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催眠
花店有了梨子她们的到来似乎非常的热闹！我搬来一张凳子，爬上去，很久没有擦拭“青灵花屋”这个牌子了，我拿了一块很白很软的抹布，很用心地擦拭着。
这种天气，这种心情，很久没有照顾我了，我真的很想深呼吸……
也许是因为太入神了，手一滑，抹布掉到地上了，我盯着抹布几秒钟，决定，慢慢地蹲下，试图蹲在凳子上把抹布捡起来，就差那么一点点的时候，抹布被梨子拾起，递到我手上。我冲她会心一笑。
梨子搬来一张凳子，和我一起擦拭起来。我们就这样平行着，上下、左右、。我侧目而视，一幅景象又出现在我脑海：我正和思儿在谈诗论画，我们聊得很开心……
我的头再一次开始晕眩，满脑子是我们的欢声笑语……差一点没站稳，当我缓慢着清醒过来时，梨子紧紧地用右手抓住我的手臂，我的半个身子已经斜了下去。
“你在想什么？”梨子惊慌地问我，手的力气加大了一些。
“哦，没有！”我站直身体。继续擦着。
“对了，跟我讲讲这家花店的故事吧？”
“你就这么肯定它有故事？”
“当然！”
“哈哈！”我笑得把头靠在牌上，捂着肚子。
“这个，那么我说了哦！从前！”
“正经一点，莫宝宝！”梨子两手叉腰，动作像极了隔壁家买豆腐的陈大妈。
“那一年，我十五岁，爸爸妈妈离异，妈妈去美国，嫁了个老外，爸爸在日本，完成他漫画的梦想。我被丢弃在这里。不知何去何从！我用绝食来表示对这个世界的抗议，我把他们给我的卡全部挂在脖子上，发了疯的买来好多东西。然后再送给别人，一个路人，或者一个乞丐……就是不愿给自己吃东西！我一条街一条街地逛着，走着，我睡在天桥下，睡在车站，我以为那样，就可以等回走远的爸爸妈妈！”我看着梨子，以为从此以后都可以坚强地和任何人说起这些，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梨子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唉呀，可怜的娃别哭啦！”梨子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
“我不知道这样游荡到了第几天，已经饿到头晕眼光，我无力地晕倒在胡同口的最深处。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屋子的其中一个房间，我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白的透明的斯林，我伸手在他的脸上一捏，看是不是水晶做的。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问我说，你叫什么？你家在哪里？你像个流浪的小孩！
我没有说话，我把身上的卡全部拿给他，我说，这是报答你的钱，谢谢你救我一命的钱，还有，请你收留我的钱。
他愣了半天，很认真地扶着我的肩膀问：你不怕我是坏人？
我摇了摇头。
我们拿出那些卡里的钱换了这个院子，开了这个花店。
这几年，我陪林去看过几次他的父母，在一个很偏远很偏远的山脚下，墓碑上面写着两个名字，他的父母葬在一起。每一次去我都忍不住痛哭不已，感动他们的爱情，他们连死都要在一起！自己的父母却丢弃自己各自分飞……”
“讲完了？别伤心了！早知道不让你讲！”梨子跳下凳子，把抹布往垃圾桶一丢，便走进里屋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梨子后，眼睛越来越模糊，可能是站在时间太久，又可能是……
接着毫无症状地重重摔倒在地上，伴随着凳子翻过来的声音，我的额头渗出了血。
醒来的时候，头上扎着一个纱布，耳边是斯林和晨烨的声音。我挣扎着坐起来，却被斯林用力地按下去，脑袋晃下来那一瞬间，我看到窗外一个蓝色的影子，可却是模糊的一个影子。
“窗外……”我只叫出两个字，就疲惫不堪地把头砸向枕头。
“窗外怎么了？”晨烨问我，往窗外看了一眼。
“也许是幻觉又开始出现了！我们开始吧！”斯林打断晨烨的话。
“开始？”我迷迷糊糊地听着他们说话。隐隐约约感觉梨子站在门口。
“催眠，确定不会伤害莫吗？”我听到斯林颤抖地问。
“催眠状态是人类一种本能的意识状态，处于放松状态的人受到别人的暗示，会失魂落魄"似的顺从他人的指令，作出反应。不会受到伤害！”晨烨打开灯，距离我十厘米的一束黄花的光线，还是隐隐地照射到我闭着的眼睛里。
“原来你要催眠我？为什么？”我闭着眼睛问。
“躺下！”晨烨把我的手脚拉直，鼻子与脚尖前行成一条直线，双手平躺在床的两头。
我感觉灯光越来越暖，越来越暖，仿佛要把我包围进去，深深沉沉的晕昏，让我进入矇胧状态，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这时候，我好似晨烨在拉我的右手。
“你一直往后倒，一直往后倒……你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你在往后倒了……一直往后倒，已经往后了……”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我感觉我的身体跟着往后倒下，一直……一直……”
“莫！”我忽然听到斯林大声一叫。
“啊！”我立即缩回了手，从床上弹起来。却发现我的身体并没有往后倒。
“唉，本来快成功了！”晨烨看着一脸是汗的斯林，叹了口气。
“那是催眠么？有什么用处呢？”我试过刚刚的感觉，很神奇，我抓着晨烨的手，这时候没有害怕，只是想知道！
“那不是催眠，是催醒，让你的幻觉和梦境变成醒着的状态，清楚地看见他们……我要让你在心里最深处见到你最想见到，最想知道的一个人，或由幻觉出现的人，或是你前世的情人，或……你一直想见的人！”
“那么，催醒，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疑惑了。
“让我详细地跟你们解释一下，幻觉，与催眠的联系！
幻觉：患有某种精神病或在催眠状态中的人常出现幻觉。是一种虚幻的表象，本来并不存在的某种事物，病人却感知它的存在。正常人偶尔也可出现幻觉，比如在焦虑地等待某人到来时，忽然听到敲门声，实际却没有人来。这种幻听的出现与期待的心理有密切关系，此外在受到突然强烈的刺激下亦可出现幻觉。正常人在殷切盼望、强烈期待、高度紧张情绪影响下，也可出现某种片断而瞬逝的幻觉，如一个母亲突然失去儿子，悲痛万分，有时幻听到儿子在同她讲话等等。这种幻觉往往持续时间不会太长，随着心情的好转，适当的治疗，便会痊愈。
催眠：催眠状态是人类一种本能的意识状态，处于放松状态的人受到别人的暗示，会失魂落魄"似的顺从他人的指令，作出反应。”晨烨专业地解释完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要再来一次！我要催眠！”我死死地拉住晨烨的手，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应该可以从催眠中得知。
我紧紧的抓着晨烨的手，用着很大的力。手心已经渗过汗水。
“好吧！再来一次，梨子，你进来！”晨烨看向屋外的梨子，示意她过来，接着又开启了一盏米黄色的灯，照射我的角度是45度，我必须45度斜视才照到眼睛，才能看到梨子。
梨子走上前来，愣愣地盯着我们！我似乎又感觉到了窗外有一束寒光！
“现在开始了！躺直！”晨烨重新把我的身子板直，躺成一条直线！我微微闭上双眼。
“你一直很想睡，你很困，很困……你闭上眼睛，你的眼皮很沉重……很沉重……你仿佛看到一道门……那道门里面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很黑……很黑……接着你看见一个人……一个人，你看见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在哪见过……她向你缓缓走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你看清她的脸了……你看见，她走过来了，已经走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我，只听得到晨烨的声音，并且清楚地随着他的声音看见了那个一直在梦里见到的人：思儿！
“告诉我，她是谁？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是谁……”
“是不是她，是这个人吗？”晨烨把那盏灯照射在梨子的脸上，把我的头偏成45度，让我侧目而视。
“是她，是……是思儿，是梨子！梨子就是思儿，思儿就是梨子……”我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仅仅看了一眼，我的眼睛就死死闭着，任由双唇上下碰撞。
“你看到了什么，她在干什么？她是你什么人……？”
“她在桃花丛中漫舞，我们在院子中央赏画，戏笑！……”
“接着呢？发生了什么事？”晨烨的声音响起，催使我继续说下去。
“接着，刘家逼婚……思儿逃婚……我和思儿成亲……逃走……刘家追上……杀害了思儿……接着，接着，我抱思儿走了，在那一丛丛盛开的非洲菊丛中，一直坐到天黑，坐到思儿的尸体冷却……”
“接着……接着……你去了哪里？你还活着吗？”
“接着，我抱着思儿走入一条河中，冷冷的河水把我们淹没了，忽然听到很凄美的声音，是一个人在吹萧！我追随着声音，把思儿人河里挣扎了出来，他是一个江湖剑客，叫作红焰！她告诉我说，要我好好葬思儿，因为她是我妻……
我在山脚下，寻到一块地，把思儿埋了，天空下起了雨，我在雨中痛苦不已，我……我……”
“怎么样？接着怎么样……”
“我……”我痛苦的，犹如看见思儿身上的血流出那一般！
我始终说不出话来，始终说不出来，接下来，接下来……
“你很痛苦，很难受……你在思儿的墓前……雨淋到头上，身上，脚上……接着，你要去避雨……你要走……你要走……”
“我……”我说不出话来了！我不知道！我倒在雨中，我已经没有意识，我无法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眉头已经锁的发痛。
“再过五分钟我将把你叫醒……现在我从五数到一，当数到一的时候你会完全清醒……五……你开始逐渐清醒了……肌肉变的有弹性和力量了……四……你头脑清醒了，你开始清楚地辨别各种声音……二……你更清醒了……你已经完全清醒了……一！醒来吧。”
也许是斯林要求晨烨停下来，也许是梨子，总之在我完全无法回答晨烨的问题之时，我被晨烨唤醒了，可却还清楚地记得一切，记得我在催眠的过程中，所见到的一切。
晨烨说，他对我是轻度的催眠，所以我会全然记得，如果是深度的，我会忘记所有在催眠过程中看到的一切，说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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