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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都洛阳 一代大愚

却说卫宁一行人从黄河北岸到南岸,入函谷关,经谷城直向洛阳而去。

一路走来,民众凄苦不堪,越发临近洛阳,民难愈盛,董卓不仁,纵兵不束!

现已是十一月二十日,早在路上县城里,卫宁就注意到了曹阿瞒的缉拿文书,这么说来曹阿瞒应该已到陈留,那和自家有些渊源的陈留卫氏想必正在散财资助其起兵。

那陈留卫家与河东卫家是有些渊源,不过近年来也只是维持着一些表面关系而已,河东卫家以儒学治家,陈留卫家却是与徐州糜家,冀州甑家,临淮鲁家齐名的四大商家之一,名望虽不如河东卫家,但财力毋庸置疑,十个河东卫家加起来也不如陈留卫家。

卫宁本还想对陈留卫家的钱财谋划一番,但现在所有计策都已无用,全都便宜了曹操奸贼!

行车已有七日多,按林福的说的,几个时辰后便能抵达洛阳。

洛阳城外,董卓横兵,连卫宁这批人也险遭抢掠,若非卫宁见机的快报出蔡邕老岳父的名字,在识相的塞上十多两纹银,必然免不了搜刮掠劫一番,甚至会发生杀人取财的事情。

一进洛阳城,遍是高房大屋,车马不息,商贸鼎盛,但行人脸上大都是畏缩、忌惮、和惊恐,可见董卓闹得百姓惶惶不安。

当下打听到蔡邕的府邸之后,卫宁一行五人就赶了过去。

至蔡府,卫宁被卫安扶下车,谓门前道:“我乃河东卫仲道,前来拜见岳父大人。”

不想那守门的仆人却吓了一大跳,指着卫宁说:“卫仲道?你、你不是已经……”月前有人来报老爷的女婿卫仲道唠血而死,老爷连泣数日,食不知味,整日唉声叹气,如今怎能又来一个卫仲道?若是同名也罢,但后面分明说老爷是他的岳父大人。

“你你,莫要哐我,我家姑爷早就在月前去世了,小姐也回了陈留”,那仆人不信道。

“呵呵,这位老哥,我确是卫仲道,我月前出游寻猎,出了意外,久久未归,于是有人误传我已死,想昭姬听信谣言,回了娘家,我如今正是要接她回去,若是老哥不信,大可传话与岳父大人,到时真假便知”,卫宁和气的说道。

听到卫宁说自己外出寻猎,后面跟着的四人都暗自的摇头,这突然活过来的二少爷又来哄骗人了,一路上跟着这个二少爷,他们着实长了不少‘见识’。

听卫宁这么一说,那守门的仆人也不敢上做主张,只得进门禀告。

过了一会,只见一华服长者冲出门来,一脸文须,脚未履靴,看见被卫安扶着的卫宁,立马扑过来,并用手擦在卫宁的脸上,要辨个真伪,这可把卫宁吓坏了,头一次和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个老男人,卫宁打了个寒战!

“你真的是仲道,是我那贤婿?”蔡邕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等卫宁说话,身后的林福咳嗽道:“蔡大人,记得我否?”

蔡邕看过去,连忙叫道:“你不是跟在伯致身边的林福么?”

伯致便是卫宁便宜老爹卫广的字。

林福点头道:“正是、正是。”

蔡邕突然哈哈大笑,拍着卫宁的肩膀道:“果真是我的贤婿。”

只见被卫安扶着的卫宁险些被他拍倒在地,这个老头哪来这么大力气。

“哈哈哈”,蔡邕老头显然没有注意到,“贤婿快进,林福,你们也快进来,今天我要摆大宴,哈哈哈。”

蔡邕无子,膝下就蔡琰一女,卫宁是他的女婿也可以说是他的儿子,如今得知卫宁没有死,怎能不大喜若狂。

在后世,蔡邕常被人评为愚不可及,但确是对卫宁不错,再说卫宁的谋划还得靠这个便宜岳父,老头也算是个感情用事之人吧!

蔡邕,六世祖勋,好辞章、数术、天文,妙操音律,乃是一代大家。

但这老头子却跟着董卓跑,看不清形势、更不懂政治,像他这样的人只适合关起门来论经著书。

董卓废天子,诛大臣,乱朝纲,劫帝而迁,烧宗庙,发陵寝,驱百万民入长安如猪狗!如此罪大恶极的乱臣贼子,这老头子竟然还会为其痛哭,董卓只不过是纳李儒之意利用他而已,何有识人之恩。

卫宁无奈的摇摇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明,他此次赶到洛阳,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要靠这个老头子跟董卓拉上关系,弄些职位兵马,最好在弄块地皮,反正汉献帝那小东西也控制在他老董手里,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牵着卫宁的手进入内堂后,蔡邕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问道:“为何会有人误传贤婿的死讯?且又到今日方来见老夫?”

卫宁脸上悲切至极,痛道:“唉,都是小婿的错,想那日小婿在家中无聊至极,便想起出游寻猎,带着昭姬一起外出,都怪小侄要强,只和昭姬结伴而行,并未通知家人,也没有带上护卫!”

说到这,卫宁垂首叹气,后悔莫及,“想那天风和日丽,小婿心情大好,便纵马疾驰,多行了一段路程,不想带着昭姬误入深山,忽狂风起,一声惊天虎吼传来,那马儿受惊,跑散开来,我抬头看,山上竟是一吊睛白虎,我与昭姬就此分离,白虎逐我而来,唉!”

“想昭姬寻不到我,急忙赶回到家中,请出我父兄,可那时白虎逐我,连我自己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他们有何处去寻?家人误以为是昭姬使我丧命,遂流言不止,害的昭姬她不甘忍辱,却离家而走,每思至此,吾心如刀绞”,卫宁连连叹气。

蔡邕揽了一下颔下的文须,说道:“原来如此!那贤婿后来又是如何脱险?”

卫宁摇头道:“想白虎乃是林中霸王,那马儿载着我如何能逃得脱虎爪,一路疾驰,荆棘树枝将我挂了一身伤,然那马力实不如猛虎,最终还是让白虎扑到了后跨,马儿吃痛,将我高高抛起,我落地时,那白虎正扑杀马儿,我却得以有时间逃脱,本想上树避难,却奈何那一摔让右臂脱臼,胸口更是闷疼,只得朝着一个方向连忙扑走!”说到这,卫宁叹叹气,却又有些庆幸。

“想我那可怜的马儿足够白虎一餐,白虎也就没有追来,慌乱中我却不知走了多久,最后两眼一黑,昏倒过去!“

“待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我躺在卧榻之上,问之,原来是山中村人路过救我一命”,说道这卫宁感叹道。

“贤婿吉人天命,历经此劫难必定扶摇直上”,蔡邕安慰道。

卫宁接着说道:“我醒来后,手不能动,体不能翻,那村中也有一懂医术之人,说我先受惊吓,又至伤到脏腑,最后力竭而倒,已经伤了大元气,必要静心调养数十日,唉,那时我心系昭姬,怎能等的了,于是次日就请村人用牛车把我拉回家,不想路又遇大雨,耽搁至两天才赶到家,到了家里小婿也仅剩半口气了,哪知昭姬却被逼走,我怒气下唠出一口鲜血,昏睡了过去。”

“不想贤婿遭遇此祸,还时时想着昭姬,想我那不孝女儿竟然弃你而回,老夫惭愧无言啊!”蔡邕此时脸上尽是惭愧之色,无地自容。

这一番言语让站在卫宁身后的卫安听得目瞪口呆,那林福也是嘴角抽搐。

“这无关昭姬的事,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想我再次醒来,却是落下病根,多日不能起身,想命人接回昭姬,但我那母亲又是不允,自能下床行走后,我便差卫安买车,独自离家来寻昭姬,没多久便被父兄发现,父兄驰马来追,我已死相逼,才没有把我押回家去,但也让福伯和手下十余人护卫随我而来,不想路上多遇贼寇,那十余名忠心武士竟至战剩两名,我心惭愧、我心难安啊!”正是说道伤心处,卫宁竟留下两行清泪,更是让人看得无比心酸悲戚。

那蔡邕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老泪纵横,泣道:“贤婿受苦了,实属老夫无能,未有教好女儿,老夫有罪,老夫之罪啊!”

翁婿两人相扶而哭,正是闻着伤心,见着流泪,不提林福和卫安听得受不已,却有两人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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