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殿
“北越族与叛臣贼子申云铖里通作乱,欲行谋逆之举,现申云铖已伏罪,儿臣请旨,率军剿灭北越族,以固国本,定民心。”北山寿奏道。
皇位之上的北山晟面色一沉,整个朝堂顿时静寂无声。
北山晟直直地盯住北山寿,目光似愤怒又似无奈,气氛渐渐紧张凝重起来。
半晌,北山晟将目光转向北山晋,“太子,你的意见呢?”
北山晋出列,躬身回奏道:“父皇,北越族年年称臣,岁岁进贡,一直事我安宸为父主。这次申将军一案,北越族族长甚是惶恐忧惧,几番上表陈情,阐述误会,言辞恳切哀戚,并已遣特使携重礼前来请罪,现特使正在路上,”北山晋顿了顿,眼底似有泪光泛起,“依儿臣愚见,还是网开一面,莫再兴战事,劳民伤财,涂炭生灵罢。”
“区区几封陈情表就蒙蔽了太子?还是太子收受了北越族什么好处?”不待北山晟有所反应,北山寿冷笑了声,目光罩住北山晋,妖美异常,诱人入魔的瞳仁里,残戾嗜杀之性情显露无遗,冷酷无情地嘲讽道:“那北越族族长为何不肯亲自前来请罪?太子不会告诉我,是因为他年事已高,不宜远行吧?”
“三弟,你……”北山晋涨红了脸,急于辩解,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北山晟出声为北山晋解了围,沉声道:“这件事情,朕还要再考虑。退朝罢。”
北山晟转身离开的一瞬,回头望了眼跪在重重台阶下恭送他的北山晋和北山寿,轻叹了口气,目光中似蕴藏着无法言喻的哀伤……
淑景宫
“皇上怎么闷闷不乐?是有什么心事吗?”皇后欧阳金琳望着北山晟愁眉紧锁的表情,柔声问道。
“没什么,”北山晟放下茶碗,站起来负手走到轩窗前,“只是觉得孩子们都长大了,朕也老了……”
欧阳金琳望着北山晟的背影,似乎觉察了什么,终究还是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太子府后安怡湖畔
尔朱福心脚尖儿点地,纵身一跃,窜到船板上,向岸边面面相觑,犹豫不决的三个小女人喊道:“金莲姐姐,夏兰姐姐,凤姐姐,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啊!”
昨天晚上,尔朱福心分遣冬喜和婉香邀约她们今日午间时候一起来这里乘船游湖。
碍于尔朱福心的身份和地位,三人不好推拒,今天一大早儿,便都携着贴身丫鬟,带着遮阳伞,吃食,前来捧场助兴。
“福心啊,这船是不是太小了?”金莲看着尔朱福心脚下细细窄窄的一叶扁舟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有这些吃的东西,载不下啊!”
“是啊,福心,”欧阳夏兰道:“要不我们再去调一条大船来吧!这小舟没有船夫掌舵,也不安全啊!”
“不带冬喜她们啦!”尔朱福心道:“让她们几个在岸上自己玩儿,就咱们四个,去湖心采莲子!”
“就我们四个?”申云凤不可置信地望着尔朱福心,差点儿睁着眼睛昏过去,“福心啊,我们仨可都不会水啊,这万一,万一……”她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会啊!”尔朱福心一拍胸脯:“我水性可好得很呢!三位姐姐放心,你们的安全包在我身上了!就算你们三个同时落进水里都没问题!”
看着她们三个仍是将信将疑,畏缩不前的样子,尔朱福心仰头望天,真挫败,怀疑她的能力哎!
“这样吧,”尔朱福心又道:“冬喜,婉香,你们再去捡一条大一点儿的船来,带着锦雪和燕儿她们,还有船夫,还有吃的东西一起,跟在我们的船后面,这样一但有事,也有个照应!”
申云凤三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依序走上尔朱福心的小舟坐定。
乌篷船并一只扁舟徐缓地,怡然自得地在澄澈的湖面上向前游荡着。
乌篷船由经验老到,水性精湛的船夫掌舵。船上的冬喜婉香和锦雪燕儿她们平日里就十分熟识了,这回更是开心地玩儿到了一处!
对歌,吃着沿途采摘下来的最新鲜的莲子,小手儿伸到清澈的湖水里,搅着水儿笑闹着互相泼洒对方,甚至调皮地跑到船头去,对着年过半百的船夫做鬼脸儿。
扁舟上的申云凤,金莲和欧阳夏兰也由最初的忐忑不安,渐渐放松下来,一边怡心于四周的湖光山色,一边亲昵地与掌舵的尔朱福心和乌篷船上的冬喜她们笑闹打趣。
两只船儿就这样欢快地,悠闲地并行着,清朗的笑声和歌声扩散开来,越传越远……
湖西一座小岛边,重重叠叠的荷叶掩映里,一只乌篷船泊在其中。
船舱里,北山寿与丞相胡启相对而坐。
“此次北征,朝中之事,还承蒙丞相费心照顾。”北山寿意有所指道。
“王爷为国征战沙场,出生入死,老臣感佩于心!老臣在朝中定当鞠躬尽瘁,以报王爷!”胡启老谋深算,模棱两可地回道。
“有丞相这番话,本王就放心了!”北山寿微笑道,表情高深莫测:“丞相之恩,他日本王必当厚报!”
“千岁太抬举老臣了!此乃老臣分内之事,不敢当,不敢当……”胡启谦恭道。
隐隐似有歌声飘过来,传入北山寿的耳中,北山寿眉头一锁!
渐渐,欢快的歌声和笑闹声越来越近,连耳朵不大灵光的胡启也听到了。
守在船舱外,戴着斗笠,渔夫装束的侍卫走到舱门边请示道:“王爷,一只乌篷船并一只小舟,似乎是哪位官家府上的家眷,朝这边划过来了,是否避开她们?”
胡启闻言,拱了拱手道:“王爷,老臣还有些公务需处理,王爷若无其他吩咐,还劳驾王爷送老臣回府吧。”
北山寿点了点头,知胡启不愿暴露身份,沉声道:“今日劳烦丞相了!送丞相回府!”
侍卫恭敬地回了声“是”,调转船头,向北而去……
尔朱福心疑惑不解地望着那只原本还安安静静地停驻在荷花丛里,却在她们靠近时,迅速掉头离开的乌篷船。
在船头掌舵的那个“渔夫”气质好冷酷,划船的姿态好严肃,而且那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形象,好像一位避世隐居的武林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