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演绎父亲的作品
晚上，爸爸坐在我们四个人中间，给我们每一个人夹菜，时不时地甩甩他那齐肩的马尾，但却一直没有提起妈妈。
“《蓝色天鹅舞》是我这几年来的作品之一，是漫画改编的电影！”爸爸边吃饭边说着。
“为什么主角是两个女生！”我夹了一块肉给他。
“因为，这是个同性恋的故事，同时生于60年代的黑天鹅和白天鹅，因为偶然的一次，合作了天鹅舞，这本来，是非常平凡的事情，可她们违背地道德相恋了……哈哈！”爸爸说得很开心，一旁的晨烨和斯林却把头低了下来，一个劲地趴饭。
我突然觉得胸闷，便不再吃了，走进屋内，看着爸爸带回来的那幅画《蓝色天鹅舞》的画。
白色的天鹅妖艳美丽，黑色的天鹅忧郁悲伤。画面是黑色天鹅半蹲着仰望娇贵美丽的白天鹅，眼角有淡淡的雾。白天鹅的手搭在她的身上，指甲是桃红色的，她正在为黑天鹅戴上那条蓝色的项链，项链的结构模糊，只是一条海蓝色的。她们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们般配的让人流眼泪……
我望着画，出神地望着，脑海里一直浮起梦里的所有画面，那条在脖子上飞舞的项链，和那些空灵的舞姿。
爸爸轻轻地走进来。“怎么了？光看画就很有感觉了？”他笑着拍了拍我的头。
“这些年都和这几个青年在一起？过得怎么了？”
我望着画，没有回答。
“我觉得斯林脾气好些，应该是适合你的人，可晨烨好像跟你才是有缘人……”
我淡淡地回头“那梨子呢？”
“嗯，那个姑娘也不错！很适合高贵美丽的白天鹅”
“我问得不是这个，我是说，我如果在他们三个当中，选一个，选一个过一辈子！”
“傻叶子，他是女孩，怎么能跟你过一辈子！”他笑了起来，很放肆地笑着。
我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生气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跟我对台词，对了，这个剧本里有这么一条，黑天鹅将白天黑天鹅带回家里，她问她的爸爸妈妈：我的舞伴白天黑天鹅怎么样？”她的爸爸妈妈说，不错啊，挺好的姑娘。黑天鹅忙说不，我是说，要是我跟她生活一辈子，保护她一辈，怎么样？
“哈哈，我女儿艺术细胞真好，果然是我莫怀的女儿。”他的笑声更大了。
“怎么样？那你觉得怎么样？”我望着他。
他惊讶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叶子？”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没事了爸爸！我休息了！”我走出房门。黑暗的空气里凝聚着一层霜。
这个房子里有窗户，不像那个黑的可怕的地下室，我可以每天晚上坐在窗前观赏苏州的月亮。
“莫，还不睡觉！”晨烨走了进来，我抹掉眼角的泪。
“你想念的爸爸回来了，应该高兴才对！”他靠在了窗前，和我一样的眼神，静静地凝望着没有月光的夜空。
“以前，我每天都在幻想他会回来，每天每天，可到后来，我已经不再幻想他会回来的时候，他却回来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明白他是不是爱我的，他到底还对我这个女儿有没有存有爱。我不清楚，我从他的眼神里永远看不到爱的影子，只有他的理想，他的梦，他的漫画梦，为了他的漫画梦，他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做演员，来演绎他的梦，他仅仅要的是那种效果，而不顾我喜欢不喜欢，我适不适合进入演艺圈……”
我无声地抽泣着，心里万分的委屈，不知怎么释放，只能喉结抖动，痛苦地抽泣。晨烨把我揽过肩，他无声地拍着我的背，我希望永远停留在这种安全的感觉里。
《蓝色天鹅舞》的拍摄很顺利，于导说，莫叶就像那只真正的黑天鹅，她的演技很棒！
“最后一场戏，莫叶带着梨子私奔，逃离现实的追捕！”过来探班的晨烨念着剧本，看了看我。
“你打算怎么带梨子私奔？”他嘴角笑着，眼神却在担心着。
“剧本不是有写么？”我没有理会晨烨的眼神。
“逃不了就跳崖吗？“晟烨合上剧本。
“剧本怎么样说的，就怎么演了。”
“梨子、莫叶，准备好！”于导因为激动的声音有些大。
我们准备着一切私奔未成而跳崖的戏。这是《蓝色天鹅舞》的最后一场戏。
“是不是还差什么？”于导在在我们穿好戏服之后，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地摸着下巴打量起来。
“对了，那条项链，我记得莫先生画里的白天鹅正在给黑天鹅戴项链！”于导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我们有准备！”梨子笑了笑，从口袋里陶出那条项链。
前一天晚上，我就跟梨子说，明天要杀青了，最后一幕是黑天鹅为情跳崖，我想加一段，白天鹅为黑天鹅戴上蓝色项链。就像那幅画上的一样！梨子说，嗯，挺好，加上去更完美！
梨子慢慢地附下身来，把那条海蓝色的项链温柔地戴上，我感受着她指间的温柔。照相机的光线让我忍不住想闭上眼神，才不会被刺的灼痛。睫毛和脸一直在轻微抖动着。
“注意状态，注意状态！“于导在一旁喊着。
因为我，一直在卡，摄影师拍得满身是汗。
完全OK的时候，梨子和我也都累出了一身的汗。
“和我拍戏实是在累吧？我不是拍戏的料，”我递给梨子一瓶旷泉水。
“和莫宝拍戏是我最开心的事！”梨子咯咯地笑着，拍着我的肩膀。
“最后一场了，争取今天晚上杀青。”于导招呼着正在休息的大家。
“你们要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然后在小树阴底下，你，莫叶，你和梨子分别，然后跑到后山的崖前，准备跳崖！大概就是这样！”
于导的话刚刚说完，我就拉起梨子跑了起来，我感觉我自己的不是在拍戏，而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们疯狂地跑着，不给自己留下丝豪喘气的机会。
终于到达了那颗山脚下的小树下，我和梨子都趴在树干上使劲地喘着气。
“就送到这里吧，我会在国外想你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哪个国家？”
“也许会是天国，但无论我在哪里，永远是你的黑天鹅”
“不会是天国，你一定会好好的，因为黑天鹅永远是白天鹅的守护神！”
“拉勾！”
“拉勾！”
梨子望着我的背影，在黑暗中渐渐消失的背影，她倚在树干上哭，我不知道是不是剧本上有的。只是觉得，她不是在演戏，她真的哭了。
我沿着那条畸曲的山路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了那一片片茂密的从林，从林就像个吸人的深渊，不知不觉，我的脚步已经到了崖前。
我闭上了眼睛，蓝色的光线在我的脖子上闪耀着，像一股幽灵的力量，我的脚慢慢地向前迈进。头发和黑的无法在黑夜看清的裙子，在风的舞弄下，胡乱地摇摆着，我回过头，露出绝美的笑容：黑天鹅如果一直是黑天鹅，那么，它就属于天国！说完，我微微地仰起头，一束蓝色的光从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直线！
“完美！完美！”于导一个劲地夸着，牙齿差一点就要笑爆。
爸爸看着自己的漫画完美地拍摄成了电影，只是平静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
我朝他笑了笑，我多么希望，他能好好的夸我一次，能好好的宠我一次，好好的对我说，我的女儿真棒！”
而他只是对着他的作品赞不绝口，然后，又开始埋头对他下一个的灵感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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