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诚从远处挥舞着手臂朝乔良走过来,脸上的表情难掩欣喜,“乔兄弟,好消息啊。”
乔良站起来拍拍屁股,脸上堆笑迎了上去,“崔大哥,你来了。”
光看崔诚的表情,乔良就知道吩咐他的事情有着落了,比起这不闺里小二的工作,乔良显然更关心那批药材的事情,这很有可能是他到周朝以来赚的第一桶金,而且还是一只不小的桶,至少比年薪一两银子要可观许多。
“乔兄弟,房子找到了。”崔诚喜道。
乔良闻言也是忍不住激动,租到了厂房,那准备工作就基本完成一半了,至于雇工人,只要有钱,并不困难,最伤脑经的就是要找到一处合适的房子用作生产,地方不能太小,价钱还不能太贵。
“实在是太好了,崔大哥,你快带我去看看。”乔良激动道。
打量着乔良的一身职业装,崔诚又抬眼朝不闺楼里面张望了一阵,为难道:“可是,乔兄弟,你现在似乎有点脱不开身啊。”
乔良回头朝不闺楼里看了一眼,依然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常,姑娘小二们个个不得闲,他却无所谓的一甩头,爽朗的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大不了再扣我十年工资,本小二不在乎,你只管带我去就是了。”
崔诚听得汗颜,十年的工钱都不在乎,这个乔兄弟还真不是一般的洒脱。
“可是——”
不待再言,乔良便一把揽过他的肩旁,催促道:“别可是了,快带我去看看地方,咱们走。”
二人雇了一辆马车,一路颠簸,到了城南,乔良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不过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吐出来,他心里暗骂:“坐个马车都晕成这样,将来要是有机会骑马,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不行,找个机会一定要把这个牲口驱动的玩意儿给克服了。”
“乔兄弟,你没事吧?”见乔良面色煞白,崔诚在一旁关照道。
“没关系,我有点不习惯坐马车,过会儿就好了,崔大哥,你说的房子在哪儿?”
崔诚指着一处黑暗的巷子道:“穿过这个巷子,尽头处就是了。”
乔良循着崔诚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巷子的尽头,隐约有一方大宅的轮廓。这地方果然是个不错的选择,隐蔽,偏僻,正适合做工厂,既方便扩大生产,又能保证整个过程秘密进行。要知道,赚大钱的诀窍就是在别人有所察觉之前,偷偷的把钱都赚完,等他们恍然大悟的时候,也只能吃些残根剩饭了,这就是所谓的把握商机,商机不但要握把,还要死死的握住,不让别人抢了去,垄断才是王道。
走进了屋子,乔良不停的四处张望,边看还边点头,显然是非常满意。
崔诚见状得意道:“这处旧宅以前是祠堂,所以地方宽敞,虽然废旧了多年,但价钱也相对便宜,这种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我们肯出钱来租,业主自是欣然同意。而且我们用来当作坊,不需要太多修饰,简陋些也无妨。”
乔良满意的点头,拍着崔诚的肩膀乐道:“崔大哥,你真是个人才啊,才一天的功夫你就找到了这么好的地方,不跟你合作真是大大的损失呀。”
对乔良的这个马屁,崔诚很是受用,不自觉的双手叉腰,环顾四周,眉眼之间积蓄着浓浓的成就感。
虽说是拍马屁,但乔良也由衷的欣赏崔诚的办事效率,这个地方确实让他小小的惊喜了一把,不过这才是成功的跨出了第一步,离最终目标还差的很远,乔良万不会现在就开始得意,兴奋的劲头过去之后,他又冷静的问道:“崔大哥,工人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他提起正事,崔诚也收敛了笑意,严肃道:“都安排好了,一共十个工人,随时可以上工。”
“工钱怎么样?”乔良点头道。
“每人每日三百文铜钱。”
乔良想也不想的道:“加钱,至少每人每天一千文。”
崔诚惊道:“这是为何?那可就是一贯钱了啊。”
看着崔诚脸上惊讶到惊恐的表情,乔良忍不住小小的鄙视了一把,一贯钱就吓成这样,真让他赚个几千两还不得出人命了?乔良悠悠解释道:“这十个人将来可都是技术骨干啊,他们是最先熟悉操作流程的,最先掌握生产要诀,就算将来请了新的工人,但新来的总不能立马上手,还是要靠他们充当主力的,且还需要他们培养新人,传授经验,所以这几个人必须对咱们死心塌地才行。”
崔诚依旧面色为难,道:“我虽然不太明白乔兄弟你刚才所言,但崔某也知道这些人须得对咱们忠心不二,所以才付他们一日三百钱,这已经不少了,苏州城的商铺酒楼,大多也只是每日百文的工钱啊。”
乔良闻言沉吟了半晌,因为他也不知道三百文价值几何,只是按照现代的换算习惯,三百文就相当于三十块,一天才三十块,怎么说都有剥削的嫌疑。
崔诚见乔良迟疑,又补充道:“若是真的付他们一日一贯钱,我们坚持不了几日便要亏空殆尽的。”
“一两银子等于多少贯铜钱?”乔良若有所思的问道。
崔诚惊奇的盯着乔良看了半天,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连钱都不认识,竟然还跑来学别人做生意,自己当初真是中邪了,才会信他的鬼话。
“一两银子——同于一贯铜钱。”崔诚愣愣道。
乔良闻言一阵暴汗,原来一贯钱这么多,自己一年的工资都才一两银子,若是这些工人一天的工资就等于老板一年的薪水,那还真是民主得过头了。
他面色大窘,尴尬的笑道:“那还是照崔大哥的意思,一天三百文好了。”
在崔诚的引导下,乔良又仔细把这个地方勘察了一番,把每间屋子都做了分工,哪里用于生产,哪里用于装配,哪里用作贮存,待到二人绕回院子中的时候,乔良突然神秘兮兮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崔诚面前。
“乔兄弟,这是?”崔诚疑道。
乔良脸上泛着猥琐的笑意,一副典型的奸商脸嘴,“这是‘乔氏益寿膏’的封袋图样。”
“乔氏益寿膏?”崔诚满头雾水的道。
“对,乔氏益寿膏。这是我花了两趟上茅房的时间才想出来的名字。”
崔诚惊道:“你是说,这是我们所生产的成药的名字?”
“对,这名字怎么样?”
崔诚犹豫的挠挠头,不置可否道:“乔兄弟,这是不是太直白庸俗了些?”
乔良不以为然的笑道:“要的就是通俗易懂,越俗越好,这样才能让大家记住,我们面对的是全体消费群,覆盖从官绅到富农的各个阶层,另一方面,越有钱的人往往越俗,若是能用金钱换得延年益寿,他们是不会在乎挥金的。至于那些脱俗的人,无论取怎样高雅的名字,他们都不会买咱们的东西的。”
他听得似懂非懂,木讷的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这个消费群是什么意——”
乔良不给他机会发问,赶紧打断道:“你赶紧着手准备,明天买五百个手提的纸袋,样式一定要新奇特殊,买不到就订做,然后再找个效率好的印刷工坊,把这个图案印在每一个袋子上。”
崔诚盯着乔良手中的鬼画符无奈道:“可是,乔兄弟,这上面所画的到底是何物啊?”
乔良盯着自己的作品打量了半晌,理所当然的道:“是人啊,有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小孩儿,你看不出来吗?”
“确,确实不易分辨。”
闻听此言,乔良尴尬的笑笑,还以为到了古代,画画流行写意而非写实,自己能得到更多的肯定,看来古代人也欣赏不来他的纯映像派风格。
“那你去找个好的画师,按照这个意思再画一份,然后拿去印刷,里面要包含男女老少,他们人人怀里都捧着我们的‘乔氏益寿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少时崔诚会意的点头,随即又疑惑道:“乔兄弟,那你右下角这个‘海’字又有什么含义?”
乔良闻言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得意道:“这就是本益寿膏大卖的秘诀了。”
一听到“秘诀”两个字,崔诚赶紧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我们在每一份‘乔氏益寿膏’的封袋上都印一个字,一共八字,分别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八个字在封袋上是随机出现的,凡是能凑齐这八字者,就能获得我们的特别大奖,至于奖品是什么,我还没想好,也许是长安城三日游,或者白银千两什么的,当然,要凑齐这八个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此,他们就会为了凑齐这八个字,不断的买我们的益寿膏。”崔诚喜道。
“嗯。”乔良赏识的看着崔诚,欣慰道:“崔大哥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啊,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注意,这个超级大奖只能在我们赚了钱之后出现,而且是在大家购买益寿膏的热情有所下降的时候,我们便刻意抛出这个超级大奖,让他们重新对咱们的商品产生兴趣。”
崔诚满脸崇拜的看着乔良,既欢喜又激动,道:“我哪里算得上什么聪明人,倒是乔兄弟你,如此绝妙的办法都想的出来,简直是神来之笔,崔某真是对乔兄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这边乔良赶紧谦卑的鞠了一躬,道:“崔大哥你过奖了,我也是最近便秘,在茅房里呆久了,蹲着蹲着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说罢两人相视大笑,勾肩搭背的朝院门外走去。
马车到了崔诚所住的客战,就在不闺楼的对面。乔良对崔诚抱拳道:“崔大哥,那就恕乔某不下车送你了。”
崔诚闻言惊奇道:“乔兄弟,不闺楼就在对面,莫非你还要去处?”
“呵呵,我还有点事要办,办好了说不定明天就能给你送银子来。”乔良神秘道。
在崔诚眼中,乔良介于天外仙客和疯子之间,充满了疑问,却越来越懒得过问,因为他身份充斥了太多匪夷所思的因素。
与崔诚告别后,乔良便向车把式知会道:“去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