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振辉点点头。
冷就算了,当了多年军人,大冬天洗冷水澡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没有遮蔽完全露天,这就让他不太能接受了。
付振辉见他没动,笑了笑说,“没事的,我们这里条件是要艰苦些,不过体魄就比你那边的人强壮多了,体魄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必要条件,你得赶紧适应过来。就算生点小病也没事,有寂娘在,她会用各种办法治好你的病。”
总比恶臭着睡觉好,施辰拿起水瓢舀出蓄水箱里的水,咬了咬牙往身上浇去,冷得全身发抖,他又舀了一瓢水,边淋着边将衣服的扣子解开。
付振辉转过身,“我先去睡了,你洗完也早些睡吧,明天会有人叫你起床,告诉你该做什么。”
屋里的景敖早就关了灯,他在窗户旁看见付振辉回房后,施辰还在原地洗着有史以来最痛苦的澡。于是他偷偷打开窗户翻到屋外,像幽灵一样敏捷的抓着大楼外残破的管子和窗台下到地面,没入巷子的黑暗中。
深夜的城更加寂静,城中最高的建筑大门前竖着几面破旧的旗,但整栋楼看上去却不显旧,应该是翻修过的,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笔直站在门前,背上背着空气弹药枪。
建筑呈扇形朝后分散,一些房间外还挂着绿色的军用被单。景敖来到建筑门前时,门前的士兵立正朝他行了个军礼,他回了礼后问:“大元帅呢?”
“报告将军,大元帅在顶楼的房间等您!”
景敖点点头走进建筑中,四处都是巡逻和站岗的士兵,他上了电梯之后直接按了顶楼,轻车熟路的找到大元帅的房间,敲了三下门后听见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男中音。
“进来!”
景敖推开门,屋里宽大的木桌上开着一盏昏黄的灯,一个背影挺拔的男人站在窗前往外看,他的军装十分平整,身上带着无以伦比的威严。
房间内的摆设十分考究,靠墙的橱柜中放着无数红酒瓶,还有整齐码着的朱红漆皮的书籍,办公桌上放着一部电话机,还有些文件摊放在桌上,黑皮沙发椅看上去柔软舒适。房间另一边的军绿色沙发前,摆放着红木茶几,茶几上还有一壶茶在冒出袅袅水汽。
“元帅……”
窗前的男人听见这声动了动,声音稍许轻了些说:“景将军,来了。”
“嗯,元帅,深夜让我到此有何要事?”
元帅这才转过身,他的头发光滑梳到头顶,浓密的剑眉,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给人一种可以依赖又有点惧怕的感觉。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发福,但这不影响他身上的王者气息。
“楚王舰的人不知道你过来吧?”元帅问了声,坐到军绿色沙发里,拿起茶壶倒出一杯茶,示意景将军坐下。
“不知道。”景敖听见元帅这么问,已经猜到一些,“元帅,是跟那两个年轻人有关吗?”
“嗯,你得看好两人,尤其是那个叫施辰的年轻人。”元帅简短的答。
景敖思索着说:“我不太明白,这个年轻人看头脑应该是经过军事化训练的,可他的身手实在不怎么样,反倒是那个叫高鹏的年轻人身手很不错。”
元帅冷然的接过话:“这姓施的小子,是施魁的儿子。”
“施魁?!”景敖带点讶异,“是熊国豪手下最得力那个将军吗?”
元帅点了点头,“这消息是我安插在那边的人放过来的,来源可靠。我的这个内线要很久才能通过虫洞传一次消息过来,幸好他这次能提前通知,我才能派你到毒龙手上把人救下来。但高鹏却是意料之外的,他来历不明,身手一看就知道经过专业训练,而且,他跟施辰同时出现,一定有什么名堂,你的舰上不是正好损失两个人吗,把高鹏也带上吧。”
景敖点点头,“放心吧,这两人交给我,楚王舰过几天就要出航了,出航前我想办法摸清楚这两人的情况。”
大元帅说:“你办事我放心。”
景敖想了想又问:“施辰的家人是否安全?毒龙是从那边过来的,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说那边自己打起来了,这可是个好机会!”
大元帅答“关于这个我没收到什么消息,如今施辰在你手上,等你把他摆平之后我们的大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嗯,我会尽快。”景敖点点头说。
元帅没接话,挥了挥手,见景敖起身走到门口时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一切……都好吧?”
景敖的手停在门把手上,“嗯,一切都很好,元帅大可放心。”
他听见元帅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拉开门出去了。
早晨微弱的光线慢慢透进城里,施辰拽紧被子,发了一夜的热,他的头重得像铅块。胸腔内还在隐隐作痛,昨天真是生下来后最痛苦的一天。
伸手在额角揉了很久,施辰提醒自己没有时间养病,反正他身体素质向来很好,这么点小问题很快便能撑过去,于是伸手去拿椅子上搭着的衣服。
衣服还没干。
门忽地被推开,卷起了一阵风,莫小七手里拿着几件衣服大大咧咧直接冲进来,施辰悄然拉过被子遮到身上。
不想还是被莫小七看见他的动作,指着他大笑出声,“哇哈哈,你好白啊,男人白成你这样怎么还有脸活下去。哎哟,遮什么遮啦,男人还不都一个样。诺,这是景将军让给你送过来的衣服,快点穿好去找付参谋,他要对你进行魔鬼训练。”
说完莫小七故意目露凶光,做出来的模样却很可爱,施辰忍不住笑了声。
“你别笑,一会有得你受的,我要跟寂娘去南区市场买船上的生活用品,晚上才回来,不要太想我哈。”
莫小七交代完后出去了,施辰这才拿过她放下的衣服,是普通军装。穿衣服时他想起莫小七刚才的话,这个女孩子真有意思。
他知道自己并不算白,就是个正常的黄种人,但比起这里邋遢的粗壮汉子们,他的确是干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