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女孩真能疯狂,你瞧,那赵冰冰……
小冲是冷静的,可是冷静往往压不住疯狂……
飞箭船向长江出海口慢慢行驶着。
卡佳按了一下一个闪着红灯的键钮,一方小小的巴掌大的荧屏上变化着图象,忽然在一个画面停住了,上面是一个俊美的女孩。
小冲认出来了,她是赵冰冰。
为什么是她?
“小冲,你认出来了?”
“赵冰冰!”
“她怎样?”
“您指的是哪一方面?”
“你当然知道。我是说她在灵魂方面能不能和你相比?也就说,她能不能做我们的同志?”
提到冰冰,小冲恨不得把所有的美好的词汇都用上。“我认为她是优秀的坚强的,当她认准目标的时候,她甚至比我更坚强!”
“我考察过她的一切,你说的是对的。”
小冲忽然意识到什么,吓坏了。他急切地说:“啊,导师,您就饶过她吧,不要俘获她来,即使为了崇高的目的,也不要……就让在陆地上好好生活吧!”
“小冲,这不该我的事,是她自己要来的!“卡佳说。
“这是怎么回事?”
“你走后,她在岸上哀哀地哭着。哭了好久,就投河了。她被河水冲入了长江……”
“她死了吗?导师,她死了吗?”
“她还没有死……”
“我们要救她,我们能救她吗?”
“咱们可以救她,而且已经在救她了!”卡佳说,“你看屏幕……”
从荧屏上,小冲看到冰冰在水中翻滚着,顺着水流往飞箭船冲来,像被一条绳索牵着似的。
“好了,她已经来到了。”
卡佳打开舱门,冰冰就在旁边浮沉、晃动着,小冲和卡佳两人把她拉入舱内。本来就窄小的舱室,现在更拥挤了。
小冲看着冰冰苍白的脸和黑紫的嘴唇,吓得哭了。“导师,她死了,真的死了……”
卡佳却没有着慌,她对小冲说:“没事儿,她肚子里没有水,她是被水呛昏的。咱们还可以让她活过来——你快脱掉她的衣服!”
小冲忙乱着,几乎把冰冰的外衣撕碎了。
卡佳从一台机器上拉过一条电线,电线的末端分几个叉,连着几个吸盘样的东西。她在冰冰的身上选择了几个点之后,把吸盘压在上面。——机器嗡嗡地响起来。
小冲紧张地看着,他想帮忙,可无从下手。
呆了一会儿,冰冰终于睁开眼睛,接着嘴唇微动,眼睛四下打量着,他看到了小冲,唇边竟有了笑影。
“冰冰,你怎么样?”小冲叫道。
“不要说话,”卡佳吩咐,“她的肺、气管、鼻腔都受了伤,你们说话要等半个小时以后。”
“你听到了吗?”小冲还是要说,“我一时还不能和你说话。”
冰冰点点头。
“咱们要听导师的。”小冲又说。
冰冰望着卡佳,聪慧的她一切都明白。卡佳虽年轻,但她是小冲的导师,是她救了自己。
“我可以不用她回答和她说话吗?”小冲问卡佳。
“不可以,”卡佳说,“让她集中精力把伤养好。冰冰,闭上眼睛,一心想你的伤处,让你的伤很快痊愈。”
冰冰合上眼睛,为了不干扰她,卡佳和小冲也不说话了。——半小时,似乎分外地长,但也慢慢地过去了。
“冰冰,你可以和小冲说话了。”卡佳终于说。
冰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觉得和平时一样地健康,并没有死过一次。她似乎很愉快,望着卡佳和小冲笑。
小冲那一会儿想说许多话,这一会儿倒无话可说了。
“冰冰,傻丫头,为什么要自尽?”小冲斜了她一眼。
“我没有自尽呀,我才不那么傻呢?”冰冰说,“我要去找你。我以为河和江相通,江又和海相通,我跳到河里就能找到你们了!”
小冲气得说不出话来。
卡佳却被她逗笑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小冲大声喝道。
“你对我凶什么?”冰冰眨着眼睫毛,“你为什么不带我走?要是你带我来,我怎会这样呀?”
“你是傻想,长江这样地长,海又无边无际,你还没有找到我们,就被淹死了!”
“才不会呢,我是这样想的:你们的科学是那样的高超,恐怕大海里有几条鱼也数得出来。朴通,一声巨响,海里凭空添了我这么一条大鱼,难道你们不吃惊吗?不查一查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冲苦笑起来。
卡佳倒没有笑,她说:“冰冰这想法倒不离奇,咱们的仪器虽没具备把江海里的鱼都数出来的能力,但方圆几百里内跳下个人来是会发觉的,不过,刚才也极其危险,要不是我和小冲在说大西国的历史,有意在水底慢慢游荡,我们早已在千里之外了!……那,冰冰你还活得成吗?”
“可见我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呀!”冰冰一副顽皮的样子。
卡佳笑了,她爱怜地拍拍冰冰的肩膀。
“好啦,好啦,”小冲说,“你闹也闹了,伤也好了,你也该回家了。——导师,求您把冰冰送回乌龙河去吧!”
“送回去并不难,”卡佳说,“不过得看冰冰愿意与否,要是她要硬赖在咱们船里……”
卡佳的话引发了冰冰和小冲的激烈争论。
最后,小冲请求导师送冰冰回家,冰冰却搂着卡佳的脖子,要求带她一起走。卡佳笑嘻嘻地看着,听着。
“不行!”小冲斩钉截铁,“冰冰你必须回去!要不,你爸爸妈妈就会急得发疯,你为什么不想想后果?”
“我想过了,我有办法让他们不发疯……”
“你有什么办法,疯丫头?”
“你骂人,我才不和你说呢……”
“我真想揍你一顿!”
“好呀,你打呀,”冰冰转过身贴过去,“我还没有挨过你的打呢,怪馋人的,你打呀,打呀……”
冰冰就这么嘻嘻哈哈,耍刁耍赖,把小冲惹得满头是火。“冰冰,你要认真地听我说,不要不顾一切……”
“你说就是,我又没堵着你的嘴。”
“你会变成一个不人不鱼的东西!”
“我情愿变。我早就羡慕美人鱼啦,我也许能变成全世界最漂亮的美人鱼!你不相信吗?……”她忽然掩住嘴巴,眼睛望着卡佳,小声地说:“我这么说是为了和小冲赌气,我再美也美不过您呀,导师!”
“你行为随便,”小冲说,“说话又不注意,会惹出事来的,到时候,我和导师都要陪你去死!”
这会儿冰冰害怕了,惊恐地望着卡佳。
她多么希望卡佳这时能够帮助她。
“不要争吵了,”卡佳说,“小冲说得对,冰冰。这是一条不归之路,纵然在准备阶段不出事,将来也许会战死的!冰冰,你得想好了。”
“导师,”冰冰忽地坐起来,哽咽着对卡佳说,“我不想表白发誓,我只求您收下我,你们不会后悔的!”
“不要为难冰冰了,”卡佳对小冲说,“我决定收下冰冰,我喜欢她,信任她,她会成为一个好战士的!为了实现我们的理想,我们得组织一支千万人的坚强队伍,只靠少数人是办不成什么事的!”
小冲不敢再说话了,只咕哝着说:“您早就这么想了……”
“那又怎么样,”卡佳说,“她想来海底帮你创一番事业,有什么不好呢?”
小冲默然了,他心事重重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