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晌午,阳光开始有些暖意了,悠闲的坐在前厅的木椅上喝茶,兰姨走进来,放下了茶杯,小声问道,“打听到了吗?”兰姨抿了抿嘴,“恩,打听到了,皇上昨夜是在张璐瑶那里就寝的。”张璐瑶?看来我猜的还挺准的,笑着点了点头,“以后还是说尊称吧,别直呼姓名了,让别人听去了不好。”
正准备去拿起茶杯,兰姨又开口说,“而且今早皇上下旨,晋升她为美人。”听完兰姨的话,本应去拿茶杯的手停滞在半空中,默然的将手放下,“美人?这个我倒是没有料到,虽然只是个庶七品,但从采女升为美人,也算是越了两级了。”
兰姨点了点头,继续说,“听说皇上还赏赐了张美人很多东西。”我起身边慢走边说,“赏赐东西倒是蛮正常的,她爹是大将军,现又在边关领兵打仗,皇上自然不能亏待她了。”我刚要接着说,这时候门口有人喊道,“李公公到……”看着李公公和身后的宫人踱步走来,我走到院子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刚走到李公公面前,李公公就拿出圣旨说道,“薛采女接旨。”
我和身后的兰姨跪在李公公面前,李公公打开圣旨,开口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薛采女薛氏,端方识礼,贞静柔和,晋升为顺常,尔其秉承圣训,笃孝思进。钦此。”我叩首称道,“谢皇上圣恩。”
起身后,李公公继续说道,“皇上有赏,赏薛顺常木嵌镶如意一对;皇上有赏,赏薛顺常金丝衔珠蝶簪一支;皇上有赏,赏薛顺常福顺翡翠镯一对;皇上有赏,赏薛顺常……”
李公公汇报完毕,宫人们便把赏赐的东西放到前厅的桌子上,李公公查点过后,抱拳微微弯腰,笑着对我说,“老奴恭喜薛贵人。”我微微一笑,笑着说,“李公公不必多礼,请坐。”李公公随即坐下,“皇上今日下了早朝,说贵人身边没有太监伺候,担心贵人偶尔有些力气活不方便,特地命老奴给贵人安排一个太监伺候贵人,贵喜……”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太监,太监规规矩矩的弯腰对我说道,“奴才贵喜,给薛贵人请安。”,我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日后就辛苦你了。”他唯唯诺诺的回道,“伺候贵人是奴才的福气,贵人言谢真是抬举奴才了。”
这时,李公公在一旁说,“刚才本公公对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以后要尽心尽力的伺候薛贵人,如有一点怠慢,别怪本公公再把你调回辛者库去。”贵喜微微转身对着李公公说,“是,奴才谨记李总管教诲。”李公公点了点头,“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贵喜应着规规矩矩的退出去了。
教诲?这老狐狸对这个贵喜说什么了?“不知李公公对贵喜说什么了?”,李公公殷勤的笑了一下,“薛贵人有所不知,这贵喜以前是伺候皇太后的,别看他年纪不大,当年却是皇太后面前的红人,在宫里也有些地位,后来皇太后薨了,便被调到了辛者库,没有了皇太后撑腰,所有的宫人都排挤他,今日老奴把他从辛者库调出来,交待了他几句话,此人留在贵人身边,日后定有大用。”
皇太后身边的红人?想必也是有些头脑了,在宫中日子也长,看得多了,懂的也就多了,是个可用之人,想着想着便点了点头,李公公看我深思着,便对我说,“薛贵人如果没什么事,那老奴就告退了。”我连忙唤住正准备转身的李公公,“李公公请慢。”
“贵人还有何事?”
我走到皇上赏赐的东西面前,拿起一个玉如意,对李公公说,“李公公为本贵所做的一切,本贵铭记于心,日后倘若本贵有命晋升,自然不会亏待李公公的,今日这话本贵只说一次,李公公记在心里就行,日后还承蒙李公公多多照顾了。”李公公眼睛转了转,嘴角上扬笑着说,“贵人的话,老奴都铭记于心,贵人曾说过与老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奴定当会为贵人赴汤蹈火了。”我没有接着他的话,看着手中的玉如意,淡淡的说,“听说这木嵌镶如意是南国的贡品,这世间也仅有四个,乃是珍品中的珍品,本贵就送给李公公一个好了,但这东西有些显目,这么明晃晃送给公公,公公也不好掩盖,让外面宫人看到了不太好……”
李公公笑了笑说,“贵人不必如此破费,老奴一个奴才也受不起这个。”
我嘴角微微上扬,“在本贵眼里,李公公可不是奴才,李公公先出去吧,本贵想到办法了。”
李公公有些不解的看着我,但也没有说什么,顺从的转身出去,我站在前厅,等他走到院子中间,我大声喊道,“李公公,劳烦请等等!”李公公转过身,看着急匆匆的走过来,问道,“薛贵人有何事?”
我走到李公公面前,说道,“劳烦李公公明日早朝时,将这个玉如意带给家父,告诉爹爹本贵在宫里一切都好,不必担心我。”,说完将玉如意送到李公公的手里,李公公接过的时候,我掐了一下李公公的胳膊,李公公随即心领神会的一笑,说道,“请薛贵人放心,老奴明早一定将此物给薛丞相。”说完转身离去了。
看着李公公离去,我对着兰姨说,“兰姨,进去把东西收起来吧。”,兰姨应着呆着春桃和翠香一起进去收拾,我看着一边的贵喜,走过去笑着说,“来到这里,不必太拘谨,把这里当你成家就行,一会兰姨会告诉你住在哪的。”贵喜抬头看了看我,笑着说,“奴才进宫多年,第一次听见主子对奴才说家。”
“贵喜,我都听李公公说了,我虽只是个贵人,没什么权利,但是训斥几个奴才还是可以的,以后谁再欺负你了,你就对本贵说,本贵替你做主。”
贵喜感激的看着我,跪下对我说,“奴才谢贵人。”,我连忙扶起贵喜,温柔的说,“快起来,以后私底下别跪我了,其实本贵在薛府也受过你这样的待遇,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贵喜感激的对我说,“真是太感谢贵人了。”
我又安慰贵喜了几句,便让他下去了,随后走进偏房,靠在椅子上,兰姨走进来对我说,“贵人,都收拾完了。”,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兰姨说道,“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贵人,贵人尚未侍寝就晋升为顺常,正七品,比张美人晋升的还高。”叹了一口气,眉头微皱,“就怕是太过招摇,惹人妒忌啊。”
“贵人不必犯愁,这都是必然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恩,那个贵喜是李公公特意派到我身边的,以前是伺候皇太后的。”
“哦?贵人的意思是?”
“现在我们在宫里,心腹太少,以后办事太不方便,那个李公公就是个老狐狸,不能轻信,而这个贵喜,听说曾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看来应该挺聪明,刚从辛者库出来,受人排挤了很久,如果现在拉到我们这边,以后定有大用。”
兰姨眼睛转了转,“恩,贵人分析的很对,那奴婢平时也多注意一下,凡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恩,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禀报。”,兰姨点了点头,我对兰姨笑了笑,从袖口拿出一个簪子,起身给兰姨戴上,对兰姨说,“这是本贵送你的。”,兰姨连忙说,“奴婢怎么好意思收贵人的礼物。”,说着就要抬起手拿下簪子,我立马抬手阻止,说道,“兰姨,我的心里从来没把你当过奴婢,你我虽称呼着尊称,但那都是逢场作戏,兰姨跟着我进宫受苦,我心里本就不好受。”
兰姨眼里含着泪,声音颤抖是说,“别这么说,三夫人的恩情我一辈子都无法报答,我们又亲如姐妹,不是吗?”
我将兰姨脸上的泪擦掉,温柔的说,“所以说一个簪子算得了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主仆之分,有的只有真情,以后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哪怕是做奴婢,也要让你做有权利的奴婢,这是薛兰汐对兰姨的承诺。”
兰姨激动的扑进我的怀里,我看着怀中的兰姨,心里很不是滋味,或许我这辈子都要有愧于兰姨了,兰姨,有我一天在这宫里,定不会让你在宫中受委屈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