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若水早早地就叫叶梓曦起来梳妆打扮了。
帝虽无立后,但宫中有云贵妃这一嫔妃,且贵妃又是除皇后外的嫔妃之首。所以原本的向皇后请安,则变成了去向云贵妃请安。
一身蓝色宫裙,三千青丝被若水的巧手盘了起来,绾成了芙蓉髻。
脸上不施粉黛,白里透红。这种美无疑是天然焕发的。
叶梓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褪下了稚气,被成熟所包围。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叶梓曦成为了皇上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人,这也代表着她将去与众多嫔妃们,争夺圣宠。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战争中充满着算计,即使叶梓曦不想去争夺,但身不由己,叶梓曦必须全力以赴才有可能不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梳妆完,叶梓曦带上若水就去云贵妃的宫殿——景阳宫。
出了殿门,就听见了有人求饶的声音,微微蹩了蹩眉头,她本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这声音是从她冰曦宫内传出来的,她就不得不管一管了。
若水已经跟在叶梓曦身边数载年了,知道叶梓曦想要去看一看出什么事了。
开口劝道:“小姐,如果误了给云贵妃请安的时辰,这有失宫中礼节啊。更何况云贵妃早就看你不顺眼,恐怕会拿这事到处宣扬,闹到皇上和太后那儿就不好了。会给老爷添麻烦的。”
那一声“老爷”让叶梓曦有些动容了。
是啊,自己在宫中受了别人的欺负,要是爹知道了,肯定是会担心的。
叶梓曦向景阳宫走了过去。可求饶声越来越响,还混板子的声音。
叶梓曦有些于心不忍了,“要不,还是去看看吧。”若水看着叶梓曦心软的样子,叹了口气,这是十分容易受到欺负的。叶梓曦一脸期待,希望若水能答应。
叶梓曦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更多时候她就觉得若水像是她的姐姐,调皮起来却又像是妹妹。叶梓曦对若水有一种亲和力,所以她希望得到若水的肯定。若水也有这种感觉,她不忍心拒绝叶梓曦,点了点头。
叶梓曦有些小雀跃,拉着若水就往那边走。若水看着叶梓曦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暗了暗眸子,久久不语。
叶梓曦拉着若水来到声音的发源处,只见一个年纪稍大的嬷嬷厉声喊道:“打,给我使劲地打,这该死的贱婢。”
看过去一个婢女趴在长凳上,旁边有两个太监拿板子轮流打着婢女,婢女嘴里不停的说着话:“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婢女此时快要奄奄一息了。
叶梓曦上前,询问嬷嬷发生了什么事,嬷嬷是个势利眼,一看这不是一进宫就招太后喜欢,被皇上封为贵人的曦贵人吗?笑了笑,弯着腰,“参见曦贵人。”
叶梓曦还一心关注着那个婢女,“免礼。这是怎么了。”嬷嬷声音软了下来,陪着笑:“这婢女,偷了老奴的镯子。奴婢正教训她呢。”叶梓曦冷着眼,她一来,这嬷嬷连“该死的贱婢”也改成了“婢女”。
“是吗,这‘该死的贱婢’竟如此大胆。”话里带着棒子,讽刺之意就在表面,嬷嬷怎可听不出来,
“呵呵”干笑了两声。“到底发生了何事?”叶梓曦厉声闻到,嬷嬷低着头,哈着腰,“她偷了老奴的镯子,老奴正在惩罚她。
叶梓曦走到那个被打的奴婢那里,蹲了下来。那婢女还有意识,她听到嬷嬷喊叶梓曦为“曦贵人”,挣扎着起来想要行礼。
叶梓曦柔声说到:“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婢女安静了。
“你偷那位嬷嬷的镯子了吗?”言归正传,叶梓曦提出了主要的问题。
嬷嬷呸了一声,“曦贵人,就是她偷的,老奴亲眼见到。”叶梓曦皱了皱眉,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若水瞪了嬷嬷一眼,“我家小主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嬷嬷立刻禁了声。叶梓曦又把目光转移到婢女身上。
那婢女见有人帮她,也不怕了。咳了几声,向叶梓曦说了起来缘由。
“这镯子不是郭嬷嬷的,是奴婢的。在上次出宫时,奴婢回家探亲,没想到我娘早已经病入膏肓,去世了。奴婢连娘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不过,奴婢的娘倒是留了这个镯子让我爹转交给了我,让我留个思念。没想到,回宫后,奴婢把这镯子拿出来擦拭,嬷嬷就看见了。非说是奴婢偷了她的镯子。”
叶梓曦有些抱歉地向婢女笑了笑,“抱歉,讲到你的伤心处了。”婢女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回笑了叶梓曦。
叶梓曦也是没有娘亲的人,明白这种痛苦。所以,娘给自己自己的孩子留遗物是理所当然的。
叶梓曦冷眼看去,嬷嬷一脸苍白,却还在强装镇定,“曦贵人,你可不能只因这奴婢的一面之词而怪罪老奴啊。”
叶梓曦沉思了起来。是啊,这些说词不过是这个奴婢的一面之词,谁能确定它的真伪?俯下身子,轻言:“你可否能把镯子拿出来给本小主看看?”
婢女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翡翠镯子,嬷嬷一见到这个就大叫了起来:“小主你看,就按这奴婢每个月的俸禄,怎会买得起翡翠镯子。况且来宫中当奴婢肯定没有一个殷实的家境。”
叶梓曦觉得嬷嬷说得句句有理,无一丝漏洞,不由得佩服起她的说辞。
“你们知道这翡翠镯子叫什么名字吗?”叶梓曦忽然一问。嬷嬷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叶梓曦会这么问,小声嘀咕着:“不就一个镯子吗?怎会有什么名字。”
声音不大不小,但叶梓曦刚好能听到,若有所思地看了嬷嬷一眼,心里已经知道了是谁偷了谁的镯子,却不急于说出来,她得要大家心服口服。
扭头看着婢女,有些犹豫了,这个答案有可能还会勾起那婢女的伤心事。
婢女看出了叶梓曦的心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镯子名浮尘镯,是我娘取自一生一世一双人,半梦半醒半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