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略略收回思绪,轻轻的吐了口气,便毫不犹豫的登上去往云南丽江的列车。刚好苏夏买的票刚好是靠近窗边的,苏夏将一切安放好以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它看了良久,还是选择开机,丝毫不感意外,无数短信,未接来电向她砸来。
“爸爸妈妈,很抱歉我让你们失望了。苏夏只是想做自己而已。”苏夏对着电话喃喃道。视线不由的模糊了,眼角似乎有泪的痕迹。过了许久苏夏将电话从耳旁移开,她依旧是如此的怯懦,她没有勇气去拨通家里的号码。她害怕自己所有的努力,花费自己全身力气做出的决定在父母的恳求声中尽数湮灭,重新回到他们身边继续亦步亦趋的生活。
选择复读,继续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机械般的生活。也许经过一年的努力她会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也可能在大学谈一场不大不小的恋爱用来消磨似乎花不完的大学光阴。然后走出校门找一份不算太辛苦的工作,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到了适婚年龄找一个同样需要婚姻的人组建一个家庭,然后还有孩子···苏夏不敢往下想了,她对这样的生活感到由衷的恐惧,她害怕自己如此庸碌的活着,没有目标,没有期许,只是符合社会主流意识而生活。但,她的人生呢?她的追求呢?她不想自己只是按照他人的意念而活,她很想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她想做的事情在他人的眼中是多么的卑微可笑,但她认为是值得的那便足够了。
无论如何压抑,那袭白色的剪影依然毫无根据的闯入她的脑海。他,知道了会是怎样?苏夏暗自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在去想了。那场宴会他便给了你他的选择。无论他是何种表情,那都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他的身边早就有人陪伴着了,苏夏,你又算是什么?
“呵呵···明明是我把她推开的,明明我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但我依旧难过呢?她不是已经按照我帮她设定的路线远离柳家的是是非非了吗?我也会跟雨桐结婚,明明对大家都好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却依旧难过的难以自恃呢?呵呵···子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这是为什么?”重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舞池里肆意扭动的肢体,似乎在夜间人们才能卸下自己的伪装,露出真实的样子。只有借助黑暗的力量人们才能直视自己的内心,给自己的灵魂松绑,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一位身穿白色亚麻质衬衫,有着漫不经心的优雅褶皱质感的男子大口大口的将酒往自己的喉管里灌去。似乎他只想喝醉,醉了之后便能忘记所有。
“你别喝了,求你别喝了!”坐在他身旁的一位清俊男子不停的劝诫着他,最后将他的酒杯夺了过去。
“她怎么能如此残忍,说离去就离去,不,她说都没跟我说就这么走了。那天我还跟一个20多岁的愣头小子似地跑去找她,入眼的皆是她离去后的清冷。桌上放着那次宴会上她穿的那袭烟绿色,她看上去动人极了,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目光移开···”酒没入喉管,带来熟悉的辛辣刺感。
裴子俊看着好友潦倒失意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不是很好吗?她按照你的意思远离柳家的是是非非,过她想过的生活。”
“我突然不想放她走了。呵呵···我是不是很贪心,我真的好想留住她。”柳言出言打断裴子俊的话,说完之后便继续喝着酒,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她的样子,或欢喜,或忧伤。
“柳言,你果然爱上了她。你守护三年的女子。”裴子俊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件实事。
“呵呵···爱?我没有资格爱她,我只想守护她而已。因为我早就没有机会拥有她了。”柳言闭眼,花了很大力气才将话说完。
裴子俊突然很可怜这样的柳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知道吗?守护便是爱的开始,当你下决心去守护某个人时,你注定会丢了自己。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你守护她三年,够了,真的足够了。”裴子俊拍拍柳言的肩。
够吗?柳言暗自问自己。不够,我还能为她做更多的事情。只要她向我提,我便统统都答应她。当喜欢一个人时,无论怎么做都觉得不够,不够证明我爱她。
苏夏莫名的很想听柳言的声音,很想很想。手颤颤巍巍的将熟稔与心的号码按出,表面上看上去虽与平时无异,但手的颤抖泄露了此时她的不安。
“柳···”
“对不起,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苏夏将手机从耳边移下,在心底做着心理建设,我在试一次,就最后一次。最后她还是不甘心的又拨了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苏夏选择跟柳言留了下言,“柳言,我···”还是无法说出口,苏夏紧紧的捏住裤缝线,随即释然,“没什么,祝你幸福。”似乎说完这句话,耗尽了她全部的力量,她将手机飞快的切断。深深的吸了口气,将目光看向窗外,伸手用力的将快掉出来的泪。此刻列车开始缓缓启动,慢慢的将自己生活了18年的城抛到后面。也将柳言埋藏在这座城里。苏夏将手机关机,缓缓的将手机电板扣下,将那张手机卡抽出,在火车发动的那一刹那,苏夏将手伸出窗外将夹在两指之间的卡轻轻一松,如同她想要摆脱的记忆一般滑落,消失。
苏夏逼着自己重新开始,斩断一切会牵绊住她的情感。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哎哟,叫你别喝那么多。”裴子俊扶着柳言走到住的公寓门口,刚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时,门便自动打开了。裴子俊一愣,只见一位气质不俗,宛如白天鹅般高贵的女子穿着宽松的休闲服闲闲的靠在门框上。裴子俊一愣,随即道:“雨桐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雨桐精致的面庞扬起一丝笑意:“怎么,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那,柳言你就好好照顾吧,他刚刚喝多了,那我还有事先走了。”裴子俊将喝的烂醉的柳言交给雨桐,说完也便离去。
雨桐吃力的扶住柳言,将他搬到床上,拿出毛巾,细细的帮他擦脸,掖掖被角。雨桐晶亮的眸子染上一丝愁绪,她宛若无骨般的伏在柳言的胸口,听着他缓慢,有力的心跳,“柳言,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低低的询问,话语中夹杂着隐隐的啜泣声。
柳言不自知的翻了个身,嘟囔道:“苏夏,别闹了。”抓着雨桐的手放在胸口处便不再松开。
雨桐起身,“柳言怎么了,是口渴吗?”
柳言嘟囔:“苏夏别闹了。”
雨桐似乎感到自己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一般,无力由心头生出的无力感紧紧将她包裹。
柳言如墨一般的眸子霎时睁开,“苏夏,乖,别闹了,早点睡吧。”说完便轻轻的将雨桐往怀里一带,紧紧的锁在怀了。
雨桐将脸埋在柳言的怀里,任自己的泪水****柳言的衬衣,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来寄求一点点的温暖。
呵呵···在喝成这副模样,他心心念念的人,依然是那个苏夏,他悉心守护的孩子。雨桐莫名的很嫉妒苏夏,她凭什么这般轻易的就得到柳言所以的目光,为什么,为什么···
柳言眉头皱起,感觉怀里的人在细细的颤抖,不由的将那人搂的更紧了。指尖不小心滑过雨桐精致的面庞,似乎触摸到了湿意。柳言伸出手轻轻的将她的脸托起,仔细的端凝着,“苏夏,怎么哭了?柳言说过,苏夏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柳言,柳言值得苏夏信赖。”雨桐听到这番话心如刀绞,呵呵···他轻而易举的便对她许下承诺,我呢?那我呢?我对他又算什么?泪更为汹涌的涌出,似乎流不尽。
柳言着急了,他怎么擦也擦不干尽她滑落的泪,最后,他的薄唇,将她的泪轻轻的吮吸干净,他的唇很清凉,如羽毛一般缓缓擦过雨桐光滑细嫩的肌肤并带着一丝果酒的香甜。让人忍不住的走向沉溺,沉溺。雨桐那宛如扇羽的睫毛微微的轻颤了一下,她伸出手打算推拒他,任何一名女性绝不允许自己心爱的人,喝醉酒后心心念念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手举了很久都无法将他推拒,雨桐将脸一偏对柳言的动作不做回应到慢慢回应到逐渐迎合,他们就像两条需要彼此慰藉的鱼一般,相拥,接吻,缠绵。褪掉彼此最后的束缚,将彼此相互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