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下眉，梁晴转过头看了看陈晓鸽离去的方向，他其实不太理解苗妍的纯净和经历，在他看来既然做了皇子妃的心腹，那要做的各种阴|私的事情肯定不少，能保持原则和纯净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皇子府经常换一些、消失的一些人以及一些被踩到泥地永远不可能再爬起来的人，无一不告诉梁晴，皇子府比起江湖，也不是善地，人命更是不值钱，虽然因为牧成谦曾对顾雅娴的高度评价令梁晴对顾雅娴派出来的心腹的品格有些信任，但是……
他母亲曾经问过他是否看得上皇子妃身边的另一个叫古昭的大丫鬟，说实话古昭的容貌是个男人恐怕都不会不心动，但是几个照面、古昭人前是一副清新脱俗、世外仙子的模样，可几次无意间听到古昭与她的心腹小丫鬟的算计、对人别的计较、以及处置小丫鬟时的阴狠和残忍，让手上沾了不少鲜血的梁晴都感到心寒。
前后一对比，梁晴仔细想了想，若是他没那么好的耳力、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人的耳语，也没看到过古昭仙子之外的另一面，或许真掉进书中所说的情网也不一定，可是见过他就不能当做没发生，便淡了关注古昭的心，也绝了他母亲迎古昭进门的念头。
蛇蝎美人还是留给牧成谦吧，虽然和牧成谦是亦兄弟亦朋友、关系不错，这么陷于牧成谦于不义可能有些不太好，但是牧成谦后院的蛇蝎美人已经很多，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而且以梁晴对牧成谦的了解，古昭那丫头太小心眼、虽然聪明绝顶、却绝斗不过牧成谦，得出结论、牧成谦即使纳了古昭也不会有危险。
再说以自己大大咧咧漫不经心的性子又绝不是古昭那种处处算计的人的对手。
因此，梁晴前前后后想想，便觉得将蛇蝎美人推到牧成谦怀里、半点愧疚也无。
而在皇子府，梁晴见过的和古昭一个路数的女子太多了，她们之间差的不过是个容貌和手段高低，而像苗妍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
刻意的观察、无意的试探、偶尔还从皇子府大厨房管事朋友那里搜集了些资料，都显示苗妍和古昭完全不是一类人。
偶尔梁晴想起来会觉得迷茫，只是大多数时间梁晴的心思多放在帮牧成谦做事、赚钱、逗他母亲开心上，很少想起苗妍。
如见近距离的仔细观察苗妍、接触，梁晴心里莫名的觉得……说不出那种感觉。
大概是觉得苗妍虽然谨慎得过头、显得胆小，但人还是可以交的，至少不会担心背后被人算计、卖了别人还让人替她数钱。
“我们从这边走。”梁晴拎着包裹、领着苗妍从另一边走开。
苗妍点点头，扯了扯头上毛茸茸的帽子，又捏了捏袖子，迈开步子紧跟着梁晴。
另一边陈晓鸽遭遇的苗疆人虽然在武功上完全不是陈晓鸽的对手，但是苗疆人向来也不以武功著称，惯用的是毒药和蛊毒，在死了两个人后，陈晓鸽也无意间中了对方的蛊毒，全身发软、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领头的苗疆男子很年轻，在陈晓鸽失去战斗力后走到倒在地上的两个苗疆人，摸了摸两个伙伴的脖颈、检查了下两人的伤口，恼怒不已说道。“死透了。”又看了看身中蛊毒昏迷不醒的陈晓鸽，愤恨难当，对着另外的人说道。“你们把阿锴和厉旭的身体裹起来抬回去，这个女子也绑起来，先带回去交给刑堂。”
“是。”
因此就在梁晴和苗妍离开后不久，以苗颖焘为首的苗疆人与以此山盗匪二头领为首的一群盗贼先后来到此地，苗颖焘等人检查过尸体，发现这些尸体上的伤口与陈晓鸽刺伤、刺死他们伙伴的伤口非常相似，断定这些人必是陈晓鸽杀掉的无疑，只是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山上大盗匪、并非他们的人，苗颖焘便没管这些尸体，领着众人从另一条捷径快速地朝苗山出发。
盗贼们看到几个已经冰冻的尸体后很是激动。
待有个灰衣盗贼奉命检查完这些尸体的伤口，本激愤的脸上顿时凝重起来，对着吊儿郎当的二头领分析道。“二老大，他们都是一剑封喉，杀他们的人是个高手……”说到这，男子脸上流出犹豫。
二老大甩了一下大刀，表情不甚好看。“有什么就说！”
灰衣男子一个激灵，马上把自己想到的都倒了出来。“二老大您还记得前几天三老大说是截了两个女子，本来下了药不会出意外了，结果其中一个愣是差点拼了命救走了另一个，后来三老大一时气愤难当把那捉住的一个丢给兄弟们玩死了……”
“我知道，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二老大瞥了眼地上几个兄弟正在收拾的尸体，脸色变得不太好，那件事他自然记得，本来去迎接老三回寨的时候看那个侍女姿色不错、又据说大家出来的，他想收了房，结果他这边刚和老三说完，那边就报告说那侍女死了，幸好他想收房那女的的事情没公布出来，不然不是朝他脸上打嘛。
灰衣盗贼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放走了的那女的当时杀了几个兄弟，您也知道我以前当仵作的，对伤口特别感兴趣，就看了那尸体，那尸体上的伤口有一部分和他们的一摸一样。”灰衣盗贼朝已经被包裹好的尸体看了看。
“你是说那女的回来寻仇了？”二老大皱了皱眉头。
灰衣盗贼点点头，相同无差的伤口证明那些人都一个人杀的，显然是那个女的。
二老大想了一会，说道。“我们先把兄弟们带回去安葬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去得和老大好好说说，别让老三什么人都惹，按照灰衣说的，那跑掉的女的武功不错，怕是还有些来头，而且现在人家回来报仇，还在暗处，相当不好处理啊。
当天下午山寨的几个老大一直决定先封山，让兄弟们分成小组、互相联系找出那个女的，要么和解要么杀掉，不能留个在暗处的隐患，不然人家若是潜伏着一阵子、一个个杀掉山寨的兄弟，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另一边，因为发现有脚印，而且根据比例还是个女的。
其实也就是苗妍的脚印，至于梁晴和陈晓鸽虽然也有脚印，但是这两个内功强、轻功好，即使达不到踏雪无痕、可只要风一吹，他们的那浅浅的脚印也就马上就被雪花遮盖住了，半点痕迹都没有，唯有苗妍不懂武功，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踏出来的。
其实苗妍的脚印让这些山匪们也很疑惑，山匪们之中有不少都懂些功夫，自然知道怎么凭借脚印看出一个人的武功深浅，而苗妍的脚印清清楚楚地显示苗妍这个人不会功夫。
不过既然出现了脚印，而且还就在他们兄弟们的尸体旁，山匪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下午天灰蒙蒙的，苗妍走得累了，准备休息。
梁晴考虑到这里已经离苗疆不远了，就算苗妍的脚程慢，但是顶多也就再走半天就能到苗疆边缘寨子，再往后的路也就好走了，又看苗妍气喘呼呼的，露在茸毛外面的小脸红扑扑的万分可爱，想到走了快两个时辰也差不多是苗妍的极限了，便先开了口。“我们先歇一会，一会再走一段路就找地方过夜。”
苗妍喘着气狠狠地点头，四处看看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接过梁晴递的水囊大口喝了起来，喝完后小心地擦掉嘴角的水泽，将水囊重新递给梁晴、放好。“谢谢！”
梁晴笑了笑、接过水囊，在收起水囊的瞬间手顿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头，对苗妍说道。“恐怕我们不能休息了。”
因为耳力过人，梁晴未见人便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根据他闯荡江湖的经验，来人有几十个人，武功大部分都不入流，有少数的几个算得上二三流的高手。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陈晓鸽口中的盗匪还是……哪一方势力。
苗妍愣了愣，因为多日行走在山间雪地、未能好好休息，精神有些疲惫，一时间没想明白梁晴的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抱怨。“才歇一下呐，我还喘过来气……”
梁晴利落地将包裹捆牢在身上，简单地解释道。“有大群人逼近了，不知道是谁。”
“……不会是盗匪吧。”听到是一群人，苗妍的第一反应也是盗匪，毕竟不久前他们才见识过盗匪，虽然是死掉的。
弄好确定自己的状态可攻可守，梁晴十分放松地对苗妍说。“没事，你接着休息，实在不行我带着你逃。”
“……”大概是以前在顾府的时候总想着逃跑、过上有人身自由的平民生活、而不是当个连生命都不能自主的奴隶，苗妍对‘逃’这个字总有些敏感和别扭，彷佛你想做贼、别人却把你的想法说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