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武家献上十八般兵器图纸,恭贺原公子新婚之喜。”
“蓬莱王室献上夜明珠十对,祝原公子与国士大人百年好合。”
“昆夷玉府献上翡翠十座,恭祝原公子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八月初八这一日,越无霜与原野正式举行婚礼,幽州、蓬莱、昆夷三国极具影响力的家族纷纷献上重礼,以表祝福。
此举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此前只当原野是个无权无势的山野村夫,但从三国派遣的使者所说的贺词来看,这越国士选择的夫君分明大有来头,能同时结交幽州武家、蓬莱王室、昆夷玉府三家贵族豪门,定然不是简答人物。
“国士大人的夫君,来头不小的样子。”围观婚礼的百姓见此稀奇场景,打开了话匣子。
“谁说不是呢?你见过国士大人的这位夫君吗?我可是亲眼见过,身长八丈有余,着实彪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你的时候威严十足,一看就知道并非凡人。”一个见过原野的中年汉子边说边比划着,表情说不出的夸张。
“咱越国国士大人的眼光能差到哪儿去。这越国士的母亲,前国士大人的妇人齐氏就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另一位年轻一些,身着长衫的男子夸赞起越华的妇人齐氏来,觉得越无霜挑选夫君的眼光定是承自她的父亲。
“国士大人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依我老婆子看,关键还是这国士大人的夫君对她好,你可没瞧见原公子瞧着自家娘子的那眼神,甜得跟蜜似的,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看我的。”自许经验老道的老妇人觉得感情才是关键。
“对对对,国士大人小两口的感情好着呢。前两日我还看见原公子背着国士大人去望岳楼吃饭,国士大人趴在原公子背上,两口子说说笑笑,别提有多开心了。他们还到我摊上买了点零嘴,国士大人一颗一颗地喂给原公子吃,两个人你一颗我一颗,看得我都想赶紧找个媳妇,让她也这么喂我吃东西了。”货郎小伙子搔掻后脑勺,笑得很是腼腆。
众人都被小伙子的直白给逗乐了,纷纷围在一起取笑他,嘻嘻哈哈的,很是热闹。
“出来了,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刹那间一片寂静,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原府的大门处。
原府是新近落成的府邸,是越无霜亲自设计的,小桥流水,密林掩映,花团锦簇,是她与原野共同的家。
而原野正是从这里出发,途径帝都的两条主干街道,到国士府迎接他的新娘,越无霜。
大门缓缓打开,首先出来的是一身暗红装束的离叔,而后是身穿大红喜服的原野。
今日的原野一改往日深沉朴素的装扮,红衣加身,银丝滚边,黑线为辅,华丽中带着典雅,贵气而又稳重。
“各位乡亲父老,左邻右舍,还有诸位原道而来的朋友们,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婚礼,原公子已在望岳楼摆下宴席,备下厚礼回赠,各位可前去凑凑热闹,喝一杯喜酒。吉时将至,原公子将要出发前往国士府迎亲,不急着吃席的也可一同前去,一睹新嫁娘的风采。好,废话不多说,误了吉时就不好了,瞧新郎官都等急了,大伙儿出发吧。”离叔作为今日的陪同迎亲人员,承包了发言这一项重要活计,说得头头是道,最后还不忘调侃一下原野。
司仪乐队收到指示立刻开始吹吹打打,一行人抬着箱笼,紧跟队伍,热热闹闹地出发了,无一人先行前往望岳楼。
原野作为新郎官,自是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地往国士府而去,观其无甚表情的脸倒是察觉不出任何喜悦的意思,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一直未落下过,而那一双眼睛也一直紧盯着去路,颇有些望眼欲穿的感觉。
向来与马车为伍的离叔今日破天荒地舍弃了马车,改骑马,他还身兼散财童子的任务,一边跟在原野身后向前走着,一边从随身携带的锦绣织袋中抓出大把大把的金瓜子,撒向道路两旁围观的人群。
待迎亲的队伍到了国士府门前,才发现此地的百姓相比于簇拥着原野而来的百姓数量只多不少,众人一面吃着国士府分派的鸳鸯饼,一面等着看新嫁娘的着装打扮,三三两两地谈论着关于原野与越无霜之间的传闻故事,熙熙攘攘的,在锣鼓笙箫的映衬下,显得尤为亢奋激动,甚至隐隐有盖过喜乐的趋势,而他们的声音在见到原野时掀起了第一个高潮。
但在大伙儿都沉浸在迎亲嫁娶的喜悦中,众人谈论的也都是喜庆之事,但其中亦不乏与众不同的论调。
眼尖的人早已发现这迎亲队伍中少了一项至关重要的事物——花轿。
这花轿可是迎接新娘必须要有的东西,若没了花轿,那整个婚礼仪式都可以认为是不完整的,甚至会被当做对新娘的不尊敬,很可能导致整场婚礼半途而废,两家婚约就此作废,新娘和新郎的婚事彻底告吹。
如今原野作为迎亲之人,居然少了这么重要的事物,发现的人难免议论纷纷,可还没等他们好意地提醒新郎官补上花轿,一个更令他们震惊的场面取代了缺失花轿这个相对来说已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越国士出门了,嫁衣似火,虽然盖着红盖头,看不清妆容,但依然能从那窈窕的身段看出其样貌的不俗,盖头底下定然是艳光四射,惊艳非凡的美景,可最令围观的人咋舌的不是越国士身上那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而是她出现的方式,她并不是按照越国自古以来的风俗那样是被喜娘背出来的,背着她跨出门槛的人是“白望渊”,死而复生的“白望渊”。
在场之人无不惊异于越国士的胆大妄为,居然无视男女大防,让一异性男子背其出嫁,这在越国从未有过,令大多数的人难以接受,但亦有狂放不羁的学者对这种做法大加赞扬,称其是越国的一大创举,清者自清,此举实为知己之情。
还未等给“白望渊”背越国士出嫁这件事下一个比较准确的判断,已在门外等得万分心焦的原野便快步上前,将自家娘子抱在了怀中,似捧着稀世宝物一般,小心翼翼而又稳重坚决,抱着越国士似是要将她整个人纳入身体之中。
“恭喜国士大人和原公子,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众人的心思转眼间便被转移,他们被原野霸道执着的情感所吸引,向他和越无霜送上了祝福。
越无霜牢牢地抱着原野的脖颈,像他们之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跟着将全幅身心都交给抱着她的原野。
那些觉得少了花轿是极其不妥之事的人,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便转变了看法,觉得没了花轿,以新郎的怀抱作为花轿,用抱的方式将新娘迎回家中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培养夫妻感情,展现夫妻之间浓情蜜意的好方法。
拜堂仪式在原府举行,上座之人竟是多年不理世事的文宛公主与新近成为太子岳丈的东方丞相。
这两位越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的出现又为这场注定不同寻常的婚礼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人们茶余饭后添了些许谈资,围观越国士与原野拜堂的百姓们对这件不平凡的事自是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
可更让人惊讶的事还在后头,当尖利的声音穿破嘈杂的人声与鼓乐之声传入堂内之时,方才还探头探脑的人群霎时安静,忙着七嘴八舌谈论这场与众不同婚礼的众人接二连三地下跪,朝着原府门口的方向齐声呼喊:“国主吉祥。”
国主帝纣也要来凑一份热闹,于是上座的文宛公主与东方丞相与众人一道下跪,自动行至下首,将位置让了出来。
“平身。”国主自动走至上座,让在场之人起身后又询问充当司仪的刑部尚书之子,刑部侍郎安正,“这进行到哪一步了?继续啊,寡人就是来凑个热闹的,不要拘束,别停下,错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回禀国主,拜堂的仪式就快要完成了,就差最后一步。”安正拱手作揖,而后恭敬地回答。
“那就别耽搁了,赶紧的,继续吧。”国主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使得自己坐得端正威严。
“送入洞房,礼成。”安正高声唱念道。
原野一把将越无霜抱起,朝着后院主卧而去,众人也哄闹着跟着原野的脚步,看来是打算好好地闹一闹洞房了。
没多一会儿,堂内就只剩下了国主帝纣、文宛公主、东方丞相和花舍人四人,方才还喧闹不堪的厅堂霎时变得异常宁静,而国主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但从他紧缩的眉头能够断定的是他此刻的心情定然不是十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