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国君与夫人入殓之日,有安城内无一丝嘈杂声,所有百姓都被叶九卿让人安排在有安城之外的安全之地。家家户户就算再不济也会在家门前挂上一条白绫,表示对国君的哀悼。叶九卿额头缠着白布带,长长的随风飘动。面颊上带着白纱,一身白服并未拖地,亦未沾上尘埃。手中执箫,箫穗轻轻垂落。一身简练干爽走在队伍最前头。简单的说,这是一座除仪仗之外的空城。
而此时,燕黎十万大军就在城外。众军士伫立高坡,静静看着仪仗走过一条又一条有安街,又随时等待首领号令。所有军士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是一所无人所住的空城。南楚接过属下端来的酒杯,看着那抹白色身影,眼底浮现一抹深思。
“哈哈哈,这有娀国都里的人还不是逃跑去了,这岂不是易攻至极?”看这情形,军队当中有人发了话。
“还有那貌美如花的九卿帝姬,二八年华,正是芳龄,可不绑来给咱们王爷做了老婆?”又是一轻浮之语。
“闭嘴!”南楚一声怒喝,“如此狂妄之大话,也敢说?要不是本王奉皇兄之命,岂带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攻城?有娀你们攻下了吗?成功了吗?连人家半丝土地未占,军纪就如此轻散,还打什么仗?”众人被南楚这么一唬,没了声。
“于安,带八名将士与本王进城,其他人站在原地给我好好待着。”南楚扔掉酒杯,带着于安等人朝城门走去。
走进城内,送葬队伍早已不见。抬眼望去,叶九卿不知何时孤身立于城楼之上,手中依旧拿着玉箫,似乎等待他们许久。南楚双手合辑,“九卿帝姬可是等吾等人许久?”
“是。”叶九卿不轻不慢,双眼始终盯着前方。
“难道帝姬不知吾等是来做什?”于安正想拔剑,被南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是一个下人,有何本事去质问一国帝姬?可叶九卿明显并没有在意这些。
“我知道。攻城。”叶九卿的声音听不出轻重缓急。
“帝姬可知我燕黎十万大军攻这区区空城,是何等容易?”南楚语气开始变得迫切。
“这座城不是空城,我还站在这里。”叶九卿从始至终都一个神态,一种语气。
“哈哈哈,难不成帝姬还能抵抗?本王或许可以替帝姬着想,等燕黎收复有娀,本王倒可以将帝姬送予皇兄,或者嫁给本王。”南楚看叶九卿的目光开始肆意。
“是,我的确想抵抗来着。”叶九卿本能忽略南楚后面轻薄的话,拿出紫玉箫。南楚等人竟无端生出一股寒意,看叶九卿只不过拿出一把玉箫,不禁又放松下来。
箫声顿起,正是一曲孤寂寒凉的《幽晨花辞》。乐声刚起时,南楚等人刚开始时倒不感觉什么,后来不知是谁犯了困。“咚”的一声,伴随着盔甲与人一同落地,灰尘四起。
“执婳,找几个人,把这十人捆绑起来带走。注意,要用金丝绳。”叶九卿停止吹奏,后面不知从哪儿走出来的执婳。等人走后,叶九卿走到内室。那几个人不用绳捆也不碍事,这首曲子够他们睡十天半个月了。还有些麻烦,要处理。
有安城外的十万余人因重重楼阁且又在高处,并未听到箫音。过不了一会儿,就有人等不了了。“为何王爷他们还未回来?这都多久了?”“就是啊,要不我们找几个兄弟去看看。”还未等这些人讨论完,执婳从城内出来走上高坡。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王爷现在正在销香楼品茶呢?他让我带你们几个管事的过去。”执婳的表情很是恭敬。那几个管事的尽管对执婳的话深信不疑,但还是跟着执婳进了城。
“姑娘,你们这城里的人呢?”一个男子似是要探探口风,执婳不出声,几个人被带着进了那个名叫销香院的地方。南楚背对着众人,让人看不到是否真的在品茶。其中一个管事的大着胆子走上前几步,南楚哪里是在喝茶,整个人明显是晕了被人捆坐在椅子上。几个男人忽的拿出刀剑,一脸防备。
“你们这是想救出他吗?”叶九卿不知何时出现在南楚的旁边,身上还是那身白衣,手里拿着一个发出寒光的东西。没错,是匕首。
“不救出王爷,难道我们就这样离开吗?”先出声的男子好像在这群人中极有威信。
“不,首先你们救不出他们几个。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你们指一条出路。”
“那你说说看。”男子收起手里的剑。
“你们几个救不出你们的王爷,带着外面那群人就这样回燕黎复命,是死路一条。听闻南楚王爷好像与皇椅上的那位情同手足。再有,你们要是领着外面那些将士投降,说不定还有出路。”叶九卿转了转手里的匕首,好像一不小心就能划伤。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几个男子面面相觑。
“就凭我手里的这把匕首。”叶九卿转了转手里的物件。
“可以。不过我希望帝姬能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个男子出乎意料的竟然答应叶九卿说的话。
“说吧,能做到的我定会替你办到。”
“我与众将士会替帝姬效劳。但是三年日期一满,我一人会回到燕黎。”那人估计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提出让叶九卿也惊讶的条件。叶九卿挑了挑柳眉,“你回去不怕死吗?”
“不怕。”那人倒是回答的铿锵有力。
“好,我答应你。”叶九卿爽快的把匕首扔给在一旁的执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