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喂喂喂···”她又在搞什么鬼,一定是要我见赵伯伯的女儿,算了算了,见就见吧。柳言暗自思忖道。
“柳总现在还去公司吗?”司机小声的开口询问。
“不了,直接回家吧。”柳言用力按按眉角。
那边苏夏也随着柳母下了车,柳母转头笑吟吟的对苏夏说,“孩子,我们到了,随我一道下车吧。”
苏夏点点头,跟着柳母优雅的步子随即下车。在柳母的带领下,苏夏进入了一栋独立院落的房子,房舍外植了几棵颇为古老的银杏,枝叶繁茂,将外界的暑热全部隔绝开来,脚下踩的是从山上运下来用整块石头拼接出的石板路,并不刻意强调路的平顺,而是遵循石块本身的特点,略有起伏但不影响美感,反而有种自然的宁和之美。
苏夏默默的打量着这一切,前面的柳母刻意也将脚步放慢,似乎也是为了方便苏夏的观察,柳母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这些妄想攀高枝的女孩子们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别在这样不知廉耻缠着柳言。那个谢雨桐是的,眼前这个貌似没什么心计的苏夏也是。一样的嘴脸,一样的恶心!
吱呀一声,漆红色的大门打开了,露出一张成熟妩媚的脸,“柳阿姨,您怎么才到啊!不是说要帮我办party,怎么到的比我这个主角还晚啊!”说着还颇为亲昵的挽上柳母的胳膊。
“你呀,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咋咋呼呼的,在美国留学留到哪里去了。”柳母与眼前这位女子相携进屋。
“咦,柳阿姨,你身后的这个小姑娘是谁啊!长得漂漂亮亮的,真让人心生欢喜。”苏夏闻言抬头,只见那原本那双大大的眸子弯成一抹月牙儿。
柳母扫了她一眼,言语也没有之前说话的那种亲热,“她是柳言最疼爱的学生,我估摸着柳言可能想见她了,便把她带了过来参加你的party。”
苏夏颇为乖巧的点点头。
赵琳也就亲亲热热的拉着苏夏的手进入这栋房子,此刻这栋房子里早已是香衣鬓影,好不热闹了。恍惚间苏夏将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中那次参加刘月party的场景重合起来。一样的美轮美奂,一样的灯火璀璨,一样的热闹迤逦···苏夏自嘲的笑了笑,就连我的身份也是一样——莫名其妙的闯入者。站在灯具的阴影下窥伺着这一幕幕的繁华···
“你怎么总喜欢站在角落里?”刘月将杯中物饮尽,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夏。
苏夏被这个声音惊的回头望去,只见刘月没有骨头一般的倚在柱子上,神情有些颓废,但眸光依旧晶亮。“但你依旧能很快的找到我。”苏夏学着刘月的样子靠在柱子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月把玩着手上的酒杯。
“我来看看柳言的未婚妻。”苏夏装作不以为然的说道。
刘月冷笑,“柳言的未婚妻?呵呵···”
苏夏以为刘月还有下文,竖着耳朵听着她下面会说些什么,刘月只是慢慢的将酒饮尽。
苏夏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刘月似乎不一样了,虽说动作举止,说话方式并无变化,但苏夏总是感觉不对劲。当苏夏准备出口询问的时候,刘月抢先了一步。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那么笃定,呵呵···”刘月漫不经心的笑着。“现在柳言重回柳氏,原本柳氏在商场上的实力就不容小觑,现在,呵呵···简直能说得上是没有对手了。柳老爷子虽说是董事长,但真正的实权却握在柳言的手中。他花费三年的时间织一张网,能够使刘氏一蹶不振的网,他瞒过了所有的人,其中包括,他的父母,他的好友,比如裴子俊。当我们都以为他为他大哥柳云的事伤心的难以释怀,选择离开柳家的是是非非。但谁料得到他竟然将身边所有的人算计在内。”刘月目光直视苏夏,苏夏似乎不敢与她对视。刘月浑然未觉苏夏的不自在,随即粲然一笑,连带着她的脸也明艳了些。“还记得你曾说过我算无遗策,如果要说是真正的算无遗策那当真非柳言莫属。从他的以谢雨桐的名义离开,借裴子俊之手对刘氏的打压,以水榭的名义让柳老爷子心存愧疚,将柳氏的经营权一步一步的夺过来,他将每一个人的心思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他们为他奔走效劳。而他呢,始终躲在嘉华做他的清散老师。”刘月每吐一个子苏夏的心便沉一分,她口中的柳言真的是陪伴她三载,一心为她考量的男子吗?苏夏感觉他好远好远,也好陌生。
‘每一次的精彩都需要一段蛰伏,蛰伏在阴暗逼仄的角落,独自积蓄力量。’这是柳言安慰她时曾说过的话。‘昨日封存的手段,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生疏,也许经过时间的沉淀,而那些往日的手段会在今日迸发出比昨日更为璀璨的光华。’苏夏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有一次无意在柳言的记事本上看见这句话。今天结合刘月的所说,看似普通的每一句话后都有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柳言的故事。
苏夏和刘月具是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苏夏看着会客大厅里觥筹交错的身影,心下不由的又是一阵恍惚。
“哎,你看看那边,她也来了,事情果真越来越有意思了。”刘月言语间含着嘲弄。
苏夏顺着刘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抹清丽的身影立在一旁,甚至连位置都与苏夏一致,只不过中间隔了那些香衣鬓影的人群罢了。苏夏淡淡的收回目光,也学着刘月的样子说道:“事情果然越来越有意思了。”
刘月饶有兴味的看着苏夏,淡淡的说道:“某人置身事外的功夫可是愈发精意了。”
苏夏回敬她:“彼此彼此,某人只不过是以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刘月不服气,“你···你···”
苏夏佯装无辜,“我怎么了?”
此刻门吱呀一声的开了,苏夏闻着声音,低低道:“他来了。”嘴角向上弯着,含着一丝笃定。苏夏也随众人的眼光向门口的方向看去,在一袭银灰色西装的映衬下更显风神俊雅,只是宛若冠玉的面庞似乎含了一丝怒气,那双原本如同寒潭的黑眸似乎又暗了几分,薄唇轻抿,似乎在隐忍克制什么。
柳妈妈佯装没看出此刻柳言的不耐,只是笑吟吟的唤道:“言儿,这边来。”
柳言只是不动,眸光环视了四周,在扫到苏夏那时顿了顿,苏夏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她一切都知晓,她一切都明了。就如同那次王晶女士如此高调的现身嘉华一样,她依旧只是站在角落里冷冷的旁观着,带着事不关己的淡然。
柳言竟然在她的眸光中感到一丝的狼狈,很快柳言便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不知道花了多少气力才让自己不去注视她。
“谢雨桐,跟我出来!”柳言全然不去理会她母亲的话语,此刻他言语中有不加掩饰的强势,以及占有。
“柳言!今天是你赵伯伯女儿赵琳归国的一个party,你别跟我捣乱,雨桐是我请来的客人,是来···”柳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言截去了,“谢雨桐,我叫你过来!”
苏夏不自觉的靠在那根柱子上,似乎离开了那根柱子她便不能够站立。苏夏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苏夏,你清醒点,清醒点。苏夏一遍一遍的做着心理建设。
刘月将手搭在苏夏的肩头,“你不需要如此,如此隐忍。”
苏夏抬眼看着刘月,慢慢的将身子站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柳言将雨桐带离的一幕。刘月有些不懂了,明明如此难过,却又能如此通透的置身事外,似乎她早已洞悉了事情的始末,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难道你就不管她了吗?”柳母被儿子的做法激怒,不顾后果的将苏夏推至风口浪尖。众人很快将眼光转到苏夏身上,这一下苏夏成了众矢之的。
果然柳言的脚步顿了顿,苏夏表情依旧淡淡,不论众人如何议论,只是将眸光注视着他,似乎在问:“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柳言看着苏夏宁静的面容,内心无比悔恨,自己答应过她的会护她周全,不让柳家的是是非非沾惹到她,但自己却食言了。苏夏在柳言的眸光中看到了痛楚,无奈,甚至是一抹决绝。苏夏淡淡的笑了,她知道了柳言的选择。他选择放弃她,他选择放弃她。最近似乎心痛似乎成了一种习惯,但这一次苏夏似乎无法隐忍无法克制,在苦痛中竟也升起了一丝释然。她终于知道了答案,自己和谢雨桐在柳言心中到底孰重孰轻。
柳言转身,拉着谢雨桐的手离去,离开这里的喧嚣,亦离开苏夏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