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连夜出城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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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城楼，屹立在清冷的夜风中，不知是在显示着统治者的强大，还是昭示着它的不可侵犯。高大的城楼上卫兵持枪而立，在这个风声呼啸的夜晚，倒像石雕一般，不动不摇，坚守岗位。
芊芊心中顿生疑惑，这陈目没死之前，也没见这些卫兵如此尽忠职守，现在倒是站如松的坚守岗位，要说如果为了抓自己等几人，那也该是加派人手搜查吧，而跟这些站得笔直似乎没什么关系。
车夫停下马车，芊芊看见几人从城楼下来朝这边走来。
几人提着灯笼，最前面一人品貌非凡，身形伟岸修长，双手背于身后，顺黑长发一半用嵌宝紫金冠束在头顶，着一身暗紫金丝长袍，腰挂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在两旁晃悠悠的灯光下，面色如三月新出桃花，即使在这样的夜晚也不会被黑暗掩盖光华；鬓颊若刀裁，明显轮廓中又带着丝丝柔润线条；眉如墨画，浓淡适中；目若星辰，含情生辉；鼻若悬梁，高挺秀巧；唇若点绛，润色熠熠。
如此品貌不凡，如人中龙凤的一人，就是整个大周国怕也找不出几个，难道是新上任的县令？卫煦与芊芊心中不禁交换下眼神，都觉得不可思议，陈目昨天才死，今儿就来了新人？这太诡异了，不得不让人生疑惑。
那一队人还没到马车边，远远地就听一人尖着嗓子喊话，“车上何人，还不下车见礼！”
卫煦和芊芊正愣神，不知道这位大人的名头，如何见礼？但也正准备下车，就听前头那紫衣男子喝道：“曾禄喜，你闭嘴！”转而对已下车的卫煦和车上的芊芊道：“不必行礼。”
曾禄喜听得这人不怒而威的一句话，只得毕恭毕敬的弯腰说是。
芊芊和卫煦面面相觑，卫煦一拱手道：“不知大人在此，草民等几人失礼了！”
带头那紫衣男子在马车前停下脚步，身后一队人也都目不斜视的站着，风越来越大，呼呼掠过人耳边，割得皮肤有些疼，夏夜还是很少有这样的风。
“不知几位这么晚了为何还出城去？”带头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卫煦问道。
芊芊埋着头站在马车旁，隐在阴影中，听着在风声中飘飘渺渺的声音，心没由来的快了一拍，不知道卫煦要怎么回答。
卫煦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摸上自己刚贴上的八字胡须，不紧不慢道：“草民家住苍荷城外一个小镇，今夜听人说自己妹夫在苍荷城绯云阁喝花酒，心中不免气愤，带着妹妹来抓了不成器的妹夫回去。”
芊芊听着皱了皱眉，但这样的幌子也是自己料到的，身前这人现在这气场看着可不像为妹妹鸣不平的哥哥，一个乡野村农见着高官，还能如此不紧不慢镇定自若，不知道对面来人会如何看待，不禁捏了把冷汗。
对面来人似乎在思考着，并没有急着继续问话，良久，反而一声笑道：“看来这些是该整治下了，一个务农者居然会放着如此貌美娇俏的妻子不要，反而跑到青楼喝花酒，难不成那青楼女子能比他这妻子还娇媚？！”
芊芊听着这人的话，呼吸一窒，自己站在黑暗中，就是不想让人看真切，没想到反而引起注意，不禁上前一步，屈腿施礼道：“民妇无能，不能留住相公的人，让大人见笑了！”至始至终芊芊都低着头，更想不明白来人想玩什么把戏。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那紫衣男子见芊芊屈膝行礼，便走上前要伸手搀扶，身后那尖嗓门的曾禄喜却急忙道：“皇……”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对，咽下一半道：“爷，小心。”
紫衣男子并不理会，但手伸到一半却迟疑了一下，转而一手抽出一把玉骨折扇，以扇挽扶起芊芊道：“不必多礼，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快出城吧！”语气淡淡，转折却很快。
折扇冰凉的触感还留在芊芊手臂上，但他就站在芊芊面前，芊芊似乎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香味，那是民间所没有的熏香香味，顿时心中明了。
卫煦上前扶住芊芊对紫衣男子道：“多谢大人！”
那紫衣男子没有放话，士兵也不敢上前搜查马车，就这样便将芊芊等人放出了城。
出了城门，芊芊松了口气，将马车旁帘子撩开一丝缝隙，看着“目送”自己马车的那队人，不觉一丝笑意袭上脸来。
卫煦还是第一次见着芊芊笑，虽然笑得很浅，但是从她眼中也可以看出笑意，是明了释然的笑。
“你也猜到他的身份了？！”卫煦懒懒的靠在车壁上。
芊芊放下帘子，收回目光道：“一般人怎会给人那样的威压感，而且……”芊芊停下话，看了眼卫煦，接着道：“就你刚才那表现，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一个真正的务农者，会像你那样镇定自若？”
卫煦一歪头，似乎自己并没注意这个，倒是只顾着撒谎了，“那你觉得他为什么放我们走？”
“或许有两个可能。”芊芊又拧眉，“他知道我们便是行刺的人，一种可能是，但他也知道陈目的罪行，将计就计，杀了陈目也少了个麻烦；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故意放走我们，会派人跟踪我们，以为我们背后还有什么头子，他要的是更大的鱼。”
卫煦笑了起来，“第二种可能我觉得不太可能，很简单的事，一查就会知道，陈目不会死于什么团伙，反而是他剿灭了……”不注意之间，卫煦反而说到了这里，不禁尴尬的没再说下去。
芊芊终于是释然的一笑道：“只要他能让世间疾苦减少，那也算我穆家山寨众人没有白死吧，但愿天下多福！”
听着芊芊这样的话，卫煦心中更是带着深重的自责，可是谁又知道自己的苦楚？！
这时车外马夫声音传了进来，“几位，这风越来越大了，给那位受伤的公子多垫些软垫吧，我们得加快行进速度，赶在下大雨前找到一处落脚处才行啊！”
两人纷纷将几个软垫垫在华天身下，车夫一策马，马车在大风中向着郊野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