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上我。
没有猜错吧。
现在是凌晨3点,我透过窗户,看见你躲在一棵枯黄的老树下,旁边立着一个淡黄色的路灯,真想叫你上来喝杯热茶,但我怕吓走了你,好吧,我承认,我胆小。
你是在监视我?老实说,我没有什么好监视的,我的生活很规律,很按部就班。我喜欢自己这样的简单,把更多的思考放在物理上。当然,这只是之前的想法。
在这里讲一下下节课的内容吧,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讲了。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正电子,它是电子的反粒子,而当一颗正电子撞上了一颗负电子,就会生成光子,也就是说,它们的相遇会让它们会化成一缕光,一缕毫无质量的光。
而我用我烂成一坨屎的语文比喻下你跟我,你呢,就应该是那个反其道而行之的正电子,而我,就是中规中矩的负电子。
是的,我们的相遇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结果是,我死了。
我曾经一度以为,我遇到你,顶多是我没什么好结果,但当我发现你喜欢上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是两条平行线意外的相交了,破坏了某些规则。
你,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呢?
物理,是没有道理的,我们一出生,就被迫要去相信这个世界的现象,甚至是毫无现象的理论。所以,我觉得,如果我要死,那我也认了,我愿意去相信这个没有道理的理。
何况,死在一个美女手上。
那天,我睡在床上的时候,闻到一抹淡淡的香水味,这个香水味直接让我想到了你,起初我以为是我太思念你,可是,我错了,我用一些简单的化学试验,证明了香水味的的确确的存在。
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这个问题,我连自己都答不上呢。
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开学那天,你坐在教室的窗户边,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阳光在你的脸色留下一片刘海的剪影,你眯着眼,抿着嘴,太迷人了。
其实我知道你的年龄,这是班主任告诉我的,说班上有个稍大的学生。当我偶尔路过教室,看见教室里的你漫不经心,可一上我的课,你却认真无比。
所以你还是承认喜欢我这个事实吧。正如我承认,我喜欢上了一个要杀我的人一样。
开学前,那个镶金带银的女士曾经来学校,告诉我说有个杀手会找上我,刚开始我还不相信,你要知道,在我眼里,杀手只是电影小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世界,甚至,我还是他的要杀的对象。但这个以为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你的出现。
是的,你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你要知道,一个研究物理的人,猜测是很准确的,不然怎么会有一种东西叫理论物理呢,尽管很多我们都没有办法去用实验证明,但它确实是正确的。
直觉,也是一种本事。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我知道你会给我,因为你要杀我的机会很多,无论是我们单独在办公室整理练习册,还是我回家的路上,你都有机会的,我理想中的死亡是你用一把消音之后的枪,在我落单的某个回家路上,射中我的心脏,然后把我抛弃在某个河流。
所以,我很怕一个人。
很多次,我想跟你坦白,但我一旦坦白,我们之间的一切就结束了。虽然这一切,跟梦一样美好短暂。但我还是想让它多留一会。
所以,你居然白痴地跟我告白了。
你告白之前,我看你收拾练习册的背影,还以为你会突然拿出一把枪对着我,可是,你却说了一句比枪的威力更大的话,“做我男朋友吧。”
哈哈,我抓住机会了。为了让我的生命再长一点点,我决定跟你开个玩笑,所以我把那个篮球拿出来了。
我常常一个人,来到空旷的篮球场,在一堆情侣里把球投向一片黑暗,如果球进了,我会有一种侥幸的成就感,日子久了,我的命中率几乎就是百发百中。
我用的是“几乎”,谁又能保证不会失手呢。
不知道你杀人,失手过没。
很高兴的是,你很认真地答应了我这个无聊的约定,哈,我至少还能多活一个月呢。
和你一起活一个月,真好。
虽然,不能上床,不能生小孩什么的。但看着你,我就饱了。
我确实还是有点色色的。
我想我是疯了,我完全有机会逃走,完全可以叫警察,甚至完全可以自杀了了事。但不知道怎么了,我居然就这么想死在你的手里。
我终于发现我的一生就是一堆无聊枯燥的物理公式和定理,我开始越来越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可以执着地去计算涂鸦这些毫无生气的冷冰冰的公式理论。
最后我还是想通了,因为,我怕孤独。
没日没夜地看书,写字,计算,可以让我暂时忘记自己是一个人,它就像是一种麻醉剂,可以让人暂时忘记痛苦一样,我一针一针地打,最后就上瘾了。
不过,你来了。
尤其是你告白以后,我每个夜晚,都不再有心思去计算什么了。
我开始时不时地看看楼下,看看你有没有在那棵树下。我开始在上课的时候撇你一眼,看看你有没有正看着我。我开始躲在黑暗里,看你卖力地在篮球场上练习投篮。
你怎么不考虑下去当个篮球运动员呢?至少我觉得,你蛮有天赋的。
你有没有一刻想过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呢,去一个江南小镇,我教书,你读书。放学后一起回家,一起买菜,一起讨价还价,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备课,一起听歌,一起唱歌,一起睡觉,一起起床……
写到这里,我是如此地不想用那个简单的省略号,但我不得不用,因为这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一切,都会好好地,按照你的计划走的。我保证。
我完全能够感受到你的矛盾,因为你看着我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笑容,但低下头,便眉头紧锁了。这让我很不舒服,我意识到,我活着对你来说,也许是个麻烦。
所以,我想干脆地死吧。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真想不通,之前是怎么活了这么多年呢。
现在,天已经开始有些亮了,我透过窗,看见你靠着那棵枯黄的老树睡着了,我们的距离,其实还是很近的。要是可以一直这样,那也不错。
至少,我不是一个人了。
真是一点都不想让这封信结束,要是我有全世界的墨水,全世界的作业本,有用不完的时间,我想我愿意一辈子写这些废话给你看。
但,天亮了,我的纸也到来末端,我怕写多了,你连看完的耐心都没有了。
甚至,你会不会直接把它扔进垃圾桶呢?
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好吧,如果这只是个骗局,我也心甘情愿地去相信。
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