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瑾瑄此时早已脱去了宫人装束拜倒在地,一袭青蓝色长裙倒也衬得她愈加轻灵秀气。
皇后历经刚才之事早已虚弱不堪,抬手对伺候在身旁的宫人挥了挥,让她们都下去了。
“咳咳……”
“娘娘……”瑾瑄看到母后身边没有人照顾,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她。
“本宫没事,你过来,本宫有话要和你说。”
把皇后扶起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之后,瑾瑄垂首侍立在旁。
“今天之事,本宫原以为无路可以转圜,幸得你舍命相救才保住了公主,本宫就此谢过。”母后朝瑾瑄站的方向微微点头,虽身体行动不便,皇后也尽力表示了谢意。
瑾瑄听到这里忙又跪在皇后床前:“娘娘折杀奴婢了,保护公主,替娘娘分忧本是奴婢分内之事,万万不敢当此谢字。”
皇后微微合眸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先起来,本宫叫你过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
瑾瑄依然跪在地上,俯首道:“娘娘只管问,奴婢定当知无不言。”
“好,那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瑾瑄,你在我宫中虽久,但也不像灵瑄、环儿那样深得本宫宠爱。如今竟为了本宫的女儿如此舍生忘死,本宫不得不有些想法……”
“娘娘明鉴,瑾瑄幼年家道中落,流落街头,幸得娘娘垂爱,带到宫中栽培。若不是娘娘,奴婢,奴婢怕是早已无缘活到今日。现下能以奴婢一命换娘娘的子嗣一命,奴婢心甘情愿。”
“当日之事,你也不必介怀,本宫乃一国之后,兼济民生本就义不容辞。何况这些年来你尽心服侍,本宫自是知道。只是这次陪公主出宫之事本是皇家秘辛,公主生死由天,和皇家已无半点牵连。你这次出宫,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宫内只当是死了一个顶撞皇上的丫鬟,所以本宫和皇上不能给你任何品位。”
“娘娘,娘娘只当那日是滴水之恩,可奴婢却视作涌泉,如今能够替娘娘分忧是奴婢素日心愿,奴婢不敢另有所图,只望能够服侍公主健康成长,也算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
“只是应为这些吗?”皇后盯着跪倒在地的瑾瑄,语气已经是不容质疑的坚定,“抬起头来,回本宫话。”
“奴婢,奴婢……”跪在地上的瑾瑄把头压得更低了,身子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
“哎~”皇后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不由得于心不忍,于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本宫并无心要为难于你,看你这样,不说也罢,瑶儿将来如何,就看她自己的命数吧。”
“瑶儿?”瑾瑄抬头看着皇后,“这是……公主的名字吗?”
“嗯,生在二月,她本就是不幸之人,如今又遭生生父母抛弃,若不是生在这乱世,或许皇上和本宫也不会出此下策,可是如今形势你也知道。皇上上承天命,皇室一族命系天下,是万万不可存有差池的。皇上和本宫为她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她这一生能过得逍遥自在罢。”
“娘娘,娘娘和皇上如此为公主着想,公主将来必定感念陛下和娘娘洪恩,奴婢得承此恩,也是万万不敢忘怀。”瑾瑄又是重重一磕在地,空旷的寝宫里,愈发显得声音洪亮。
“感念洪恩?唉!本宫只求瑶儿成人之后不要怨恨我这个做娘的心狠吧。”皇后只盯着几天前自己亲手做好的虎头鞋,眼神中无限怅然。
“娘娘,公主不会……”
皇后抬手打断了瑾瑄的话:“我都知道,不用替我宽心,你收拾好了,就动身吧。”
“娘娘,奴婢这一去,可能今生再无缘得见娘娘,还望娘娘凤体安康,奴婢也就无所挂心了。”又是长长一跪,再抬头,瑾瑄已是满眶盈泪。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本宫当年救你,也算是善因得到了善果。此去六王府,公主,本宫就交托于你,还望你能替本宫看着她好好成长。这个……”皇后拿起眼前的虎头鞋,“你拿去吧,不要告诉瑶儿她的身世。本宫希望,六王和六王妃就是她的生生父母。”
“奴婢一定不负娘娘所托。”
“好了,本宫累了,你下去吧。”
“诺。”瑾瑄再次重重一磕,才起身离去。
“瑾瑄,希望本宫没有错看你……”望着瑾瑄远去的背影,皇后合眼轻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