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要以出城游玩的借口助韩骁与薛梨二人私奔,那游玩的地点当然越远越好。那样的话即使大家发现他们二人“失踪”,报信也要几天的时间,无形中便增加了他们逃走的几率。
第二天,韩亦儒早早就来到了韩夫人的房间,二话不说,上前就拉住母亲的手臂,说道:“娘,我已经在书肆学做了几个月的生意了,心里闷得直发荒。眼下的天气又这么的熏人欲醉,便想和大哥、梨儿,还有表姐一家出去玩玩儿。”
韩夫人此时刚刚起床,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粉荷伺候着梳妆打扮。她笑着放下手里的发钗,转身看着韩亦儒,语含宠溺地道:“才夸你懂事,一转身就原形毕露了!成天就想着玩儿!”
韩亦儒仍然嬉皮笑脸地道:“我这是‘劳逸结合’呀!娘,您知道的,我曾经立志要访遍天下名山大川,可是现在,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晓寒山庄’。您就真的忍心让我整天埋在生意堆里,而忘了自己的梦想吗?”
韩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怎么好端端地就扯到什么‘梦想’上去了?听你的意思,你这次还想去天涯海角不成?”
韩亦儒听出母亲话音里的松动,连忙说道:“天涯海角倒不至于,只是想去一趟苏杭。而且,我也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表姐成亲以后,姐夫就被安排工作去了,一天到晚在书肆里忙里忙外,连陪陪表姐的时间都没有,哪有一点新婚燕尔的意思。趁此机会,正好让表姐和姐夫亲近亲近!”
韩夫人心里一直对外甥女的婚事耿耿于怀,觉得没能替她找一个好婆家而心有愧疚。韩亦儒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她,心想让几个年轻人出去走走也好。便说道:“出去玩玩儿也是好的,只是苏杭未免太远了,换个近一点的地方吧!”
韩亦儒心里一动,暗思只要能出去就好,管它是哪里呢,反正是个幌子。当下便回到:“其实也不是非要去苏杭不可,只不过向往江南的秀美而已。那我们就一路南下,走到哪里算哪里,十天半个月就回来!”
韩夫人想了想,说道:“好吧!只是不可贪玩儿,早些回来,别让我担心!”
韩亦儒马上眉开眼笑地抱住母亲,大叫道:“娘,我就知道您最好了!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爹那里还要您帮我们说话了。”
韩夫人微笑着回搂住儿子,道:“去吧,去吧,你爹那里自有我去说,他不会反对的!”
韩亦儒立刻满心欢喜地向其他人报告这个好消息去了。
于是,大家准备行囊的准备行囊,准备食物的准备食物,准备银两的准备银两,各司其职,一整天忙得天昏地暗。第二天一早,大家分男女各自上了准备好的两辆马车,沿着出城的路线绝尘而去。
薛梨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急速闪过的景物,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的爱人,就坐在她前面的马车里,带着她,一起奔向他们的“未来”!那本是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却变成触手可及的现实!她如何能不激动!想着想着,她便情不自禁地握住对面梅初蕊的双手,并不说话,可是,那充满了感恩和难以置信的眼神,却足以说明一切。梅初蕊鼓励似地朝她微微一笑。
这时,飞奔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驾车的文墨挑开门帘,示意两位小姐下车。原来已经出了城门,来到了林间的小路上。大家要商量一下行进的路线,于是几个丫鬟们拿出席子铺在地上,几个人便席地而坐。
韩亦儒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看着韩骁说:“我认为,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大家就此分道扬镳,大哥带着梨儿远走高飞,而我则和表姐姐夫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三五天后再回家报告你们‘失踪’的消息;二是我们按照对我爹我娘的说辞,一路往南游山玩水,先尽兴后你们再开始‘浪迹天涯’。”
薛梨听到“分道扬镳”四个字,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股不舍。她在韩府住了五年,一直对韩亦儒和梅初蕊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可是近几个月来,看着他们两个为自己的事情殚精竭虑,担惊受怕,简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们这样尽心尽力、不求回报的帮助,她怎么忍心抛下他们说走就走?于是,当韩亦儒提出那个“第二”,她几乎想都不想就赞成了。
她用一双热切的眸子紧紧盯着韩骁,急切地说道:“就让我们多相处几天吧!我实在是不舍得就这样和大家分开!反正我们已经离开韩府,从此天大地大就任我们恣意驰骋了。耽搁这么几天,不会有事的!”
一旁银萍和翠缕也带着哭腔道:“是啊是啊,我们不想和小姐分开!大少爷,小姐,要不,您把我们也带上一起走吧!”
韩骁稳重地说道:“银萍,翠缕,我知道你们爱护小姐,可是,不能感情用事。你们两个已经订了亲,为了梨儿,已经是嫁得晚了。我们如何忍心让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去吃苦受累呢?”然后,他转向韩亦儒等三人说道:“其他人并不知道我们的意图,所以现下不会有什么‘追兵’。我们大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上几天,到时我和梨儿再走不迟。”
韩亦儒兴奋极了,他一方面不舍得大哥,另一方面也不舍得错过这样一次游山玩水的机会。现在韩骁和薛梨两人的决定正中他的下怀。他马上说道:“太好了!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不妨一路走走停停,也不需要到什么有名的地方,那些地方多半游人混杂,倒不如寻些清净的地方,说不定就给咱们碰上一个‘世外桃源’!”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于是,大家复又上了马车,去寻找他们的“世外桃源”了。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殊不知就是这样的一个决定,却改写了这场“私奔”的结局……
题外话:本章为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