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与魔同行
午后一点，天就暗了下来。一片云飘过了石头山顶，一会儿的功夫更多的阴云积聚过来，随之风也来了。杰夫看看天，又看看那个受伤的女孩。尼科尔说那女孩压伤的腿肿的很厉害，那德国老人嘟嚷着说，“这地方，往来车见我们像见瘟神式的，妈的！”其实一个多小时只经过了3辆车，但都没停。杰夫打趣地说，相信那几位司机会在有信号的地方打救助电话的。杰夫的话音刚落，果然，一个巡防的救助车来了，那受伤女孩的妈妈招手在喊救助。救助车停了，说接到电话就匆忙赶来，但另一辆救助车去了另一个地方，这辆救助车勉强能坐3个人。杰夫谦让了脚脖子扭伤的德国老人，他和尼科尔留下等车。德国老人一拐一拐的过来和杰夫拥抱了一下说杰夫，“好样的中国人！”杰夫微笑的扶他上救助车。救护人员说他们和救护办公室通话了，警察巡逻车也会马上赶来救援。
石头山上的盘山路，在阴暗的冷风中，只有杰夫和尼科尔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疲倦的杰夫缓了过来，但他仍然感到很累。他和尼科尔说，“多亏了Post德餐馆早上送来的那份早餐，否则是真顶不住了。”
尼科尔问：“还饿吗？”
杰夫晃晃头说，“饿也得挺着，前不着天后不着地的，在这儿没有一点绿色的石头山上，呵呵，这个经历可以写部长篇小说了。”说完他看尼科尔靠过来就关心地问：“冷吗？”看尼科尔点头，他马上要脱下自己的外套，但被尼科尔制止了。尼科尔靠向杰夫小声说，“挺好的，和你一起经历生死，只是不知道明天又会怎样？”
“还能怎样呢？”杰夫“哼”了一声，有一点不屑的劲儿。
这时又过来一个车，杰夫起身招手，那辆车点了一下煞车，但还是没停。
杰夫苦笑了一下，“假若换成你我，在这石头山上遇见两个生人，你敢停车吗？”说完他歪头看尼科尔。
尼科尔说可以理解，国外的司机大多帮忙打911救助电话，只是这里没信号。
“不过这里真的很清静，我的大脑像是水洗了一样，很舒服。”杰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尼科尔总想解释昨晚的失态，于是她说：“我总担心脑子里真有病毒，一旦复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就像昨天晚上？”杰夫先提起了酒后争吵的话题。
尼科尔坐直了身子马上很认真地说：“可不是吗，那情形，就好像鬼附身了一样？”
杰夫转过头来，皱巴巴地看着尼科尔，故意开玩笑地说：“Post老板给你喝的鱼胶健脑汤白瞎了？”
“真的，我的两个眼球像冒火似的，就想吵架。”尼科尔很认真地强调。
“嗯，是有些不对劲儿，爆粗口，什么‘傻x’拉，‘他妈的’拉，你讲的随便，又显得熟练，像是口头语一样。”杰夫说完又皱起了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尼科尔晃着头在追忆。她说：“你不知道，当时的脑子里有人在指挥我，而且不断地催我：和他干！什么狠说什么？”
杰夫的表情也开始认真起来，似乎他也在检讨自己过激的言行。
“简直疯了一样！”尼科尔接着说，“到后来，你去卫生间了，我脑子里的那个人还在指挥我，而且在烟雾中敲起了战鼓。”
“哈！”杰夫终于笑了一声说：“我洗浴出来看你进卫生间了？”
尼科尔不好意思地嘟哝说，“喝了太多。。。。。。那个时候是。。。。。。啊？”她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杰夫的右臂想说“尿憋的”，杰夫会意地笑笑。尼科尔继续说，“我出来时你睡了，我把剩下的两瓶啤酒全喝了，结果出现了状况。”
杰夫忙问：“什么状况？”
尼科尔没先说自己，反而说大川：“我怀疑大川的脑袋里肯定有病毒？他酒后的症状和我昨晚上的症状差不多。头最胀的时候，我也想对脑子里的那人说，‘你谁呀’？妈的----疼死我了。。。。。。”
杰夫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精神了起来，极力在回忆他昨晚为何也会那样的暴跳如雷呢？他没有接尼科尔的话茬，开始回忆那些重要的片断，他在想：大川通过柏格找到尼科尔和温妮，黑美妞咖拉应该是个意外。追尼科尔因大川的行为怪异被尼科尔的妈妈中谷香子识破，但中谷香子不直接和女儿尼科尔说，绕了个圈子叫柏格揭穿大川。大川得不到尼科尔肯定会被藤原训斥，但藤原已经达到了吸毒人纠缠尼科尔的目的。可是大川憋气，既没有得到尼科尔又挨训，于是，他气急败坏地拿黑美妞咖拉发泄**，整出了孩子，大川认为他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而借黑孩戏弄杰夫。黑孩应该是大川的杰作，不是幕后藤原的筹码，这或许与大川的经历和阴暗的心里有关。而赌场玩百家乐，是大川利用杰夫贪小便宜的心里打击杰夫牵制尼科尔。那这巴黎之行又是谁的杰作呢？如果中谷香子不见藤原，不告诉他尼科尔是他亲女儿，那结局该是怎样的不堪设想啊？
还有，大川知道温妮妈妈患病需要钱而收买温妮，并利用温妮通风报信搅黄婚礼。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尼科尔去经历她妈妈从前经历过的，目的就是打击中谷香子！
这个藤原，爱中谷香子爱的深沉、爱的发疯、爱的变态了！可是，假如大川染有病毒，那被控制的温妮呢？
想到这儿，杰夫和尼科尔说：“看来大川有病毒应该没错了，我想知道的是温妮？”
“温妮？”尼科尔惊讶地重复说。
“是的，温妮！”杰夫接着说：“如果温妮她没有病毒，那她百分之百地接受大川的资助？”
“你是说大川给她钱，她为大川服务？？”尼科尔问杰夫。
“没错！”杰夫肯定地回答后仍皱眉在想事情。
尼科尔看杰夫想事情的样子就好奇地问：“你还想什么？”
杰夫顺嘴就说：“也不知你妈怎样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纠结，真的很闹心。”
“这大石头山也没信号。。。。。。”尼科尔没讲完，突然她大声喊道：“老公有车来了？”
杰夫和尼科尔同时站了起来。杰夫拽过皮箱，尼科尔背起包，把那个望远镜递给了杰夫，她开始摆手。
这是一辆2013年新款ML350奔驰6座位越野车，坐7个人也是没回题的。奔驰车开到杰夫和尼科尔跟前慢慢地停住了，从车里下来两个亚洲男人，大约都在40岁左右。只见一个男人上前很礼貌地用英语说，“如不介意，我们可以捎带你们一程？”杰夫简直受宠若惊了，他和尼科尔不住地说谢谢。那俩人接过皮箱和尼科尔的背包放进后备箱。上车了，杰夫才发现车里还有两个老者，约有50岁上下，看着装都是不一般的上等富人，其中一个老者坐进了后边座位，目的是把中间的座位空出来让杰夫和尼科尔坐。那两个下车的人，俩人老老实实地挤坐在后边，加上那个老者，等于3个人坐后边。杰夫实在不好意思，一直谦让那老者坐前边，可那老者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微笑的摆手。杰夫和尼科尔系上安全带，在前座位那位老者微微转头看了眼尼科尔，只是点点头，即没笑，也没有讲话。司机看安全带都系好了，就慢慢启动开车。车开动了，杰夫也看了闪灯的警车开过来了，一切都是这样的巧合。
猛然间，杰夫发现前坐位的那老者很面熟，高个儿，宽脸，眉毛很重，杏核一样硕大的眼。。。。。。他想起来了，尽管眼前见的这位老者年轻了很多，但那眼神、脸型、举止，尤其眉毛，杰夫记忆深刻。他就是在Post德餐馆坐靠窗边桌，站起要倒尼科尔前去搀扶的那个老人！没错，就是他！难道----难道他。。。。。。他是藤原？
杰夫的手心马上流出了汗水，他的腿也有一点点的抖。因为，在想象中一个可怕的魔鬼，突然出现在你眼前，你不怕才怪呢？如果躲还躲不及，却上了这个魔鬼的车，那不更可怕吗？更何况有两天“被死亡”，没准就是车里的这些人干的！想起这些，心里不打鼓，谁信啊？尤其他的眼光凌厉的吓人，面容冷酷的没有一点笑意，谁见谁不打怵啊！
尼科尔是真累了，上车她就闭上了眼睛养起神来。杰夫不由自主地抓住尼科尔的手。尼科尔感觉到了杰夫手心里的汗水，她睁眼小声问，“你怎么了？”杰夫用力攥了下尼科尔的手，又微微地晃了下头，意在提醒尼科尔不要睡觉。
车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萨尔特鲁维尔市。奔驰车开到电车站停住了，那位司机回头很自然地看了一下杰夫用英语说，“电车直通巴黎，5分钟一趟。”那位老者回头看了眼杰夫，最后把眼光落在尼科尔身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杰夫和尼科尔边说谢谢边下车，因为他俩不下车，后面的仨位谁也下不了车。杰夫、尼科尔下车了，那两个年轻些的男士赶忙下车到后备箱给杰夫拿皮箱，给尼科尔拿包，还有那个有纪念意义的望远镜。
整个过程，坐在前座的那个老者，他的眼光一直盯视着尼科尔。
奔驰车走了，尼科尔高兴地和杰夫说：“老公，我俩还算幸运，坐奔驰车回来。”
杰夫“嘿嘿”地冷笑一声说，“还幸运呢，本来我俩就是坐这个车去的，又坐这个车回来，真是天意呀！”
“你说什么？”尼科尔说，“你怎么变得疑神疑鬼了？”
杰夫皱起眉头说：“真笨！前坐的那位老者，不就是你在Post德餐馆去搀扶的那个老人吗？”
“啊。。。。。。”尼科尔如梦初醒。
杰夫接着说：“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他就是你的生父藤原！”
“啊----什么。。。。。。可能吗？”尼科尔吓晕了，她的手罢凉罢凉的。
杰夫走进尼科尔温和地说：“你我都没说去哪儿，司机竟然知道我俩去巴黎？”
“对呀？”尼科尔刚反应过来。
杰夫说：“先吃饭吧，然后再去巴黎机场。”
尼科尔木然地点头，这个时候杰夫说啥是啥，她的大脑还在奔驰车里转悠呢。
吃完饭坐在电车里，尼科尔掏出手机发现了她妈妈中谷香子发来了信息，她高兴地和杰夫说：“老公，妈妈回美国了。”说完，她把手机递给了杰夫看。
杰夫接过手机，只见中谷香子在微信上写道：孩子们，还好吧？我已于昨天回到美国的赌城，刚刚我和爸爸一同去了杰夫的爸爸家，看望了鲍伯大叔和黑孩，还有可爱的狗----妞妞！鲍伯家里一切都好，尤其黑孩，可以扶助站立了，非常可爱。妈妈和爸爸在等你们回来。。。。。。
杰夫看完，不知为何，他特别想哭。他把手机还给尼科尔，面向车窗外，两行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滚动而出。。。。。。
尼科尔看了一下手机，有一个提醒，她按了一下，看是温妮发来的信息，问她何时返回美国。她没有理会，因为她看到杰夫流泪了，她也在流泪，她为妈妈这种牵肠挂肚的亲情流泪。她记得小时候，她把亲情看作是温馨的家，身边有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她可以调皮地面对妈妈做的美餐撑的捂着肚子喊“饱”了，可以无忧无虑地领着弟弟，在公园里的草坪上踢足球。长大了，她把亲情看成是爸爸意味深长的谈话，妈妈可亲的微笑下不厌其烦的唠叨。成年了，生活中有了杰夫，她把亲情比作她家中摆放的钢琴，越到情深处越想拨动那一排排键钮，弹出最持久的动力，牵住杰夫的手，听杰夫背诵“白头生死鸳鸯浦，在地愿为连理枝。”但求简简单单的生活：一杯清水，凉凉的，甜甜的；一碗米饭，白白的，香香的；两盘青菜，两瓶啤酒，美美的、萌萌的；一张温床，软软的，暖暖的；一盆花，一幅画，一首诗，一首歌。。。。。。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没有猜疑，没有诽谤，没有敌视，没有彷徨，更没有那个冒出来的生父藤原，唯有幸福的小日子源远流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