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失玉的不告而别,免却了杨婉兮尴尬的麻烦。特别是当她看到那只有八个字的留言时,更是庆幸,此情此景,那人却不在眼前,否则,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呢!
但究竟后来怎样了?西门失玉回去有无被人发觉呢?她却也没有心思,也没有胆量去仔细打听。
这样又过了几日,杨婉兮的身体总算将养的差不多了。
正巧,也又要到休假的日子了。
这次杨婉兮归家的路程,总算是顺畅多了。一则春娇嬷嬷也没有故意刁难,只是提醒了她回宫的日期。二来杨夫人早盘算了她的归期,命人早晚在外面守候,因此她乘着自家的轻车快马,早早地就回到了杨府。
又是一个月的别离,杨夫人自然又是以眼泪迎接的女儿。
自从女儿上次离家后,她是日日悬心,夜夜惊寐。这次见到女儿平安归来。她不免又是左看右看的。打量了半晌,杨夫人忽有些讶异地道:“女儿可是在宫里吃了什么灵药了吗?”
杨婉兮笑答:“没有啊,除了母亲给带的,还有皇上赐的,不过都是一些寻常的解毒药,没有什么特别的——母亲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杨夫人道:“我怎么觉着你这脸上的斑,好似浅了些似的?难道是我眼花了?”
杨婉兮心中一动,她自是早已发现了这一点,此时经杨夫人一提,便更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不过什么灵丹妙药的,她当然没有吃过。若要追根溯源,倒很有可能是云妃田妃二人的药酒所致。看来自己这次回宫,倒要留心一下,不知这两人给自己吃的什么东西,难道竟误打误撞地解了这天蚕蛊的毒不成?
但这些毕竟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自然不能告诉母亲,一来怕她知道了宫里的事担心,更怕以后自己猜错了让她空欢喜。
想到这里,便又笑着道:“母亲未必是眼花,女儿也觉得它淡了些似的。看来虽然是一般的药,若持续地吃恐怕也是有些效果的。”
杨夫人闻言,欣喜不已。道:“我还当这些日子四处寻找,都做了无用功了呢!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若女儿所言不差,为娘的总算也看到些希望了。”
一面说着,一面喜滋滋地命人准备早饭,说自己饿了。
其实这时已是辰末时分。杨婉兮本想问杨夫人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吃早饭,但一转念,便想到定是为了等自己,一面担心,一面期待,所以哪还会有心情吃早饭呢!
早饭上来,母女二人对坐在花厅小桌边。杨婉兮感念杨夫人拳拳的慈母心肠,便抖擞了精神逗着杨夫人说话,直把母亲哄得眉花眼笑的。
杨夫人绷了许久的心弦,此刻终于得以松懈一下。便也觉得胃口大开,虽然自己孤孤零零地自处了许久,此时便是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二人正在其乐融融地共进早餐,不想有一个小丫头匆匆地来报:清扬少爷来了!
杨夫人听了通报,看了一眼女儿,似有所指地道:“清扬这个孩子,倒还真是个有心人。你前脚刚到,他后脚便跟来了。”一面又笑眯眯地。
这时慕容清扬便也走了进来。
杨婉兮倒没有留心母亲的语气。听到小丫头的通报,便喜不自禁。此时见到慕容清扬,便忍不住嗖地跑到他跟前,很大劲地抱了他的肩膀道:“清扬哥哥,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慕容清扬不料婉儿妹妹竟然这样“热情”地迎接他,脸色有些尴尬,却也不去挣脱她的拥抱。讪讪地道:“婉儿妹妹回来了!真好!真好!”
杨婉兮二人自顾自地表情达意,旁边的杨夫人便有些坐不住了,忙咳嗽了两声,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还不快让你清扬哥哥坐下。”
杨婉兮经母亲一提醒,便自己醒悟,忙撒开了手脚,嬉笑着掩饰道:“人家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了,忍不住有些失态,清扬哥哥应该不会笑我的,是吧?”
慕容清扬一边给二人行礼,一边忙道:“怎么会呢!”
杨婉兮让慕容清扬坐下,心中也有些纳闷儿:怎么今天自己一看到慕容清扬,就这么的急不可耐呢?
杨夫人无奈,便也由她们胡闹了。不过看着眼前一对人儿,却是越看越觉得顺眼,越看越觉得……便又自己高兴上了。
这边二人却被她盯得有些毛毛的。
杨婉兮心中有些奇怪,母亲不是一直反对自己和慕容清扬交往吗?怎么此时看慕容清扬的目光——很有些越看越欢喜的味道?忍不住心里就有些毛毛的。
慕容清扬虽正襟危坐,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想起了此行目的。忙开口道:“姨母,清扬本来是有事禀告的,前几日您托我母亲寻的上品的沉香珍珠等物,已有了着落了,只是这一两日,便可送到府中。不过玉翡之物,因运送得麻烦,倒要晚上一两日。”
杨夫人笑道:“晚一两日有什么打紧,只要赶上用就行了。唉!亏得你们母子费心张罗,这些个东西,若是让我一人去采办,不定耽误了多少事呢!”
慕容清扬道:“姨母说这些话就外道了,您的事就是侄儿的事,哪有不办之理?”
杨夫人微笑点头。
杨婉兮奇道:“母亲寻这些东西做什么?”
杨夫人叹道:“还不是为你堂姐婉柔的婚事么?”
杨婉兮皱眉道:“杨婉柔?母亲要送礼,何需如此麻烦!”
杨夫人道:“我这哪里是送礼,这婉柔怎么说也是杨家的女儿。现要出嫁,你父亲身为族长,我岂有不管之礼?何况——那孩子的父亲前些日子来,说的这孩子可怜紧的:虽有父母,却疏于照管,又无个兄弟姐妹扶持,孤孤零零的。现在总算攀上了一门好亲事,却苦于无人给撑腰,怕失了颜面不好看。又苦苦哀求我半天,让我给她主持婚事,你说我能推辞吗?”
杨婉兮道:“她不是还有母亲吗?”
杨夫人叹口气道:“我也是才知道的,她母亲——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竟然积了内疾在身,现在没有一日不吃药的。我也是可怜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慕容清扬,便不再说了。
杨婉兮心中却知道,母亲为人心慈,定是对那白雨薇有了歉疚之心,因此才将这样的事大包大揽。
于是便道:“母亲要替他们张罗也行,不过诸事都要量力而行,千万不可太过操劳了。”
杨夫人道:“女儿放心,这我自是省得。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将军府的女儿要出嫁,还真马虎不得,你堂叔说得不错,这关系着我们的颜面和体统。况且对方可是安逸王府。虽说是我们两家联姻,可这满京城的人都看着呢!说实话,前儿个我出门去,坐在车中便听到外面的人议论,竟是把我们两家的联姻看做是京城中百年不遇的一件盛事呢!”
慕容清扬笑道:“姨母所言不差,现在这京城中可是比以往热闹了不少。因皇上有言在先,要好好张罗,所以大家借着你们两家的好日子,可也着实高兴了一番。”
杨婉兮笑道:“我说回来的时候怎么觉得满大街都喜气洋洋的,原来大家是嫌看热闹不过瘾,就自己热闹上了。”
杨夫人笑道:“所以说嘛!我这想偷懒都不行。这不,离婚期还有半个月,这送礼的人可就快要把门槛给踏平了!”
看着杨夫人高兴的样子,杨婉兮却是暗含忧色,偷偷看了慕容清扬,发现他也是如此。
正巧此时又有仆人来回话,说得也是婚礼筹备事宜。二人便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到了外面,杨婉兮便道:“哥哥觉得这件事究竟如何?”
慕容清扬叹口气道:“只怪我能力有限,不过,看目前的情况,是——凶多吉少啊!”
杨婉兮道:“母亲还如此高兴——不如我就跟她说明了,让她不要管这件事如何?”
慕容清扬道:“这却不妥。姨母信不信倒在其次,只怕——被他们察觉了,会破坏了计划。”
杨婉兮奇道:“什么计划?”
慕容清扬含糊道:“这些事婉儿你知道也无益,总之你要相信我,姨母她不会被牵累。”
杨婉兮见他不愿多谈,也没再追问。但心中不免存了事,再回去的时候便有些恹恹的。杨夫人此时却也忙上来了,也无暇多顾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