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在何宝成家,小保姆何梅中午自己吃过饭,打扫完卫生,看着离接玥玥时间还早,便打开了电视。这时兰洁心开门进来,何梅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太太,今天怎么中午回来了。”
兰洁心冷着脸:“意外吧,撞上了你在看电视。”
何梅说:“太太你咋这么说呢,我该干的活都干完了,休息一会也不行么?”
兰洁心说:“行,你看吧,我这会有急事。”
兰洁心急匆匆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翻找着。一会,她走出来,盯视着何梅不说话。
何梅不解地:“太太,怎么了,有事么?”
“你动我卧室的抽屉了么?”
“没有呀,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钱。”
“多少钱,我没有看到呀?”
兰洁心紧追不放:“没有看到,这说明你打开抽屉看过了?”
何梅忙摆着手:“不是不是,我根本就没动过你那个抽屉。”
“那不见鬼了,钱能长翅膀飞了?”
何梅说:“你没问问先生?”
兰洁心似乎被提醒才想起,马上拨通了何宝成的电话:“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忙什么,立刻回到家来,我等你。对,家里出大事了。”
放下电话,她又开始以和缓的态度盘问何梅:“我说小梅呀,我理解你们在农村出来的,赚钱不容易,可用钱的地方又多,要真有什么难处了,你和我说,我会尽量帮助你的。”
何梅回道:“太太,我们是穷,可还不至于到偷主人钱的地步。”
兰洁心说:“别说偷那么难听,兴许就是一时急用,没有事先告诉我呢。”
何梅正色道:“太太,我没有,我没拿你们家除给我的工资以外的一分钱。”
这时在东源市街头,驾车的何宝成正匆匆往家赶,路上有些堵车,他不停地看表,媳妇急三火四地让他回家,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单位那边下午还有个材料要交呢。为了缓解一下情绪,他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着一档心理倾诉节目传出。一个声音甜美而有磁性的女中音:“各位听众,下午好,欢迎你走进本台心理情感倾诉特别节目《你说我听》,在40分钟时间里,主持人可馨倾听你的真情诉说,与你共同感悟人生路上的五味杂陈,寻求心灵的解脱与慰藉。”
一男子打进电话,与主持人开始交流。
男子:“喂,我想说这城里人都是混蛋。”
主持人:“这位听众,请你讲文明语言,否则我们只能中断你的倾诉。”
男子:“好好好,我想说,我是从农村考上大学,毕业后留在这个城市的,还与一个城里女孩结了婚。”
主持人:“这不是挺好,祝福你。”
男子:“可你知道,我的苦日子也开始了。”
主持人:“怎么?”
男子:“几乎她家的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再怎么接受高等教育,在他们眼中都是个永远的乡巴佬。吃饭他们嫌我有声音,睡觉他们嫌我打呼噜,连走路都嫌我没气质。更别提涉及双方家庭的大事小情,都得以他们家为中心,我几乎感觉不到一点男子汉的尊严??????”
何宝成听着收音机里的男子的倾诉,觉得就仿佛是自己,他正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他的眼前浮现出兰洁心手掐腰对他颐指气使的情景,自己对她唯唯诺诺的样子。
佳苑小区到了。让何宝成中断思绪,他要进小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二哥,他忙打招呼。二哥何宝山看到他说:“宝成你可来了,要不我真说不清你家是几楼几号,这城里的楼咋都长一个模样,这保安就不让进,找你有急事呀。”
何宝成说:“都是急事,媳妇也刚急三火四的让我回来。”
“家里有事了?”
“不知道呢,上楼吧。”
何宝成把二哥领进家门,兰洁心与他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二哥你好,怎么今天过来了。”
何梅也忙向何宝山问好。
何宝山说:“好,好,这不是有急事么。”
兰洁心说:“今天这急事都赶一起了,你先说。”
何宝山看了看何宝成:“那,我可说了。”
何宝成点了点头。何宝山说村里鼓励搞设施农业,有技术人员指导,自己想盖个暖棚,种草莓。来是想向宝成借10万块钱。
他话音刚落,兰洁心便夸张地大声说道:“我说二哥呀,你还真把你弟弟家当银行啦,他哪有10万块钱呀。”
何宝成忍不住说:“咱家那存折上不是还有吗?”
兰洁心气急败坏地:“你日子不过啦,怎么还把箱底的钱都要拿出去,玥玥,还有双方老人要有个急病啥的不得用钱么。”
何宝成仍想争取一下:“这钱也不是不还你。”
何宝山忙说:“上秋就能还上。”
兰洁心说:“上秋,地里的事能说得准吗。”
何宝成脸上挂不住了:“别说那么多了,二哥都来了,这钱能不能借吧。”
兰洁心毫不退让:“不借,我这丢了钱还没处找呢。”
何宝成问:“钱丢了,你放哪儿了,多少钱?”
“就在我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3000块钱。”
“咋没听你说过有这笔钱?”
“你拿了么?”兰洁心逼视着何宝成。
何宝成摇了摇头:“咱家你管钱,我花钱不是都向你要么。”
兰洁心说:“哼,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有可能用这笔钱去做我不同意做的事呀。”说着看了眼二哥。
何宝山生气地站起来:“行了,今天就算没来,找你们的钱吧,我走了。”
兰洁心说道:“二哥,不好意思,过日子都有难处,城里也不容易,你再想办法吧。”
何宝成尴尬地:“二哥,真是,还让你白跑一趟。我送送你。”
何宝成把二哥送出门外,何宝山气鼓鼓地头也不回地下楼走了。他无奈地摇着头转身回屋。一进屋又遇到兰洁心的责问:“我问你,你表婶眼睛动手术你拿钱没?”
何宝成说:“没有,都是人家自己拿的钱,我还正想和你商量,觉得奔咱们来一回,多少资助点呢。”
兰洁心说:“还资助个屁,3000块钱都丢了。我本来想回来取这个钱,有个同事的爱人是银行的,有内部信息,想买个理财产品,这回可好,连本钱都丢了。”
何宝成说:“你仔细想想,别是干别的用了,或者放在别处了。”
兰洁心摇着头:“不可能,我不会记错,就放在那个抽屉里,”她又看着何宝成和何梅:“你俩可想好了,要是都不承认拿了这钱,我就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