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城,一个早在百年前便已是贫瘠荒凉的城。饶是如此,可这里仍有数以万计的民众守候着它,留恋着它。
路上,黄尘飞扬。只见夏侯逸然骑了匹俊逸的马儿,率领了大队人马浩浩汤汤的快速往孟城行去。
期间,他们在行进的路上又逢了几场骤雨。夏侯逸然身在马上已是越来越加焦急,面色也更加的阴沉。
“王爷,照我们这速度赶到孟城,怕是孟城的百姓等不及了。默然请命,请王爷准许默然先行一步将王爷所要安排之事传至孟城官府;然后一切,待王爷到来之时再作定夺。”
夏侯逸然抬头望了望有些阴暗低沉的天空,心下一沉。“默然,孟城的百姓本王便交与你了。一定要尽数将人转移出来。”说完,夏侯逸然伸手取下腰间的玉佩,一脸凝重的亲手交给一旁的男子。
李默然伸手一把接过,此时只觉着心间沉甸甸的。想像着,孟城数万的生命都在自己的手中。他小心拿了玉佩揣进怀里,手提缰绳勒了马脖,长鞭一挥,扬长而去。
马儿顿觉吃痛,一声嘶鸣,急速飞奔起来。途中,黄沙纷扬。不多时,李默然的身影便消失在那茫茫黄沙之中。
孟城
李默然马不停蹄的奔到孟城官府,一路行来,双眼所见之处皆是一番萧索冷清的模样。
李默然翩然下马,牵了马儿走至官府门前。上前几步,对了府前的衙卫躬身施以一礼道:“我乃逸王爷亲随,劳烦小哥通禀一下你们大人。”
那二人一听来人提到了逸王爷,心中一阵大惊。二人相视间,一人守卫,一人急急便往里跑去。
不多时,府内走出一清瘦的男子。看那人四十岁上下,一身老旧发白的官服越发显得那人清秀。
李默然眼见那人越走越近,上前一步躬身施以一礼。礼毕,淡笑了道:“我乃逸王爷的亲随,名李儿。今日一见左大人风采,果然与王爷口中丝毫不差。李儿,佩服!”
那左延闻言,淡然一笑。唤了李默然,二人一前一后往府后行去。路上,“李儿兄弟这话说的本官一阵惭愧,这孟城本已是贫瘠落后。若是本官不做出点表率,怕是这孟城的百姓早晚要翻了天去。其实本官也是个穷苦百姓出生,幸蒙逸王爷待见。如今,才有了我这身红袍加身。”
李默然一路跟随,沉默不语。那左延说着说着,也觉了丝尴尬。
突然,李默然缓缓低沉了声音,说道:“其实李儿也是这孟城人氏,家住李家庄。前几年大水,我家中亲人尽数丧生了。当时年少便拼了股狠劲一人逃了出来,后来便遇上了王爷……”
后院的一间书房里,二人秘密细谈着。
“左大人,王爷让我转告你,他让你尽快将了孟城的百姓全部转移出来,越快越好!”说完,李默然从怀中掏出玉佩,一把递了过去。
左延伸手接过玉佩,仔细摸索端瞧了一番。这玉佩确实乃逸王爷所有,他早些年有幸得见过一回。今日又见这方玉佩,心中多少有些欣喜。至少,王爷还没有忘记他……
想他在这孟城一呆便是五年,说不辛酸是假的。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包括他自身。如今,他虽说二袖清风,可他倒也活得自在、乐得逍遥。
“李儿兄弟,这孟城少说也有三、四万百姓。一夜之间尽数转移是绝无可能,但是本官会极力争取时间。多一分时间,许就是一条生命。”语毕,他便携了李默然到大堂吩咐一众衙役着手转移百姓。
这天,又是暴雨连连。左延带领了一众人冒雨敲锣打鼓的挨家挨户走访,目地自是劝说那些民众能够尽快转移。
“王大娘,我是左延。这洪水就要来了,您快带了您的孙儿和本官一道走吧。”
一老婆婆眯了个眼,高声问道:“左大人,您说什么,我听不清……”
左延无奈,这王大娘老来耳背了。他只得谴了人进屋,帮着草草收拾了些东西便抱了床上的孩子,唤人扶了王大娘走了。
那王大娘看这架势,以为自己犯了什么罪,连哭带求的叫左延放了她的孙儿。左延见此,连忙吩咐了人将王大娘和她孙儿带离孟城,赶往城郊的一处高山上。
李默然只是静静的跟在左延身后,看着他挨家挨户的走访,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孟城河道旁,又是一户人家。
一妇人哭喊道:“左大人,您有事就去忙吧,我是万万不会走的。反正孩子和他爹都走了,我也无牵无挂,若是洪水来了,那我就随了那水一道去陪他们了。”说完,妇人更是哭泣的厉害了。”
左延望了望那妇人,这样的人何其多。他们大多数是失了亲人而独自存活下来的人,而很多人不是抱以一死便是存了丝侥幸心理。左延轻摇了摇头,“齐妹子,听我说。既然你能躲过那场灾难,那你就要更加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替你的夫君,或者你的儿子。我想,他们定不会希望你以这般模样去见他们的。”
妇人听完,原本大声的哭泣已是渐渐小了下来,沉思少许,只见她缓缓转身,轻步往屋中迈去。不多时,妇人出来时手上已是拎了个小小的包袱。
这时,天上的骤雨越下越大,不时还伴有阵阵电闪雷鸣。李默然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的天色已是渐渐暗淡了下来。心中一紧,这雨一直下,他们该是如何是好。介时,天若暗了下来,他们该如何去走访那些剩余的百姓人家。
左延携了李默然众人急步翻飞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看众人衣衫尽湿,好不狼狈。
此时的泥巴小路更是难走,他们一脚便是印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子。李默然终是按奈不住,对着左延便是深深一躬。
左延对于李默然突如其来的动作有所疑惑,正待他出言询问之时。李默然却是先他开了口。
“左大人不愧是孟城的青天,有您在,孟城定会保住的。李儿看天色渐暗,左大人,我们还是分头行事,您看如何?”
左延也觉得此法甚好,当下便点了头。随即,他吩咐了众人自行分成几拨,然后各自带了人便分头走了。
雨,仍旧不知疲倦的下。细细密密的倾斜着击打在地面上,不时溅起水花朵朵。此间,远处的田地间升起袅袅薄雾;远看如梦似幻,近观美丽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