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怎么样了?”她问。
星空听得出,她这只是套话,甚至有些不情愿。
“阿姨,是我不好,让您担心齐子了。”
“没什么事,我就带齐子回去了。”
星空点点头。
“我去送送你们。”星野很绅士的说道,想来这是近二十年来,他和李笠黎这位曾是自己好友的齐天浩的妻子的第一次见面,当年因为齐天浩的关系,他们也算熟人,自从齐天浩抛弃她们母女后,她再也没有开心过。从某方面来说,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不用,谢谢。”显然李笠黎对这次碰面没有任何情感,就像马路上的相对而行的陌生人。
齐子不情愿的撅着嘴,和星空道别。
在他们转过床间隔帘离开星空视线之前,星空问道:“阿姨,你和我..冷伊人熟吗?”
李笠黎停住脚步,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拉着齐子离开了。
这时护士进来,请他们早点休息,不要再讲话,以免影响到别人。
“别多想了,小空,听爸爸。”星野看看持续输入星空体内的液体,坐下来,虽然嘴上说的很平和,内心却几乎是在请求。
住院楼外的走廊里。
冷伊人坐立不安,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挫着双手,几乎要发疯了。
“妈,您放松一点,耐心等华阿姨下来”一旁的星辰道,又强调了一遍,”我弟已经醒来了,那么结实的身体,那肌肉发达的”他把冷伊人按下来,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我们在等待的时候,常常感觉时间缓慢,一分钟至少像三分钟一样长,在周遭环境维持一成不变的数个小时的寂静的深夜里,尤其难熬。心焦如焚地等待了一个小时后,华烨然出现在因极度紧张而省略了眨眼动作,盯着楼梯口的冷伊人的眼眸里。
她出来后只说:“先回家,回去慢慢讲。”
昨天冷秋从枫林出来后就一声不吭一直往前走,上官飞只好陪着她一直往前。走了三个小时,进入山里,路过的车渐渐减少。又走了一个小时,冷秋累了,便停下来,停了十几分钟,上官飞到她身前,双手托膝弯下身来,背起冷秋又走了半个小时,而冷秋在他背上睡着了的时候,终于乘上了汽车。回到家后,他冲了个澡便睡下了,倒不是因为累的,而是因为困的。蓝牙山的事情让很激动,后来忻州和指着显示屏让他看,他都不敢相信,只想是否是错觉,或者是在做梦。这让他彻夜难眠,夜里失眠之际,便玩起了游戏,玩着玩着发现总输,于是挑战了两晚。他两夜没睡了,今天在山路里徒步走了几个小时,终于有了睡意。当他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时,看到了手机上星空发来的信息:帮我调查一下齐子,尽快。
蓝牙山崖壁上蓝花密密麻麻的盛开,深蓝的颜色和天空朝相辉映。忻州和陪着信心在对面的山上穿行在白云走廊间。这条走廊不同于公园里普通的回廊,它修建的很宽阔,可以看做是云朵形状迂回的走道,走道内摆放的凤尾竹丛生、迂回间细水流过、水面漂浮着朵朵**花瓣。他们走到了蓝牙山情侣壁前,上面贴着大幅照片,其中一幅中星空和信心在白色的形状如云朵般的花篮中笑的很幸福,星空嘴角上翘。
“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我只能说这个现象很奇妙,两个人的默契远远不够,真正地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算了,我们去练一场?”
“什么啊?”
信心举起拳头空打了两下,“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这个天气,不如我们去游泳,怎么样?和鲨鱼一起。”和信心练,除非喜欢被虐。
“什么意思?去潜水啊。”
显然她的野心还要大。
“我们的泳池深处就是海底世界。”
看着信心穿泳衣的样子,忻州和微微有些脸红,她的身材玲珑有致,小巧的胸部很是可爱,因为练拳和跆拳道的原因,胳膊和腿部肌肉微凸。他想起了那个炎热的夏天,他和星空在无名湖比谁在水下的时间更长,星空双前臂交叉抱在胸前、闭着眼睛很享受。忻州和瞥了他一眼,想着闭着眼睛或许会避免一部分气体从眼睛散出去,五官可是相通的。就在闭眼前,他看到了湖边穿着泳衣裤的自我陶醉的信心...
信心随忻州和来到位于室内的泳池时惊呆了,岂止是池底,两侧都是成群的鲨鱼和其他一些大型鱼种游来游去,仿佛就在海底世界中隔出一个泳池来。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
“我也还是有些常识的,我印象中鲨鱼是深海鱼呀。”
“嗯,然后呢?”忻州和显然知道她要问的问题,但神奇的还在后面呢。
“这里虽是室内,但是也很亮啊,它们习惯吗?”
“来吧,有更好玩的。”
“哦...喂。”信心还在想,这鲨鱼喜欢这亮堂堂的灯光吗?然后就被忻州和拉着跃进了水里。
浮出水面,信心急促的呛咳起来,“咳咳咳...我还没...准备好呢...”,她喘着,手脚的动作都不再协调,眼看到沉下去了。
忻州和靠近她,扶着她的腰,特别自责地拍拍她的后背,“我的错,我的错。”
信心咳了一会儿,咳出鼻咽处的些许水分,感觉才渐渐恢复正常,瞥瞥忻州和,“请把你的手从我腰部拿开。”
忻州和赶紧缩回手,“好点了吧?”
“像死了一回,要不要试试!”
忻州和乖乖地说,“愿受信心所受之苦。”
“行了吧,走了。”信心向前游去。
忻州和笑笑,跟上去。
“你还没告诉我这亮堂堂的鲨鱼习惯吗?我就没见过这么亮堂的海底世界。”
“很简单啊,这一段玻璃是单向可透的。”
“哦。”信心闭着眼睛悠哉悠哉的游起来,这水又柔软又有韧性,舒服极了。
忻州和本以为她会像落水的豹子一样扒拉着向前冲,没想到却像浮水的鸭子找食一样慢悠悠,只好陪着她在水中散步,说实话,有点累。
“我有个好玩的给你看。”
“什么呀?”信心睁开一只眼。
“把手给我。”
信心闭上眼,“你给我看东西,为什么让我给你手啊?”
“给我呢。”
信心想了想,睁开双眼,停下来,站立起来,伸出手...
可怜的忻州和在水下扑腾了近半分钟,想自己大概挺不过去了。
再次重新吸入空气,感觉这空气可真是稀世之宝,他愿意拿自己的美貌去换。
“感觉怎么样?”
“受信心所受之苦,万分荣幸。”忻州和痛苦地说。
“怎么会受我之苦呢?被人冷不丁拖下来,再喝几口这里的掺杂了各种体液,什么尿液、唾液、鼻涕、随排气涌出来的肠内容物也就是大便,还有各种我作为女孩子羞于说出来的液体的可是我啊。”信心忍住幸灾乐祸的要哈哈笑起来的冲动恶心他,而他看到的是一双无辜的惹他怜惜的眼睛。
忻州和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安抚一下想作呕的喉咙,刚才呛的那几口水的味道着实不那么令人愉悦。
“哦,说不定还有谁的呕吐物,酸臭酸臭的那种”,信心皱起眉头,我想吐了“ouou。”
忻州和以最快的速度,游到泳池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怎么了?要不要来杯冰镇的黄黄的冒泡有点骚味的啤酒。”
忻州和再也忍不住了,强忍着心口深切的痛楚颤颤巍巍的爬上去,奔向洗手间。
信心划动着双腿,腾出双臂抱在胸前,得意的笑笑,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小样儿。然后她突然也感觉喉咙不适,不过她内心足够强大,放下手来闭上眼睛向前游了几米就没事了。
她游累了的时候,忻州和都没回来,便想游到他回来好了。于是她从狗刨换成侧泳式,边游动边看向忻州和离去的方向。游着游着便到了泳池边,玻璃壁内,几十条大白鲨悠闲自得的游动,就像人来时常走动一样,游动是它们的常态。她扶着栏杆,注视着它们,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应该戴个眼罩才会有同游的感觉嘛。这时忻州和回来了,递给他一个蓝色面罩,信心抿起眼睛笑笑,说声谢谢,戴好后潜入水下,两人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信心贴着侧壁游来游去,如果鲨鱼看的见外面的话,一定觉得是围墙外的异类正想方设法进来。还别说,水下看鲨鱼就是不一样,还蛮真实的,觉得自己就跟它们在一起,一条白鲨从远处面朝这边游过来,一开始很慢,后来突然加速,直接冲过来,似乎被眼前的猎物吸引住一般。信心感觉要被撞上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两下,可是接下来,那条鲨鱼直接撞破了玻璃墙,玻璃碎屑被急速的水流冲散,并扎向她的身躯,生疼生疼。信心瞪大眼睛,快速后退并向水面冲去,她能明显感觉到水波的强烈动荡,扭曲的鲨鱼影更显杀气,眼看它张开的大嘴就要吞没她,她吓坏了,大声喊叫“忻州和,忻州和...”还推了一把从她身边经过的人,指着岸边“快逃,快逃。”还没来得急完全浮出水面,一种杀气,或者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背后偷偷袭来,信心惊恐的心跳停止了跳动,她想完了完了,奶奶、小宝、小贝、冷秋、上官飞...星空,再见了,还请大家留我一世精明,别说我是死于泳难,这分明是海难。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鲨鱼的历牙,近了近了...
“啊...”她最后用尽胸、腹、膈肌的收缩力道,闭上眼睛向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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