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惺惺相惜结兄弟,何人眉眼愁浅浅
因为三人年龄相仿,走着聊着,一会便不再拘谨起来。互相又叙了年庚,欧阳年长云花,二人便称兄道弟起来。怜儿叽叽喳喳地一路停不下话来:“欧阳公子,你这是往哪儿去呀?”
仿佛也有疑问般?云花抬眼看着他,俏然一笑,她的巧笑嫣然,又让他失神起来,傻傻憨憨地笑着,挠挠头皮:“我是闯荡江湖的人,四海为家,从来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为什么?”云花禁不住好奇,问道:“欧阳兄,眼下正是国家危难之时,为君者应庇佑万命,为臣者应尽忠报国,为将士者应浴血沙场,为庶夫者应耕田纳粮,为男儿者应栉风沐雨守护家园。兄长谈吐不俗,为何不保家卫国,一展抱负,光大门庭?”
“哎,”他叹息一声,低下头来,乌云蓦然飞来。
“怎么了?”云花问道。
“没事,”欧阳抬起头来,勉强一笑:“我只是觉得…家母不允许我奋战疆场,故空有抱负之心,却难以如愿,所以便随性游玩,做一个闲人雅士。”
云花摇摇头,微笑着:“欧阳兄,作为一位男子若不能为国效力,像一位小女人一样承欢在父母膝前,或者整天游手好闲,定会为天下人耻笑。我听说,当今的李牧将军年纪尚轻,却镇守在赵国的边界,保家卫国,浴血奋战,为世人所敬佩。”云花说着,不由得露出神往的表情。
一席话说得欧阳不由地大为惭愧,内心对她产生了一种钦佩和赞赏,忍不住重重地吸了口气,豪气上涌,只恨面前无酒,高声道:“贤弟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何不一起投奔明主,奋战沙场!”
云花嫣然一笑,拍掌道:“欧阳兄,我正有此意。”两人越聊越投机,竟如久别的故人一般,谈兴大发。
“咱们萍水相逢却很投缘,难得碰到贤弟这样的知己。”欧阳一边说,一边向云花身边靠近,禁不住又瞥了一眼旁边的这位“男子”,见他眼睛乌亮,顾盼生辉,风姿醉人,身上的衣角随风扬起,顺着风能闻到一股略带甜味的清香。闻着这股股清香,欧阳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甜蜜温馨,如沐春风,随机嘴角扬起一抹笑,真是“人生最忆是初逢,此来人间犹一程”。
欧阳紧紧握了握自己的手,深切地凝视着她,神情无比认真地说道:“赵公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云花挺了挺胸,拍了拍胸脯,故意做出男子汉的气概:“欧阳兄有何事,尽管说!”
欧阳竟然露出了几分羞涩与腼腆,“我欲和公子结拜为兄弟,不知可否?”说着用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云花。
“啊,结拜为兄弟?”云花大吃一惊,摆了摆手,“欧阳兄,不可!”
“咳咳…”怜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喊道:“不行,你们两人不合适!”
“唉,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合适。”欧阳不赞同的斜了一眼怜儿,拉了一下云花的手,感觉却是如此柔软细嫩,也没有多想,“贤弟,你就答应了为兄吧?”说着意欲动手去搂云花的脖子。
云花赶紧用胳膊挡住,无可奈何道:“好,就依了欧阳兄。”心中暗想,怎么如此变态,忍不住开口假咳一声,算是提醒,哎,谁让自己男儿装呢,也没法计较。这几声轻微的咳嗽惊醒了一直在身边犯难的怜儿,趁机喊了声:“公子..公子,我们走吧?”他们又走了一程,来到一个僻静之地,两人真的互相结拜成了兄弟,又叫了辆马车,一起朝北边驶去。
新月的清辉透着车窗缓缓地流动,一部草虫清音合奏曲在车窗外温柔地唱着。
欧阳靠在马车上,看着对面的云花,月光如水般洒在她的身上,那份清丽脱俗,简直比月中嫦娥还要好看,欧阳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几下。自从上次林中偶然相救,心中便有一种亲近的感觉,所以,他要想办法留在她的身边。
对于一个男人舍不得,产生了爱慕之心,真是见了鬼了!云花感觉到欧阳的视线,心里虽然有些不悦,面上却淡淡地朝着欧阳一笑,就这一笑,又让欧阳失了神。
欧阳纠结了半晌,心里有点担心,奈何自己身边美女如云,却难觅知音,而眼前这位男子倒叫自己心生爱慕,难道自己是个断袖?想到此,不由得摇了摇头,下意识挪得离云花远了一些,紧紧闭上眼睛,控制自己不再去看她。
对面的欧阳闭上了那俊逸微笑的双眸,一直叽叽喳喳的怜儿也歪着脑袋,斜靠在云花身上,鼾声微起。只有云花毫无睡意,颊边的小涡在月光下时隐时现,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似喜非喜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牧哥哥,云花马上就能见到你了。”想到此,心里的思念犹如滔滔的潮水汹涌而来。
云花暗暗地笑着自己,想到那一年她很小的时候,很调皮,骗过奶妈麽麽,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树,说是去捉树上的小鸟,等到爬上树的时候,小鸟已经飞走了。那棵树虽然很小,但对于幼小的她来说,还是有很大的挑战性,想下来时,却发现自己不会下。记得当时的牧哥哥,从树下经过,看着她,一个漂亮的女娃娃坐在树上,哇哇大哭,大概觉得这是一幕非常滑稽、有趣好玩的事情,就在下面似笑非笑地看着。
女娃娃看到下面,突然多了个人,不哭了,瞪大了那双黑如葡萄的眼睛,看着李牧,摇摇晃晃地,想要下来,却一脚踩空,从树上摔了下来。奇怪的是身体落地后,并无触疼,只觉的被一个软软的物什垫着,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他,禁不住破涕为笑。而李牧当时看着她那清澈灵动的双眸,吓得像个做了坏事的人,一边从怀里放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一步。
云花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是害怕自己吗?虽然年纪小,可是早已认为、这个人好欺负。自那一次,每次遇到李牧,都缠着和他一起玩。觉得她可爱的人很多,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得到过她这个小公主的回眸。除了他,她如此明目张胆地跟着他,想要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可能就喜欢上了他,后来她知道,这位小哥哥,就是太子的伴读。她经常偷偷地跑到学堂,看着他和哥哥怎么在学堂辩论,怎么让夫子折服。
后来慢慢长大,她对牧哥哥却是越来越崇拜越来越喜欢。这种情愫没有瞒住自己的亲生母亲,身为母后,母亲想等自己长大些,再告知父王。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庇佑自己的母后一病不起,离开了她。
想到这里,云花心里一阵酸痛。让自己更没想到的是,父王竟然听信娼后的谗言,打算把自己嫁到秦国。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如愿。云花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里产生:我也要像个男儿一样,天空海阔,任我遨游,找寻自己的幸福,实现自己的追求。
真是花一朵,情两般,谁是谁非难尽言。似觉春风吹池水,荡起一阵甜,漾开一股酸。诉不尽的情分,道不尽的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