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夫,等等……”霍博学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个墙角儿直喘粗气道。就这体魄……张少帅鄙夷的看他一眼,只得放慢了脚步等他。
“姐夫,我们现在回去吧”?霍博学追上去,细细喘息一会再道。他老子刚过世,实在是不好在外面乱跑的,初始还因为在家憋了几天憋得实在是慌了,加之未长大的少年心性,要他一天到晚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行那二十四孝,委实也是难办,张少帅就更不用说了,本就跟霍老爷没有半毛钱的交情,也就更谈不上什么要为他守孝云云。
张少帅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回去吧”,刚才闹了一下,他也是没有什么心情再闲逛下去。
两人鬼鬼祟祟,如做贼一般从霍家后门窜进去,却还是在后院被霍夫人抓了个现形:“博学,你这是去哪里回来了?怎的弄得蓬头污面没个人形”。霍夫人淡淡瞥一眼张少帅,杏眼一瞪霍博学道。
“娘……娘亲……”霍博学自知理亏,嗫嗫着低下头去不敢看母亲一眼。
霍夫人丰满的胸膛一阵急剧的起伏,朝霍博学怒斥一句道:“你个不孝子,你爹头七方过,你就出去厮混了!罚你去后堂你爹灵前忏悔三月,不得外出,现在就去”!霍博学低头应一声是,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霍夫人想了一下,叹息一声把他叫住了:“你先去管家哪里领了账本,学着开始记账吧,你爹爹去得早,这霍家的家业,以后终究是要交给你的……”
“娘亲,不是,不是还有姐姐么……”霍博学嗫嗫几下,鼓足勇气说道,让他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纨绔记账,还真是要他老命。
霍夫人杏目圆瞪,一巴掌狠狠抽在霍博学面上,只把个霍少爷打得愣在原地,傻了。
“你……你个不肖子,你姐姐一个女儿家,整天的如此抛头露面为霍家奔波,已经引得你几个叔父颇多言辞,你,你一天到晚还是这副玩劣心性,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对霍家有所担待呢”。霍夫人凄然欲泣,眼中疲态毕现。
霍博学羞红了脸那敢应一声不是,霍夫人摆摆手,低低叹息一声说道:“去吧,只希望你以后真的生性做人,莫要再像现在这般,肆意妄为了”。霍博学如蒙大赦,低垂着头急忙走了。
“唉,我霍家就一个男丁,凌薇这孩子虽然要强,却终究是个女儿家,总有一天,也是要嫁做冯妇的……”霍夫人低低叹息着,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眸哀怨地望了望张少帅,她容貌本就绝色,此刻面上又多了一层浓浓的幽怨,便如深闺怨妇一般,较之那些青涩少女,竟是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乖乖个隆咚锵,夫人这副样子还真是要人命了!张少帅打个哈哈把眼睛转到一边,道:“夫人,这外头太阳怪猛的,没事我就先回房了”。以张少帅坐怀就乱的本性,花信少妇一般成熟妩媚的霍夫人对他还真是有很大的杀伤力。
“等等”,霍夫人面上恢复了常色,见张少帅要走,开声叫住了,说道:“贤婿先莫急着离开,我还有话要问你”。
“夫人还有事么”?张少帅疑惑的看夫人一眼问道。
霍夫人深深的看张少帅一眼,叹息一声说道:“还不是你跟我家珺瑶的事儿”。
张少帅做作不知的讶声问道:“啊!夫人,不知道二小姐跟您说了什么事呢”?尽管心里有数,,可是必要的傻还是要装的,要不显得张大帅哥多不尊重妇女。
霍夫人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心事重重的看他一眼说道:“唉,这孩子一向乖巧听话,这次去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她,她刚才竟然跟我说,跟我说……”霍夫人脸色微红的没有接下去。
“夫人,二小姐刚才跟您说了什么呢”?张少帅一颗心也不由得悬了起来,对于霍二小姐,他心里一直都存有愧疚。
霍夫人咬咬牙,眼神复杂的抬起头来盯住张少帅说道:“薇儿方才说,说她对你没有丝毫的感情,她,她要休夫!”
张少帅一听,心里顿时涌出无数的感动,这丫头实在是太善良了,心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还在替自己着想。有一瞬间,张少帅几乎就要大声喊出一个“不”字,然而,理性终究还是战胜了感性,爱情不是施舍,要是因为可怜而勉强在一起,那两个人都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如其长痛,倒不如快刀斩乱麻的好。
“夫人,既然是二小姐的意思,我,我没意见”,张少帅难得的心虚,低着头小声对夫人说道。
霍夫人却是摇摇头,说道:“我并不这样认为,这么些天了,我看得出来,那孩子对你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所以如此,可是,我真的不是她的茶杯,她也并不是我想要的那杯茶呀!张少帅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却还是微笑着说道:“夫人,二小姐性格温良,即便是对下人,也都是很和气的”。
“是么”?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说道:“依我开来,这孩子大概是对着你才如此的善良吧”?
“哈哈,夫人你真会说笑”,张少帅哈哈一笑,打着马虎眼。
霍夫人摆摆手,满脸严肃的盯住张少帅问道:“贤婿,对于这件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呢”?
还能怎么想呢?凑合着过么?浪费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如果因此而耽误到人家女孩子大好的青春年华,那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可是,又不能明着跟夫人说自己跟二小姐之间其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这要万一传了出去,人家女孩子的名声还要么?
伤脑筋,真真的伤脑筋。张少帅两世为人,在这件事上也是觉得棘手万分。
“贤婿?莫非你心中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也说出来让我听听”,霍夫人柳眉一展淡淡问道。
“没有”,张少帅硬着心肠,淡淡说道:“我尊重二小姐的意思”。
“你……”夫人胸膛一阵起伏,看着被气得不轻。
“夫人,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这事儿可不是凭着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既然有霍二小姐亲自出马,自己就更没必要出头,以免惹得一身骚。
“不许走”!霍夫人嗔怒着说道:“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今天,你一定要把说清楚了才能走”。
“母亲,你就不要再为难张大哥了,就,就按照女儿的意思去办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霍二小姐走进了后院,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幽幽对母亲说道。
“二小姐,原来你也在啊”?张少帅笑嘻嘻的望着凌珺瑶,心道:“这可是非常时期,千万要HOLD住不能有丝毫的恻隐之色。”
“嗯,张大哥,你还好吗”?霍珺瑶微微侧了身子,轻轻一笑与张少帅打着招呼道,眼睛里流露的却是一种深深的哀怨。
“哈哈,我吃得好睡得好,倒是二小姐你”,张少帅看她一眼,微笑说道:“要多多保重身体”,眼前的霍珺瑶虽然也还是胖态毕露,然而较之以前,却是已经清减了不少,一双眼窝也深深凹了下去,空洞洞的没有一点的神采。
“有劳张大哥挂心”,霍珺瑶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低着头递了过去,小声说道:“张大哥,这是,这是我写的休书,你,你拿着吧”,说完身体猛的一转,掩面飞奔着跑出了后院大门。
阳光下,张少帅的眼睛情不自禁追过去,看到的,那一条阳光斑驳的小径,滴滴滴落着一颗女儿破碎的心……
耳边,仿佛是夫人一声轻轻的叹息,风动,夫人也悄悄的走出了院门。张少帅呆呆的立在原地,慢慢展开了手上那张薄薄的白纸,上面除了一封休书,还写着很工整很秀气的几行小楷——"恨人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这丫头,你如此这般,较老子如何得安心呢……张少帅悄然一声叹息,心中一阵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