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带来的是新的气象,宫中人人都在串门,便是我这肚子大了,外面有是有些路滑,只自己呆在宫中,闲暇之余做了几个荷包香囊,其中有一个是我做了很久的却还没完成的,明黄的布料,上面绣着一个‘龙’字和一对比翼鸟,这本是我怀第一个孩子六个月大时,我闲来为孩子做衣服时扯下的一块布料做的,宫中妃嫔不得私自擅用明黄布料做衣服,因着我向内务府说是个小皇子做衣服,他们便送了一大块足矣做件小衣服的,多余的我便准备为他做一个香囊的,龙字还有一笔没绣完,我的孩子便没了,从那开始我便没打算再继续绣下去的。
然而自皇后的事被查清楚后,他对我的态度完全改变了,他不再顾忌别人说什么,对我的宠爱犹盛从前,宫中亦出现了皇上准备在我生下皇子后立我为皇后的传言,我也常常对着皇上说“如今宫中这样传臣妾,臣妾倒是不能不为自己洗脱嫌疑,臣妾何德何能,就算真的要重新立皇后,臣妾之上还有瑞妃、岚妃、贤妃、舒妃呢?又如何轮的到臣妾头上,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馨儿,你不要管她们怎么说,朕不是昏君,这件事朕自有安排,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了”
“是,臣妾遵命,臣妾知道皇上一定明白臣妾的”
一个月后,芳美人顺利产下麟儿,此乃宫中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皇子,皇上和太后都高兴的不停往芳美人宫里赏赐东西,因着芳美人还在月子里,皇上道是,等芳美人出了月,皇长子百日之时,晋封芳美人,至于晋封什么先不说,等到时候给芳美人一个惊喜。
宫中流言蜚语又是漫天飞,有的说‘皇上莫不是要在皇长子百日宴上宣布立芳美人为皇后吧!’有的说‘不可能,芳美人虽然是生了皇长子,可最多也就只能坐个妃子之位,皇后之位她想也别想了’,总之是各说各的。
“你看如今**没个人管制,都成街巷尾港了,到处议论纷纷的,如此可怎么是好?”舒妃姐姐这一日过来我这里,同我闲聊时说了句。
“如今那坤宁宫凤座虚位以待,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还不趁这势头能巴结的多巴结一下,到时候说不定巴结对了人,于自己是有好处的呢?”
“哼!那怎么也没想过若是巴结错了,岂不是要死的更惨?反正我是没指望的,也没指望谁来巴结我,只希望这宫里安安静静的就好了”
“姐姐,这宫里什么时候安静过呀!咱们不去争不去抢,何必管她们呢?”
“说的是呢?”
由于宫中产下皇子,合宫大庆,皇上也甚是高兴,但是对于皇后之事亦全交由贤妃处理,其余时间则在芳美人和我的宫里,偶尔也会去一下钟粹宫,但是不及我与芳美人处多。
阴暗潮湿的破旧殿内,一位看起来有些沧桑的女子对着身边的妇人道“外面好热闹,是有什么喜事,是新皇后的册封典礼吗?”
“格格,格格你不要伤心了,那不是册封典礼,是宫中一位主子产下小皇子,皇上高兴宣布合宫大庆”妇人泪眼婆娑的回答道,那妇人是自小伺候她的老妈子。
“怎么皇后娘娘你这么希望看到新皇后册封吗?”又一打扮的雍容华贵,有些妖娆抚媚的的红衣女子听她她们的谈话,走了进来说道。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如今你不是应该预备怎么争得皇后之位吗?还有心来这里看望我这个罪人?”
“皇后娘娘,千万别这么说,皇后之位我势必要拿到手,只是皇后娘娘你还没有暴毙呢?臣妾如何敢先行住进坤宁宫内?”
“什么意思?”她问道,又沉思了一会道“是啊!我害死了那么多孩子,他该恨透了我吧!自然是要赐我死罪的”说完,她仰天大笑道。
“你想太多了,你可是一国之母,怎么能轻易下旨赐死,岂不有辱皇家声誉,是皇上把你交给臣妾的,皇后娘娘,哼!当年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早就恨毒你了,如今你落到我手里我怎能轻易就让你死去”贤妃阴邪的露出一个笑容。
“你想怎么样?反正我也是逃不过的,我只希望你带一个人来见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让你见一个人,你想见穆亲王吧!果然是情深意重呀!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老情人,你不会是想让你的老情人来救你吧!”她哈哈几声笑道。
“你,你,随你怎么说?我只想在死前再见他一面罢了”
“哼!别妄想了,你的老情人不会来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一手提拔的好姐妹芳美人替皇上生下了皇长子,哈哈哈哈,你想不到吧!皇上没有直接给她册封,而是说要等到皇子满月再宣布,也许是皇后之位也无不可,这可的多谢皇后娘娘您的提携呢?”
“什么?是她生了,我还以为”她怔怔的一愣,又缄口莫言。
“不然你以为,哦,你一定以为是紫宸殿那位吧!她还早着呢?再说生不生的下来就不知道,我们的皇后娘娘神通广大,一定不会让她那么轻易的生下,哦,你说是不是”
“娘娘,娘娘奴婢求您放了皇后娘娘一条生路吧!奴婢愿意以命代命,奴婢求您了”跪在皇后身边的妇人爬了过来,边磕头边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能抵得上本宫孩子的命吗?你能抵得上皇后娘娘的命吗?简直是不自量力,好了,不要说废话了,把药给本宫端过去伺候皇后娘娘喝了吧!”
身边的侍女听她说完,端了过去道“皇后娘娘不用奴婢亲自动手吧!”见她没反应,贤妃道“给本宫灌了她,让她喝下”几个人上前按住皇后,硬把碗里的药灌给了下去。皇后喝的急,呛的满嘴都是,咳嗽了几声。
“你不用担心,本宫说过不会让你死就一定不让你死,这是让人神智失常的药,过两天你就会有如疯子一般,痴痴呆呆的,在这里好好的呆着吧!”她说完,阴冷冷的笑着走了出去,那笑声在这空荡荡的殿内回旋了好久才离去。
一个月后,宫中宣布皇后失德,有违朕之心,本该诛之,朕念她服侍多年,不忍薄待,降为答应,如今身染重病仙逝,以寻常之礼安葬。
皇后之父,亦因此之后便隐辞市井之中,并且承若永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皇后之事就此了解,接踵而来的是更令人心烦的事,后位人选。各宫中人为了争夺皇后之位,结伴的结伴,打击的打击,谋划的谋划,一时宫中争夺后位之人群起涌之。
此时,在穆亲王府邸,“额娘,儿臣不想再等了,今夜儿臣就召集大队人马潜入京城,伺机杀进皇宫,为青儿报仇,为了这个皇后青儿在他身边受辱了这么多年,如今又被她害死,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怕下一个死的便是我们了”一脸伤心痛苦表情的穆亲王道。
“褚儿,你听额娘的话,当日青儿心软没有杀死皇帝,如今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你这样贸然闯进去,肯定会有危险的”靖懿太妃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不管,额娘,青儿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始终没能娶她,还娶了别的女人,虽然她从来没有让我为他做过什么,但是,这一次你就让儿臣自己选择一次吧!否许能够成功也不一定,你放心好了,我会安排好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额娘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额娘这就进宫拖住太后,你乘机进入养心殿”
“嗯,好的,额娘,你自己也要小心了,儿臣不孝”说着跪了下来,“今天晚上只要咱们事成,额娘你便是尊贵的母后皇太后了”
“好,好儿子,你也要小心”
说完,母子两相望一眼,那靖懿太妃便走了出去,携了侍女进宫去了。
当晚,穆亲王安排人在宫中接应,把自己的人都放了进来,在神武门处等候指令,看见礼花响起,一群装做侍卫的反贼立马冲了进去,幸好宫中的防卫一直都还算严禁,而刚好哥哥今夜也当值,经过三四个小时的激战,终于将反贼全部缉拿的缉拿,杀死的杀死,但是宫中禁卫军也死了好多,最重要的是对亏了驻扎在京城一百里的神机营统领枭托派兵赶到,帮忙拿下的。
第二天早朝,皇帝在金銮殿上大发脾气,对着下面一众大臣呵斥道“你们看看,先皇的儿子,朕的亲哥哥呀!他们在做什么?在自毁祖宗的江山,要拿朕的人头,朕自问对他不薄,可是他是怎么对朕的,康亲王”
“臣在”下面一众大臣听到皇帝这么说,却好似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像是看笑话,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听的皇上一声叫唤,康亲王站了出来答道。
“你是先皇长子,也是朕的大哥,这件事朕就交给你来处理”
“皇上,这,是,臣遵命”他先是犹豫了一下又应下了这差事。
“众位大臣,今日之事觉非是朕的家事,朕要接此事告诉众位大臣,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穆亲王身为朕的兄长,且手握有兵权,朕万万想不到他竟会做出此之事,那么今日穆亲王之事,定然也是有小人在他身边挑拨教唆的,朕希望你们经过此次之事也能明白一些事,朕累了,你们都退了吧!”
“退朝”李桂川绕了一下手中拿的拂子喝声道。
大殿中,黑压压的一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书房中,康亲王道“皇上,穆亲王之事,还请皇上示下”
“大哥,你知道的,二哥他一直都想要这个皇帝之位,当年在先皇的灵柩前,他就一直拿郡王之位压我这个弟弟,就是朕拿出了皇阿玛的遗诏他还是不肯罢休,朕一直秉承先皇对朕所说,家和才能国泰民安,所以这么些年来,朕一直都对他容忍有嘉,是敬重他是朕的二哥,先皇之子,可是他偏偏要做出这等事”
“四弟,今天我这个做大哥的是同自己的兄弟说话,不是当今皇帝,二弟这么做确实是他对不起你在先,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大哥”他用手搭在康亲王的肩上,有些伤心的表情望着康亲王。
“臣这就去办,如果没事,臣先告退了”
“大哥,朕”他没有说下去。
慈宁宫中,靖懿太妃跪在地上,哭泣的求着太后道“太后,姐姐,臣妾求您了,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罪让臣妾一个人来背就好了,求太后救救褚儿,他好歹也是先皇的儿子呀!求求您了,太后”
“芳箬扶了太妃起来吧!让小喜子去请了皇帝过来,就说哀家找他有事”
“是”芳箬应了声,走过去扶起太妃道“太妃快起来吧!”
约过了不屑半刻钟,皇帝赶了来,见太妃也在,心中已然明了,单膝跪下道“儿臣见过母后,不知母后找儿臣有何事?”目光又飘向太妃一眼。
“你同哀家进来里面,哀家有事要跟你说”
“是”他走上前去,扶着太后走向屏风后面。
“皇帝,玄褚毕竟是先皇的儿子,你的哥哥,杀了他对你没有好处,能放过就放他一马吧!”
“母后,儿臣也是没有办法的,他所犯之罪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你可知这九族”听皇帝一言,她惊讶的问道。
“是,儿臣知道,所以”
“你知道便好,哀家知道你能做到的,不要杀他,怎样都好”
“是,儿臣知道了”他低声道。
说完,他又扶着太后出来,只见太妃立马起身看着他们,太后被皇帝扶上凤坐之上坐定,太后笑笑道“太妃,哀家同皇帝商量了一下,毕竟穆亲王也是先皇的儿子,为了子嗣着想,你们母子两个就好自为之吧!哀家罚你们两个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再进入京城半步,否则格杀勿论,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谢太后!谢皇上不杀之恩,我们这就出城”她立马跪了下来,口头道。
夜幕下,一个有些苍桑的妇人扶着一个受伤的男子一步一回首的走出城内。
第二天,宪祈诏告天下:穆亲王玄褚,犯下谋逆大罪,朕看在先皇遗命,不忍诸多杀戮,现立刻抄家,打入宗人府终身监禁。
因着连日来,宫中又是先皇后暴毙,又是亲王造反,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接下来整顿了好一阵,终于一切恢复正常了。
半个月后借着皇长子百日,皇帝下令全国同庆,也好祛除之前的一些晦气,然而,六宫中人最在意便是百日宴之上,皇帝到底要给芳美人一个什么位分。
我肚子亦是越来越大,再过不久即将临盆了,因着是皇长子百日宴,宫中不少达官贵人也来观礼,一时人人都道,这皇长子很有可能会是太子。
待到午时的宫宴开始,大家共同敬完酒,皇帝唤了李桂川出来,只见李桂川了一道明黄的圣旨道“皇上有旨,请芳美人出来接旨”拿芳美人一身艳丽的红装,喜笑着走了出来,跪下道“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博尔济氏,温婉貌美,为皇室诞下皇子,功不可没,朕心甚慰,特加封为正一品瑾妃,以金册金宝授之。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皇上恩赐!”她听完圣旨有些不是很情愿,却又开心的叩首道。
此旨意一出,宫中争夺后位之事更是日渐鲜见了,我因着马上就要临盆,无心去争抢,便也闭门不出了,也因着我马上就要临盆,皇帝来我这里的日子便也多了。
十天后,我在紫宸宫诞下小公主,因着是顺产,小公主产下便哭叫的很是厉害,硬是让舒妃哄了好一段时间,才停止哭泣。接着便是皇帝的赏赐,太后的赏赐不断,比之瑾妃当日生下皇长子有无不及。皇帝当时保住小公主便道“朕的女儿,朕的好女儿,朕要为她赐名固伦荣靖公主”
固伦只有皇后生的女儿才能被赐固伦,越是因此,宫中猜忌便越是严重,太后为着**祥和着想,当夜便同皇帝商量,“如今宫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皇帝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母后,儿臣无意在此时立后”
“哀家知道你不愿立后,可是如今这境况你也要想个法子,不然你想要保护的东西、人都保护不了”
“是,儿臣明白怎么做了”
第二天,皇帝下令,近来,宫中接连诞下皇儿,是为宫中一大喜事,与二公主百日宴上,大封**。
晚上皇帝过来我这里道“馨儿,你身子好些了吗!朕来看看,看看我们的女儿”
“谢皇上疼爱,皇上,公主还没有名字,请皇上赐个名吧!”
“嗯!馨儿,你说叫什么好了,绾芯怎么样?”他洋洋自得的说道。
绾芯,绾绾君心,他要我们能够结发白首,要我们的女儿能够长发绾君心,那一刻,我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因为我明白了他,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清楚的明白了,我含泪道“谢皇上赐名”
“怎么哭了?可是朕那里不好了?”他安慰我道。
“不,不是的,皇上,臣妾是开心,皇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笑,我道“四哥,我能这样叫你么?”
“四哥?为什么是叫四哥?”他不解其意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听见汉人都是这么叫的,你还记得当日我们初识,我不是叫的你祈轩大哥吗?如今我以嫁做人妇了,我想改了口叫你四哥,这样毕竟亲切,你说呢?”
“好,馨儿,我很高兴你这么叫我”他高兴的亦像个孩子一样,我笑了笑看着他,他将我轻轻拥入怀中,我顺势靠了他的肩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亦同样拥着我,这一夜,我睡的极为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