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发现的?”
“进门之时,只是想看看你究竟多能沉住气。”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完全不顾云鹏惊讶的眼神,自顾自饮了起来。
小狐狸活动了下筋骨,从床上蹦了下来,迈着四方小步走了过来。眼睛还是初见时不起波澜的模样。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云鹏却有些急了,低声道:“你是谁?”
小狐狸闻言站定,望向云鹏道:“灵鹏族四殿下,幸会幸会。”
云鹏似乎没料到在此地被人认出身份,一脸尴尬的看着我。我将茶杯放下,道:“云鹏,茶凉了,去弄壶新的吧。”
云鹏滞了下,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依言出去了,只是走之前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的小狐狸身上。
小狐狸一直悠闲的看着我,没有再言语,似是要与我比一下耐心。我将茶杯放下,看了眼窗外,笑道:“不知道狐狸毛到底有多耐寒?不然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趁你没变成人身时施个定身咒什么的,这样我的披风就真的不用愁了。”
小狐狸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目光再及他时,他已变成人身,面若寒玉,眼如远星。原以为这两句话最适合霁鱕,却不想与他相比,霁鱕还是差了那么一筹。
“既然已猜到我身份,当初为何将我救下?”他也坐下,为自己添了杯茶,口气中却没有太多疑问的意思。
我暗笑,道:“我不救,你也不会让自己有丝毫损伤。不是吗?”
他正待说些什么,云鹏却突然推门而入,在看见我和一个陌生人坐在一起,并且看不到小狐狸后,竟没什么吃惊,只是将茶放下,目光灼然的看着对面的人。
小狐狸轻笑了下,低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改天有空再来拜访。”说完站起来,向我点了下头,推开门走了。
云鹏在旁边坐下,道:“刚刚那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我将茶填满,低着头细细吹着,顿了片刻,道:“人家可是知道你的出身来历,你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云鹏虽嘴上回话,但心中定然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计量的,刚刚小狐狸走也未加阻拦,说不定是相识,但又不愿我知道。他虽在我身边千年,但毕竟是一族皇子,有自己的什么秘密也属正常。
说来收服云鹏也是一件巧事,回到漠北父尊一直担心我没有个灵兽,想要给我寻一个。那时偏偏小孩子心性,不愿父尊插手,硬说自己的灵兽一定要自己收服才好。父尊宠我,便应允了。具体情节都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一日贪玩,去了父尊以前不让进入的树林,然后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再然后就昏倒了,醒来的时候云鹏已经是我的灵兽。父尊为这是还一直念叨,说我本就是一只小凤凰,干嘛还找个小同类回来。云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一连三天没有吃饭。许是气我父尊未将他这一族皇子放在眼里,也许是恼我未加反驳。他本就是灵鹏一族中最小的皇子,自小便娇宠着,谁不将他视作心头宝。而余下的人,不是惧怕就是不愿招惹。这似乎也助长了他的气焰,自小便以为自己颇为特殊。今日被父尊如此不加高抬的评价,难过也属意料之中。但始终未装作严肃几日,便与我玩开了。大概是大家年纪相仿吧。再后来,就到这两千多年之后了。
“不说也罢,回去休息吧,也不早了。”
云鹏看着我,但最终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在出门时脚步声明显重了。
他竟恼了。我笑了笑,看了眼地上的青冥,低声道:“云鹏怎么越发沉不住气了?那只小狐狸似是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青冥动了动,然后突然安静了。我叹了口气,看来这只小狐狸,并非什么善主。窗外的夜色却越发浓烈,以后的日子,大概会发生些有趣的事情吧。
第二日,一大早就听见笃笃笃笃的敲门声,我睁开眼,看了眼外面的太阳,似乎还未到时辰,怎么就有人来打扰?于是问道:“是谁?”
门外有人能答道:“我是承继门下弟子,三师叔让我来传个口信,说是师叔您今日似乎该早起。“
早起?莫不是为了霁鱕昨日扇子的事情?那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难道是……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想起门外还有一人,忙定了下心神,道:“转告三师兄,我知道了。”
听到门外离开的脚步声,我才起身,挑了件水绿的长裙,急忙换上了,又急忙赶往山门。
路上的积雪已被早起的童子打扫干净,回廊两边倒是开满了梅花。这种日常事物一向都是三师兄打理的,我不禁开始佩服他的细心。师傅曾说,大师兄为人性格内敛,却不避锋芒。二师兄常年在外,性子中多是些玩世不恭,而我又太过懒惰,想来不会在这些琐事中花心思,众位师兄弟中唯有三师兄可以。当日我还不信,如今想来却又感慨师傅早就将我们这几个人看透。
山门早就被小辈站满,我又不好意思大喊让他们让开,只得在人群外面看着。没过多久就听到三师兄问身边的人道:“师妹可是说过知道了?”
他身边一个小童子道:“是。“
我不禁觉得好笑,才一时半刻不到,他至于开始担心吗。但又不想他多想,只好朗声道:“要我进去,也应该要让你们门下的这些小童子让个位置吧。”
本来站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听到我的话后,马上自动让出一条小路。霁鱕,三师兄,就连久也不见的二师兄也回来了,看来大家的心思都是相同的。
二师兄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皱眉道:“不是说凤凰一族都是美女,怎么我们的小师妹…….”
我狠狠瞪了回去,他面上却只带着笑容。自小便是如此,无论哪位神仙见了我都是要赞一声的,唯独他,死命不肯说一句好听的。
三师兄撞了撞他的胳膊,低声道:“多久没见,是不是回来就要斗嘴?”
他依旧笑着,只是没再说话。霁鱕一直立在旁边,一副泰山压顶与我无关的模样。我看了眼三师兄,道:“你真以为那老头会正正常常的从山门回来?”
三师兄皱了下眉,道:“说了多少次要叫师傅的。”
我吐了下舌头,好吧,总是忘了这个。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大堂中传来声音,是清脆的瓷器碎掉的声音。我心里偷笑,让你说我,看看那老头又砸烂了你什么宝贝。一旁的三师兄脸色一变,早已冲了回去。我和霁鱕,二师兄看了对方一眼,也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