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王多情只觉如同被人踢了一脚似的横飞而起,突然眼前一片黑暗,眼睛刹那产生一片盲点,然后耳边传来的一声巨响。
他刹那睁开了眼睛,感到浑身一阵剧痛,自己跌在一片尘土之中,尘雾无尽的扬起,他咳嗽起来,伸手遮住了眼睛。
他听到四周一片嘶喊声、惨叫声、刀剑相击的铮铮声、奔马的得得声……
待尘雾消散,他发现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四周都是刀剑争斗的古装修士,他看到无数的人在厮杀呐喊。
“这是什么地方?我究竟在哪里?”
看着这纷纷乱乱的情景,王多情满脑都是疑问。
王多情只觉周身疼痛,脑子也突突的跳,浑身上下难受之极。他捂着脑袋想要爬起来,忽然发现一匹棕黑色烈马向他得得得飞速地奔来。
马背上一个彪形大汉,那大汉手掌上旋转着一柄月牙型的长刀,刀光闪耀,发出一片雪亮的八字型的寒光,大刀不时突然迸飞,把阻挡的修士一个个砍翻在地。
难道他要攻击我?王多情吓得不顾疼痛,连滚带爬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只觉浑身无力,一时站不起来,只是不断的挪移着屁.股往后退,忽然感到屁.股下横着一个什么,低头一看,发现绊着自己的竟然是一把匕首。
看到匕首,王多情毫不犹豫的捡起来,看到那匹棕黑色的烈马嘶叫着奔到了自己的身前不远,王多情飞起一刀,匕首响着划破空气的呼啸飞向那匹奔马的脖子上,那匹奔驰的棕黑色烈马前蹄一软,棕黑色的烈马嘶叫着轰然倒地,尘土飞扬中。
马背上那汉子突然飞身跃起,直向王多情扑来,大声叫道:“王多情,你疯了!”
王多情一呆,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一呆,身畔又有不少修士攻杀过来了,那汉子怒吼着,大刀飞舞,一时间惨呼连连,攻击王多情的修士狼狈而逃。
“王多情,你疯了吗?竟然把爹的马都杀了!”
那汉子冲到了王多情跟前,一把将他扯起来,怒气冲冲的说。
“爹?你是我爹?认错人了吧?老兄!”王多情大声道,“我不认识你啊?”
“小崽子,你失心疯了吗?竟然连爹也不认了!”
那汉子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了怒色,他挥起手中的大刀一刀劈来。
王多情侧身一闪,大叫:“你是什么人?我真的不认识你!”
那汉子更是恼怒,又欺身过来,一连向王多情劈了几刀。王多情躲得狼狈之极,跌落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把跌落地上的长剑,就向那汉子攻击。
王多情这几下身手还算可以,他这么一还击,那汉子顿时手忙脚乱,嘴里哇哇叫着,显然很是震怒。
“不对劲啊,我只是个三岁半的孩童,怎么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体了,我怎么长得这么快啊?”王多情禁不住毛骨悚然。
单单是这几下身手,就不是一个三岁半的孩童所能完成的。
王多情今年才三岁半,现在的躯体虽然是他的,但却是是少年王多情的躯体,是十二三年以后的躯体。
突然一条龙鞭飞甩过来,倏忽间就将王多情缠住,紧接着龙鞭忽地一声甩起,他整个人就被卷飞而起。
“多情,你怎么呢?为什么攻击你爹?”
王多情还未明白什么回事,自己已然落在一辆马车上,那是一个美妇人,她喘着气说。
话说着,龙鞭噼噼啪啪,放倒了几个攻击过来的修士,冲马车前驾驶的马夫道:“王尽忠,快走!”
王尽忠吆喝了一声:“驾!”马车就飞奔起来。
“贞儿别怕,妈会带你逃出去的!”
美妇人转头对王多情微微一笑,轻轻搂住了他。
妈?又一个自认妈的人来了!王多情疑惑的打量她,只见她挽着贵妇头,虽然发丝有些散落了,但是气质仍然相当的高贵,自己的母亲可没有这种高贵的气质。
王多情不相信的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儿,你没事吧,怎么爹妈都不认识了,你别怕,妈在这里,我们很快就可以逃出去的。”
美妇人爱怜的把王多情抱在了怀里,抚摸他的头,喃喃说着。
这时,几个凶悍的修士跳上了马车,美妇人一手揽住王多情保护他,一手不断地甩出龙鞭,把攻击上来的修士抽下了马车。
王多情虽然还不相信眼前的美妇人是自己的妈,但是从她舍命保护自己来看,起码她不是自己的敌人。
这时,马车上忽地跳上了一个汉子,手里挽着大刀。只见他威风凛凛的立在那车上,全身上下都是血迹,不断的挥舞着大刀,砍杀那些想要跳上马车的修士。
马车横冲直撞,冲出了一条血路,终于把身后的追杀的修士甩下去了。那汉子喘着粗气,道:“玉儿,你看看多情有没有事,他失心疯了,连我都攻击!”
美妇人没有回头,道:“厮杀太血腥了,情儿一定受了惊吓,我们须得赶紧逃出去!”
只听马蹄声声,尘土飞扬,马车奔出了数里外。毕竟是马匹拉车,相对身后的轻骑追兵,距离越拉越近,回头望刀剑光耀闪闪,追兵渐近。
又奔了里许,主道旁前面出现了一条岔道,那汉子叫道:“进岔道。”
车夫王尽忠一揽马缰,两匹健马就折身往小道奔去,马车一边的车轮,也因为急转弯而跳了起来。
忽然间天地墨云翻滚,前方的谷中间刹那无光,黑暗笼罩了整个暮野,死亡气息垂落了下来,阴森恐怖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幽暗的谷底。
天空中乌云翻滚,一座死寂雕楼在远处若隐若现,雕楼充满了久远岁月的沧桑,乌云无尽的漫下来,笼罩着无尽死气,而后,乌云渐渐淡化,和雕楼融化了似的,天空中漂浮着无尽的尸骸,就像一个无边无际的骨骸海洋。
就在这时候,死亡气息铺天盖地而来,马车上的人都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身躯无意识的颤动了几下。
“凌虚,这条路是前往九幽鬼谷的!”
美妇人惊惶地望着那片骨海。
越走道路就越是荒凉,路上野草杂生,路面上坑坑洼洼,显然失修已久,路旁不时有灌木条横出来来,噼哩啪啦迎着马车扫过来。奔了一段路,乌云才慢慢从天空消散,远空骨海渐渐消失在无尽的虚空。
越走山谷越是阴冷,古木森森,林间氤氲着到处飘荡的湿气。
身后响起了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王多情回头去看,滚滚尘埃飞扬的尘雾里,有好几匹奔马已经奔近而来,追兵逼得越来越紧。
马车拐过了一个山坳,路旁插着一个木牌,上面书写着:鬼谷禁地,擅入者死。木牌的四周,仿佛若隐若现的显出骷髅尸骸的鬼影来。
马车缓了下来,身后的追兵已然赶至,王凌虚叫了一声:“继续走!”
马夫又一声吆喝,奔马蹄声更急,跨过了木牌境界。一阵奔马勒住缰绳的嘶叫声,隐隐听到身后的惊呼声:“天,他们竟然逃入黄泉鬼谷了!”
“真是不要命了!”
“我们还要追赶吗?”
回头望去,越来越多的奔马赶至,勒缰停马,嘶马不安分的在山坳拐脚处踏来踏去。
不多时,马车就奔到了鬼谷绝处,眼前一个残败的高舍,红漆剥落,残亘败瓦,藤萝沿挂,苔青蔓延,一副鬼徒末日的凄凉景象。忽然之间,一阵阴风从幽深的谷中卷来,舍堂的大门被掀开来,哐哐当当不住的摇曳,下了马车的四人仿佛感到舍堂里阴气满眼出来,一阵寒风袭上来,王多情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有人吗?”
美妇人左右看,低声叫唤。
“在下王凌虚,携一家妻小恭拜贵舍,望行个方便。”
王凌虚大步走进大门,冲舍堂里高声示言,声音在舍堂里晃荡着回音。
没有任何答复,舍堂空寂寂的,迎面是一个案台,上面摆着香炉金鼎,案台后是一个木纹雕成的屏风,可以看到屏风两旁有路拐过,有些像寺庙里的第一道仙门问舍。
美妇人看到了案台前铺着一个蒲团,她走上去,齐膝跪下,虔诚的叩拜了三个响头,嘴里道:“王家三口遭遇恶人追杀,不得已躲避到仙尊这里,望仙尊海涵……”
她喃喃祷告了一番,跟随王凌虚两个转入了屏风后隔,进入了里堂,走过了一个廊道,忽然又是一道山门,竟是开辟在山谷的岩壁前的,进了几步远,里面愈发的黑暗起来,美妇人颤声道:“凌虚,我们还要进去吗?”
“进去看看再说。”
王凌虚虽然也感到这里诡异非常,但是既然已经滋扰了人家,已没有逃避的解释,何况鬼谷禁地外,守候着追兵,他们也无路可逃。
马夫王尽忠提着一盏马灯,走在前面,照着这进入洞门后的甬道,晕黄的灯光弥漫在甬道的晦涩暗色的岩壁上,隐隐可以看到上面蠕动了黑黑的虫豸蝎子,甬道越来越宽敞,马灯的光晕弥漫开来,使得这里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王多情虽然也感到这里阴冷森然毫无生气,但是这种荒古墓穴他已经进进出出过很多次,见多了这种了无生人的寂静,只要心里泰定,邪魔鬼物便不会靠临。
“啊!”
突然一声惊叫,接着啪地一声,马夫王尽忠手中的马灯跌落在甬道上,他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掩住脸颊的双手,指缝里流出了黑血!
王多情蹲下身,扒开马夫王尽忠的手掌,只见他的额头上,洞穿了一个拇指大的血窟窿,黑血拌和着脑浆流溢出来。不稍片刻,窟窿里爬出了一个扁平足有二米长的蜈蚣状怪物,长有五双翅膀,蝙蝠头,蜈蚣身,浑身带着黑血和浆脑汁,它一出来,就立在王尽忠的额头上,一双暗黄的米豆眼睛,冷冷地盯着三人,那神态,仿佛一个站在封神台的君皇,傲慢而森然。
“是蜈蚣蝠怪,多情,快过来,不要招惹它。”
美妇人吃惊的叫着。
蜈蚣蝠怪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血浆震落,身上忽然一展,竟然振开了五对翅膀,化成一道黑光,黑锥一样径直向王多情飞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