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乐歌在惠阳城门前与其他人汇合。
小圣兽眼巴巴的看她从远方走来,挥着小翅膀要到她身边,像是迎接母亲的孩子。
刚入城不久,他们便被人盯上了。
对方一路跟着他们进入客栈定下房间,才离去。
乐歌倦的很,昨夜就没怎么睡,今日又是一天的大战,她已经很疲惫了。
既然对方一进城就跟上了,再躲也是没用。她拜拜手,就要上楼睡觉。
客栈楼外马蹄声哒哒而来。一群人气势汹涌的踏进客栈,一双双眼睛盯住了离火一帮人。
乐歌站在二楼楼梯边,困倦的打量这群人。
少女笙箫站在人群中间:“爹爹,就是他们!”
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扫过,猥琐的停在阿蛮身上。美人即使遮了面,气质也是掩不住的。
“你们伤了我的宝贝女儿,还敢大摇大摆的进入惠阳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离火疑惑的问:“你是这城的城主?”
“没有什么差别,我们掌门乃是城主大人的师弟!”一个弟子模样的青年人骄傲的回答。
“原来是狗仗人势!”离火不屑。
对方伤了自己的人,此时态度还极其轻视,许多年轻气盛的弟子拔剑就要上前。
“舅舅也真是的!”颂城诀摇着扇子“养只狗也该养个本分些的!”他语气平淡,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舅舅?”白子画问他“惠阳城主是你舅舅?”
颂城诀微笑默认。她的母亲是惠阳城主的亲生妹妹。
他以前没少跟着母亲回娘家,惠阳城主膝下无子很是溺爱他。
沉星门主阴沉着脸:“毛头小子竟敢乱攀亲戚,今日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他眼看这个少年气势非凡,十有八九说的是实话,可是一旦证实,他不仅不能为女儿报仇,自己的脸面也无处可放。唯一的办法就是当场杀了他,毁尸灭迹。
他杀气奔腾,就要对颂城诀出手。
此时一个黑影飞进,声音微怒:“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话音落下,客栈外又是一阵马蹄声,明显是城主府的人马。
“师兄!我,”
“闭上你的嘴!”城主冷喝,根本不想听他解释。这些年他已经很是纵容这个师弟了,没想到他今日竟敢对自己的亲外甥下手!
“舅舅!”颂城诀笑容款款的俯身行李。今日在城门口等乐歌的时候,他已经托守城的士兵报了口信。打算次日去拜访他,没想到舅舅居然在此时出现,解决了他们的一个小麻烦。
“你个好小子,居然敢离家出走!”惠阳城主怒视他,嘴角却带着些笑意。
颂城诀无奈:“母亲又大惊小怪了!还到舅舅这里告我的状!”
“怎么回事?在颂城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要出来历练?是不是跟你那个缺德老爹吵架了?”惠阳城主年纪不小,起风点火的热情还是不减。
他们爷俩儿就在两方人的中间,聊起家常来。
“师兄!”沉星门主不服气的唤他。
“怎么?你还有事?”
“他们中间有个小丫头费了笙箫的武功!这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乐歌在二楼静静的看着,没人注意到她。
惠阳城主瞥一眼离火和阿蛮问颂城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位笙箫姑娘趁人不备,放毒针要取阿蛮性命,我们才不得不出手,费了她的功力!”颂城诀如实回答。
“是吗?”惠阳城主严厉的看向笙箫“你使暗器想夺他人性命,却技不如人被费了武功?”
笙箫不服气,扯她父亲的衣袖道:“是他们辱我在先!”
“这么说就是真的了?”惠阳城主瞪视她的师弟:“看你养的这好女儿!性子顽劣不说还丢人现眼!现在就给我滚,回头来老子再找你算账!”
沉星门主明知自己理屈,此时见师兄动了怒,连忙拉着女儿退出客栈,一行人灰溜溜的离去。
乱糟糟的大厅终于得到片刻的宁静,惠阳城主点了一桌子的菜,一顿饭絮絮叨叨,像个老妈子。
颂城诀一边同他搭话,一边夹菜喂路坏坏。
小圣兽的食量震惊了惠阳城主。这个小鸡崽似的家伙居然吞掉了半桌酒席!
小圣兽喂饱了自己的肚子,站在酒桌上伸长了脖子向二楼看,不停地呼扇呼扇小翅膀,每次飞离酒桌不到一丈高,就会摔回去。砸坏碗筷,或者跌落进菜盘里。如此反复二十多次,小圣兽依旧不气馁,黑漆漆的眼睛坚定不已,一个劲儿的往二楼飞。
一桌子的人被它搞的不能吃饭。全都看着它。
小圣兽依旧坚持,浑身的毛发被菜汁染得脏兮兮。
白子画轻轻的笑,拿出一块手绢,将油腻腻的小圣兽包裹起来捧在掌心,带它去找乐歌。
惠阳城主连连赞叹:“这个小兽不凡呐!”
颂城诀下意识的回问:“舅舅怎知它不凡?”
“那么小的身子,一个肉团就塞满了,可它吃了这么多,很奇妙啊!”
离火还没吃饱,酒席就被路坏坏弄得乱七八糟,她愤愤不已念叨:“它就是一个吃货!”
二楼,乐歌睡的正沉,睡梦中仍是满面疲劳。就连雪析也没有用饭,沉睡在乐歌枕头上方。可想而知,今日的一场大战很是艰难危险。
白子画给小圣兽清洁了身体,将它放在乐歌旁边。小圣兽自动将小脸过去,眯起眼睛假装自己也是同乐歌、雪析一样都在沉睡。
白子画在一旁坐下。他看着床上入睡的姑娘,心里愁苦。
自己要如何才能保护这个姑娘呢?她本领高强,比自己厉害出多少倍。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大师兄处处维护着她。
自己真的是很没用啊。
可是即使没什么用,也想守在她身边,看着她。
做一个最知她心的人。
深夜,惠阳城主离去,执意邀请他们明日去府中做客。
颂城诀推脱不过,答应下来。准备明日去坐一坐,就直接出发。他也知道离火心急。
身为一座大城池的未来主人,如果连这个小丫头的伪装也看不出来,就太不称职了。
客栈大厅杯盘狼藉,只有几个小二还在忙碌着收拾残羹。离火睡不着,坐在客栈的门栅上托腮凝望夜空。
夜空是一样的夜空,却分明有些不一样了。
在地宫看的夜空是温暖的、安心的。
而现在的夜空只有空洞,黑漆漆的空洞上长满了嘲笑的防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