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半妖浑身清气浊气混杂,我并不太喜欢和他接触。因为他身上的浊气让我觉得不舒服。可他的目光一落到问我身上,眼一亮,立马迎上来,二话不说拉住我的手,好像我的手是什么他极喜爱的东西,揉捻不断。
“小妹妹,你刚开始修炼吗?来,告诉羊哥哥你修炼多久了?”卷毛羊冲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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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顶着一头卷毛,腰间围着一块麻布的半妖,觉得他的笑容让我不舒服,想要抽出手,结果他用的劲大得让我吃惊。
卷毛羊似乎不怀好意地挠了一下我的手心,让我觉得他是因为我想要抽手而惩罚我。
我皱眉,他的手跟什么粘腻甩不脱的东西一样,让我觉得心底别扭。
好在被卷毛羊忽略多时的朱明明开口说话了,只是他的话让我明白又不明白。
朱明明说‘小六的师父是博瑜大妖。’
出乎意料,我的手忽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卷毛羊像是怕被烫着一般,飞快地撒了手。然后一脸感激地扭头看朱明明,就好像朱明明是他的救命恩人一样:“明明兄弟,大恩不言谢哈!来来,你今儿找老哥是不是要练东西呀?老哥给你算便宜点哈。”
我在卷毛羊的眼中犹如无物,他连眼角风都不曾扫到我身上,这让我觉得我师父一定是个厉害得不得了的大妖。
朱明明拿出了自己八支黑长坚硬的脚爪给他,卷毛羊神色一肃,拿了一根在手中端详。
朱明明的一根脚爪摊直就有三米多长,黝黑发亮,脚爪尖尖如钢枪般锋利。
卷毛羊拿着朱明明的脚爪当成钢枪耍了几下,枪尖点到河岸的一块石头上,跟钻豆腐的牙签似的,轻轻松松地就扎了进去。
卷毛羊啧啧~两声,看向朱明明道:“老弟,你的脚爪可是个好东西,我也不要别的,你这脚爪给我匀一根可以吧?”
朱明明犹豫了一下,我看他犹豫,便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一般的妖精不喜欢将自己锐下来的东西给旁人,因为难保做成的武器,那天拿在了仇人的手里不会伤了自己。
卷毛羊见朱明明犹豫,连忙保证道:“老弟你放心,我也只是想做一个防身的东西,旁的不会怎么样。也不会将你的脚爪送人,再说你还能长,再过五百年还能锐下八支更坚硬的来。”
许是觉得卷毛羊说的在理,朱明明点头同意了。卷毛羊打算将朱明明的脚爪打造成暗含机关的枪杆。我听他们讨论着似乎要在枪杆的中间做文章。
那只卷毛羊拿着枪杆甩了几个招式,他建议在枪头尖里做成枪里含箭的样式,因为打斗起来,若是敌人挡住了他的枪尖,但能不能挡住忽然从枪尖里射出去的毒箭还两说。
我听着他们讨论,想起了昨天去碧潭里见的鱼人,于是便道:“为什么不在枪杆上加上喷毒呢?”
两人一听,觉得可行。
我看天色将晚,不由得拉了拉朱明明的小黑袍。朱明明知道我不能晚归,于是意犹未尽与卷毛羊一起住了嘴。
我依旧骑在朱明明的背上,朱明明再次运起了飞毛腿,这次比来的时候快了些,因为一些路线已熟,走到半路,朱明明停下来歇歇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不远的林里有妖在活动。
我与朱明明对看一眼,本想歇歇就走。那想朱明明浑身的气息早已泄漏了我们所在。一个身体肥胖的男人从林中探出头来,他鼻头拱起,嘴巴极其宽大,两边的嘴角支着两根粗利的獠牙。
我见这男人身上清气与浊气混杂,有点不喜。再加上那胖妖一直盯着我变得不好的胸脯看,心里更是恼怒。正要催促朱明明先走,那胖妖见了朱明明就已开口招呼:“小明明,这是到哪啊?”
“原来是猪哥,我要到三牙那里去。”朱明明恭恭敬敬地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话里虽然带着尊敬,但却没有多少亲近。
那胖妖的视线一刻不曾离开我的胸口,我一恼,把胸前贴在了朱明明的后背上,那胖妖的眼里忽然露出令我不舒服的了然目光。
“你身上的是谁?”胖妖发问。
“博瑜大妖的徒弟。”朱明明道:“天快晚了,我要送她回去修炼。猪哥来日再见。”
朱明明不等胖妖的回答,八支脚爪频频颤动,浑身一缩,带着问我冲射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瀑布外的林子里。朱明明将我放下,我问道:“刚刚那只妖就是得了一壶月华酒的那个?”
“就是我与你说的那只,你日后要是碰见他远远绕开便是。”朱明明在说胖妖的时候眉头是皱着的,我不由得问道:“为何?”
“他到凡间走了一圈,染了不少浊气,再加上曾强迫小竹林的女妖双修,所以我家大妖已是不大喜欢他,不许他进入小竹林中心。除非他把一身的浊气都练掉。”
我一听,便也不喜欢那只猪妖,与朱明明道了别,回头冲小木楼的方向看去,小木楼的门前隐隐露出师父的身影。
我回到师父的身旁,师父见我神色有异便发问:“出什么事了?”
我低着头,心情低落地摸胸前两团肉,捧在掌心颠了颠,沉甸甸的重量让我的声音低了下去:“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两团肉改一改?老有人盯着这两团肉看。”
“是谁?!”
师父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严厉,甚至咬牙切齿乃至杀气四溢。我诧异地抬头,发现师父好好的五官扭曲狰狞了起来,比故事中的夜叉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