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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

生活就是这样,就像眼盲的人,如果生下来就是盲人,你或许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你一开始能够看见,后来才成了盲人,那心里一定特别的痛苦失落。

夜君越这会儿的心情就跟后者差不多,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一点失落的感觉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他毕竟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谁不希望自己能够比别人特殊一点,或者说高人一等呢?

双臂抓住树枝,他微微一用力,身体绕着树枝晃荡一圈,便爬到了树枝上。由于这棵树颇为巨大,所以树枝也比较粗壮,他慢慢的站直身体,决定再试一次,看它是否真的无效了。

瞧准上面大概两三米远的另外一根粗枝,他略微蹲身,轻轻一纵,体内那股莫名的能量再次涌现,带着他升腾而上,落到了上面那一根枝丫上。只不过当他立定身形之后,那股能量又再次消失无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不能停顿?”他看准不远处的另外一棵树,再度腾身而起,横越而过,当脚尖刚刚触到那棵树的树枝的时候,他接连用力,身体已再次腾空而起,掠向更远处。

如是奔行了一段距离,他终于明白,原来只有在自己腾空跳跃的时候,那股能量才会出现,而只要一立定站稳,它便会消失无踪,因此他先前才会从树梢上掉落下来。

“看来这股莫名其妙的东西似乎不受控制啊。”他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停下身形,落在林间的一块空地上。抬头望了望夜空,月亮都已经下到山巅了,他估摸着大概要不了多久天就快亮了。

“得赶快赶回家去,要不然爸妈起来见不着人影,怕不得着急上火啊,可这是哪里呢?我该往哪个方向走啊?”他游目环顾,四面都是朦胧的群山,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差别。“这……到底该往哪边走呢?”

“哦,对了,月亮!月亮东升西落,那么我应该朝着月亮落下的方向跑,也就是向西边去。”

他一边原地踱步,一边自言自语的念道,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隐约还记得出城的时候曾踏着水面掠过一条大河,而青川县城周围只有东边有一条河,那么自己现在的位置也应该在县城东方。

搞清楚了方向之后,他纵身跃上树梢,朝着月亮落下的方向飞掠而去。

难怪古人冒着生命危险也想飞上天空,而现在也有那么多人自制飞行器,原来飞翔的感觉真的很爽,他一边疾驰,一边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叹。

虽说自己只不过是在山林树梢之间腾飞跳跃,并不能真的做到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翱翔,但这样不借助任何工具,仅凭就能纵横飞越的感觉,更加别具一番动人的滋味。

冰凉的夜风迎面吹拂,身体就像没有重量似的,乘着风的力量自在而舞,夜君越的内心里充满了兴奋,就像一个刚刚得到渴望已久的玩具的孩子,不断的尝试着各种飞跃动作。

百十米的悬崖一跃而下,半途中轻点几次树梢或突出的岩石,便已顺利滑翔至山脚。十数米宽的深涧腾身飘飞,半空里几次翻转,便已落到对岸。数百米的高峰冲天腾飞,十数次起落便已攀枝顶峰。

越奔越快,越跑越熟练,到后来他甚至能在半空里做出各种花样的动作,身体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心里只有兴奋。他出来的时候,虽然也这样飞跃过一次,但那次思绪迷迷糊糊的,只不过是身体在顺应着它的本能而动,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

而这次却不一样,这次自己能清楚的感受到风吹过脸庞的清凉,能明显的觉察到体内那股莫名的能量运转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远远的前方隐隐约约的现出了县城的轮廓,他开始放慢速度,落到树梢之下,踏着树枝前行。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来到了群山的边缘,前方的县城灯火阑珊,已清晰可辨,而身后的天际也露出了鱼肚白。

他连忙落到地上,脚踏实地的向河边走去,虽说这会儿时间还早,应该没有什么人出来活动,但万一让人碰到了,看见他竟然能一跃十数米,还不得把人家给吓死啊。

即便人家不会把他当成怪物,他也不想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个世界很小,小得容不下一个异类,就像古代神话传说里的妖怪,人人见了都会喊打。

而人们之所以会对他们喊打喊杀,其实并非是那妖怪有多坏,而是因为他们是异类,他们强大的力量让人们感到惧怕,没有安全感,同时在人们内心深处,对那些妖怪们超越常人的强大力量恐怕也不无羡慕吧。

虽说自己并不是妖怪,但自己现在确实与普通人有些不一样,要是被人撞见了,他们虽然不会喊打喊杀的,但异样的眼光肯定是免不了的。而他却不想别人拿看怪物的眼光来看他,更不想被捉去当小白鼠来研究。

心里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走出了山林,走过了眼前的平野,来到了东河岸边。望着眼前水流滔滔,宽达数十米的大河,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曾从这上面横越而过吗?

不过心里虽然疑惑,但这会儿他才不会去验证真伪。老老实实的沿着河岸向南边走了一段,他便踏上了跨河的大桥,此时沿桥的路灯已经熄灭,东方的天际也露出了熹微的晨光。

看着眼前偶尔驰过的汽车,前方城市里高大的建筑,他心底再次涌起了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刚刚经历过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幻,而现在他才刚刚从梦中清醒。又像是刚刚去了一趟奇诡的异世界,现在才刚刚从异世归来,什么纵横飞跃、群山明月,那应该是某个遥远的异世界存在的东西,根本就不该是这个世界应有的。

踩着沥青铺就的柏油桥面,抚摸着桥沿冰凉的钢铁栏杆,这些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东西,才是真实的存在。而昨晚的经历却只如梦幻泡影,相比之下就显得更加的不真实了,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什么超能力吗?他不禁在心里再一次这样问自己。

使劲的摇了摇头,将那些恼人的无谓想法丢在一边,他迈开大步,向城里走去。“管他的呢,还是先回家去吧。”

而太阳也终于挣脱了黑暗的束缚,在东方的天际露出了小半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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