要求他通知阿方索,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教廷,我们需要他最详尽的报告。”

“的确,阿方索的能力毋庸置疑,作为那位大人亲自推荐进入教廷的人员来说,他的表现一向有目共睹。”对于枢机主教的看法,圣·雅伦济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做的很好。那么,命令各地的教会,对最近发生的异常情况多加关注吧。”

“是,陛下。”弗拉伦蒂诺继续说道,“关于璀璨之心……”

教宗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一切等阿方索回来再说吧。”

“是,陛下。”弗拉伦蒂诺恭敬的应诺。

“好啦,弗拉伦蒂诺,总会有些隐藏在暗中的小老鼠,鬼鬼祟祟的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让神的光明照遍所有阴暗的角落,这不正是我们要去努力做到的吗?将它视为神对我们的考验就好。”圣·雅伦济各的声音充满着悲天悯人的情怀,慈祥而温和,抚慰着枢机主教担忧的情绪。

“陛下……”弗拉伦蒂诺略微有些激动。

“现在,我的兄弟,请你去通知通贝尔教区,关于这次的事情,暂时保持沉默,我不希望看到无谓的恐慌。”教宗说道。

“遵循您的指示,陛下。”枢机主教躬身应答着,向后退去。“愿光明神庇佑。”

在看到弗拉伦蒂诺退出房间,并且将房门重新关好之后,圣·雅伦济各脸上温和的表情渐渐收敛了起来。他看着紧闭的房门上装饰的花纹,一动不动,脸色阴沉,似乎在透过那扇门板看向无尽的虚空,半晌之后,他站起来,转身走进了小会客室后方的祷告室……

连绵了三天的阴雨,在第四天早上终于渐渐停止。

雨后的空气清冷,街上的行人纷纷换上了厚重的衣物。在风雨中洒落一地的树叶,堆积在院子里。已经开始光秃的树枝,昭示着冬季即将到来。

罗斯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两天被要求躺在床上休息,闷坏了这个一刻也停不下来的盗贼。

伊维里欧斯与拉维尔正在打点马匹与行李。

按照教廷方面的要求,他们将直接赶往瓦兰纳奇。

其他人都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但是还没有见到蒂娜的身影,阿方索开始不耐烦的走来走去,伊维里欧斯正打算上去叫一下女法师的时候,她就出现在了楼梯的上方。

“蒂娜,快点,准备出发了。”精灵说道。

女法师苍白的面容毫无表情,黑色的长发被她用一根发带束了起来,垂在胸前,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证明着她在呼吸,她看起来就仿佛一尊大理石的雕像。

“走吧。”看到蒂娜已经骑上了马,拉维尔招呼着其他人出发。

一天的时光就在沉默的旅途中度过。

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没有能够赶到下一个城镇,不得不露宿在野外。

幸运的是,今晚的夜空中闪烁着星辰,显示着这将是个晴朗的夜晚。

晚饭是风干的牛肉,他们将肉干放在篝火上烤了烤。伊维里欧斯在附近找了些野果,精灵与法师都对肉类不怎么感兴趣。

罗斯特咬着肉干,四处打量着,趁着没人注意,拿起腰上别着的水囊,喝了两口。今天他特意起的早早的,将水囊里装满了麦酒。阿方索机械性的吃着东西,不知在想些什么。拉维尔的表现最轻松,他甚至边烤肉边吹着口哨。

蒂娜拿着水果,远离篝火,坐在了一块大石头的背面。

“蒂娜。”伊维里欧斯走了过来。

奔波了一天,女法师的发丝有些凌乱,她将发带解开,重新梳理着柔顺的长发。对于精灵的招呼,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我想,如果方便的话,你是否可以将那本笔记中的内容,说出来给大家听一下呢?”伊维里欧斯没有被她的沉默击退,斟酌了一下,还是将他的来意说了出来。

“伊维里欧斯。”蒂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叹息着说道,“你觉得,我说了之后,教廷的人会听吗?”她嘲讽的哼了一声,继续说着,“就算他们能接受,你又怎么敢保证,他们不会将我当做异端处理掉?”

精灵无奈的发现,女法师的话很有道理。即使是他,也是在亲眼看到那本笔记之后,才有选择的接受了其中一部分的说法。而对于教廷中存在的那群狂热的保守派来说,笔记中很多说法,确实可以被指为异端,加以处理。

伊维里欧斯看着蒂娜,夜色下,女法师的表情有着些许放松,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蒂娜,你为什么会选择黑袍呢?”或许夜晚是最佳的软化剂,精灵突兀的转换了话题。

蒂娜有些茫然的看着天空,声音低哑而柔和,“我的父亲是一名黑袍,我的母亲也是。”她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怀念,“我从出生所接触的,就是黑魔法。有时候,命运不会给我们选择的机会。”

伊维里欧斯突然很想问问她,对于塞拉留斯,她是怎样看待那个尚未成年的精灵的,但是看着裹在黑色长袍下那带着疲惫感的身躯,他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最终,精灵干涩的说道:“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

蒂娜挥了挥手,示意她了解了。精灵慢慢的走回篝火边,上半夜是他负责值夜。

远远的,他看到蒂娜蜷缩在石头的阴影中,几乎融入了那一片黑暗……

瓦兰纳奇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城市,城市的中心耸立着圣山瓦伦,教廷那雄伟的建筑群,就坐落在瓦伦山的山顶上。从山顶依次向下,常驻于教廷的一支骑士团,生活在山腰的建筑中。而依附于教廷的一部分贵族与富绅,则将他们的宅邸建造在了山脚之下。至于平民,只能生活在城市的最外围。

清晨的薄雾将圣山瓦伦笼罩在其中,初升的朝阳播撒着淡金色的光芒,山顶上,教廷那纯白色大理石构成的建筑被映衬的如在云端。

几个风尘仆仆的冒险者行走在整洁的大街之上,牧师、圣骑士以及黑袍法师居然存在与同一队伍中,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距离他们离开通贝尔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伊维里欧斯等人终于赶到了圣地瓦兰纳奇。

沿着青石板铺成的主路,他们直奔教廷的所在。

沿路的行人对着蒂娜或是指指点点,或是退避三舍,蒂娜对此无动于衷。

很快,他们就到达山顶的教廷。

枢机主教弗拉伦蒂诺负责接待他们。

他先表达了对大家的问候,又对阿方索的回归表示欢迎与慰问。

随后,他详细的向众人询问了关于沃蓝镇以及在庞卡峡谷中所发生的全部经过。

弗拉伦蒂诺的态度和蔼可亲,即使是蒂娜也无法对他冷言以对,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在询问与讲述之间度过了。

在邀请他们享用过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伊维里欧斯提出告辞。除了阿方索会留在教廷中之外,其他人会暂时居住在山下的旅店中。

离开的路上,经过骑士营地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骑士走了过来。

“伊维里欧斯。”对方叫着精灵的名字,“最近还好吗?”

“凯文,你好。”伊维里欧斯打记忆深处挖出了对方的名字。似乎是在某次实习战斗中同一支小队的人。

凯文是个爽朗的骑士,他笑呵呵的拍打着精灵的肩膀,“听说你得罪了韦斯家的少爷?”

伊维里欧斯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些不愉快,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可要注意啦,我听说那家伙已经向萨尔斯爵士提起控诉了。”凯文说道。

“多谢你的提醒。”伊维里欧斯说道,“我会在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亲自向萨尔斯爵士进行解释的。”

“好吧,总之你自己多注意些。”

凯文离开之后,罗斯特从精灵的身后探了出来。

“嘿,那个骄傲的小子居然跑去告状了吗?”

“不用担心,萨尔斯爵士一向以公正著称,我相信他会对这件事秉公处理的。”伊维里欧斯并不怎么担心。

“要是有必要的话,我会为你作证明的。”刚刚确定了教廷不会追究他偷取璀璨之心的责任,罗斯特显得放松了很多。

“如果你们坚持要站在这个鬼地方聊天的话,”蒂娜的声音低柔,从她那兜帽的阴影中传了出来,“我不介意送给你们一个石化术。”

罗斯特被她话语中威胁的口气吓的跳开一大段距离,如果不是一头撞到了拉维尔身上,他或许会直接掉头跑掉。

伊维里欧斯毫不怀疑女法师的话,他认为她能够忍耐到现在没有发作,已经是有着极大的耐性了。他给了罗斯特一个安抚的眼神,带头向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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