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哥哥我办了件蠢事,咳咳。”说话的是一个有些虚弱的中年男人,五短身材,极其健壮。与他通话的,正是青天堂新任龙头李东明。
“四哥,什么事?”李东明皱着眉头推了推眼镜,对他的义兄武钢说道。
“我抓到了索松兄弟两个,准备处死他们给你个惊喜,却不想在那种情况下竟然有人救走了他们。”武钢话中满是悔恨,“我以为他们跑不了了,没想到还是大意了。早知道不如直接给你了。”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东明沉默片刻,冷静开口道。要说他心里不可惜那是假的,只是现在再去追究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在刚刚,我这里有一份录像,已经让他们给你送过去了。”武钢又轻咳了两声,说道。
“救他们的是谁?是田地,还是谁?”李东明问道。
“是个陌生的小子,不过我手下有认识他的,这小兔崽子是海大的学生,身手极好。他的资料我一并给你送过去了。”武钢语气愤恨,对那个坏了他事情的小子,他真是恨不得千刀万剐。
身手好又能怎么样?老子不信你能抗得住子弹!
“那好,四哥,你身体不好,先养病,这件事等我看过录像再做定夺。”李东明又推了推眼镜,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正巧武钢录下的视频已经送到他手里了。他便打开看了起来,从那叫海鬼的几人安装摄像头,到他们搬运汽油桶和索松妻女以及索柏进入汽修厂,他都是快进。直到索松出现,他才开始仔细看起来。过不多时,他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已怒火滔天。这怒火不是对索松,而是对于那叫海鬼几人的无知。
索松是何等人物,在整个海江也是响当当顶天立地的汉子,哪怕死也要让他死的风光些。李东明知道惺惺相惜于他这种大流氓头子来说或许是最无谓的情感,但是他还是选择尊重那个男人,尽管他们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他不想花过多的时间浪费情绪在这些无能的手下身上,便又往后看起来,索松妻女逃走,索松被制服,他们两兄弟被捆缚起来。直到他看到那熊熊升起的火焰,看到索松垂死把索柏扔出火焰,看到两兄弟脸上绝望的神情,不由紧紧拧起了他略显阴柔的眉毛。
“在这种几成定局的情况下,还有谁能把他们救走呢?”他紧紧注视着屏幕,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下一刻,他看到一个速度太快以致模糊不清的身影从门口进来,而后毫不犹豫的跳入火中,把两兄弟轻松营救出汽修厂,他们出了厂房不过片刻,那火焰终于染到汽油桶上,接着便是一阵绚烂的火光与巨大的轰鸣声,视频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了。
李东明看着那最后的画面久久无语,他把眼镜摘下来,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眼角,嘴中喃喃道。
“那最后出现的如鬼如魅的身影真的只是个大学生?”
“他为什么要救索松?”
“他进来的时候索松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了,现在他是死是活?”
最后他叹了口气,想到武钢和汽修厂中的海鬼,“这世界上总是不缺自作聪明的傻瓜。”
他看到桌子的一张打印纸,这就是武钢所谓的关于那年轻人的资料,他拿起来扫了几眼,想了一会儿拨了一个电话,几分钟之后就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老大,你找我。”进来的是个黑衣光头大汉,这人叶卿见过,正是那时在酒吧中见过的跟在山其光身后的大汉。他走到李东明面前,显得毕恭毕敬。
李东明把刚才的情况大体和这大汉说了下,而后对他说道:“和尚,有两件事要你去办。第一件,不管你派多少人,去哪里,都要把索松的妻女重新给我找到。”他敬重索松,但是他必须要干掉索松,有时不得不承认这些看起来下作的手段却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手段。
“是!”
“第二件,你看看这个人。”他把记有叶卿简单资料的打印纸递给大汉,“现在要找到索松,就必须先找到他。要先找到他,就要把纸上记载的那个女人找到,这件事你去办。”
“是。”大汉接过打印纸,看了几眼,神态疑惑,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龙头,这人我似乎见过。当时老爷子还在,在酒吧里约见周辅广和慕家公子,还和姓周的闹了些矛盾。慕公子似乎挺欣赏他,还给他留了名片。”
“哦?慕兰亭给他留了名片?”李东明听到这里,十指交叉,依靠在椅子上,片刻之后他说道:“嗯,我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慕兰亭来了也不能退让。你去做事吧。”
“是!”大汉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李东明的房间。
“索家兄弟,叶卿,慕兰亭。”他推了推眼镜,“真是麻烦。”
田地接到了沈凌澜时,看到嫂子脸上的疤痕,一双虎目当时便落泪下来。他十分担心索松兄弟的安危,却又知道叶卿在那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不敢把担心表露出来,以免本就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沈凌澜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他和卢凌通了电话,说好在江海北郊城乡结合部集合。他紧张的注视着左右,等到在公路上远远见到约定的地点,才松了一口气,他看到卢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然而不等他高兴,就从道路两旁突然窜出来一辆路虎,猝不及防之下,田地被他们两人带车撞翻在旁边的浅沟里。田地想爬出车来,抬起头就看到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别动,再动让你脑袋开花!”
“把索松的老婆孩子交出来。”
田地有心和他们拼了,但是这样的后果除了白白送上自己的性命,毫无一点用处。他指了指后边昏厥过去的母女,准备伺机而动。
两人点了点头,一个人打开后车门,费了不少劲才把沈凌澜和索青青从车里弄出来。田地看那几个人有片刻分神,就要取枪,他自信,取出枪来,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在远处的卢凌见到田地被撞倒在了浅沟之中,也有些着急,他赶紧开车过来,看着被枪指着的田地,不禁心里一凉。这件事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慢慢后退着准备给叶卿打电话。谁知道两个混混看到这一幕,以为他要报警,其中一个更是毫不犹豫的就对着卢凌的车开了一枪。
卢凌感到一阵剧痛,便晕了过去,电话也掉落在一旁。
田地看到卢凌生死不知,不由目眦欲裂,然而他来不及有所动作,脖颈子便狠狠挨了一记手刀,晕了过去。
“不做了他?”
“屁,做了他,谁去报信?”
两个混混简短的交流之后,就开始拖着索松妻女往远处的路虎上走去。在他们即将进入路虎的时候,田地却悠悠醒了过来,他来不及多想,抽出腰间的五四就是一枪。其中那个正打开车门,想要把沈凌澜弄进后座的混混应声而倒。
另一个已经坐到驾驶位上的混混直接吓傻了眼,他知道他一露头也就是个死字,自己的枪也就是拿着威风,其实从没打过几发子弹。他缩着头,把自己怀里的索青青抱进车里,看了看倒在车外的兄弟和地上的沈凌澜,咬咬牙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田地心里急得不行,可是他的右腿被卡住了,暂时无法移动,他对着那路虎开了两枪,那车左右一摇晃,却又重新站稳,以更快的速度驶离了这里。
田地费了会儿功夫才把自己的腿抽出来,也顾不上鲜血淋漓,疼痛难忍,一瘸一拐先到路上把沈凌澜扶了起来,然后到了卢凌车前。
他看到卢凌满头鲜血,一颗心不禁渐渐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