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娃站在门边,静静地听着歌声,西北汉子唱的歌并没有激起他的热情,反而让他平静了许多,听着熟悉的信天游,他的心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人,回想起了家的温暖,长长的古镇中的小巷,青石板上面浮着的细细尘土,还有贴在每家每户大门前的红红的剪纸,红纸被剪成了各种花草和人物,远远看去,红红一片,美入眼帘,他还记得自己去法国留学前春灵儿剪的纸,家乡的一切都被从远处传来的歌声勾上心头,一幕幕映在自己眼前,想着家乡的泉水娃,又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三十多岁的梅花花本不是沿河镇的人,她十六岁的时候出嫁来到了这里,小镇不大,然而,天生热情嘴快的她一嫁过来就和镇上的人混熟了,特别是这四年她独自开了这家专做陕西扯面的陕面馆后,天天面对着镇内各色人等,她都是笑来迎往,那玩的真是个八面玲珑。梅花花生就是个美人坯子,明亮的额头,弯眉下是一双勾魂的眼,一张丰满的红唇象抹了一层油脂的葡萄,尤其是胸前那对大大的乳,随着她身体的一摇一晃而抖动,男人们生怕她下面的细腰支不住这一对奶子,又巴不得这对奶子掉进自己的嘴里,梅花花可以说天生就是个燎骚着男人们心,狐狸精般的那种美人。
除了梅花花长得引人外,这全镇的人对她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开的陕面馆。梅花花从小就做的一手好面,调的一手好汤,全镇的人都知道她的扯面做的香,都爱上她这个小面馆每天吃上那一碗扯面这才算是心满意足。
“一碗大扯。”
镇上的王大户人还没到面馆,声音就传了进来,梅花花抬起她那张显得丰腴的脸,用一双勾魂的眼睛看着王大户笑着应道“好,大扯一碗。”
王大户来到门前探头一看,店内只有她一个人在忙着就奇怪地问“咋不见强娃?”
梅花花边做着面边笑着说“强娃要娶媳妇了,不干了。”
王大户看着忙碌的她,替她发愁地说着“哎呀,没了强娃打下手,你一个人就忙不过来了。
“没事,能扯多少就扯多少,再说了,最近这段日子白面紧张,一天也做不了多少。”梅花花笑着说的功夫已经把扯好的面利索地下进了滚开的大锅里,她拿起长长的筷子利索地在锅里搅了一下面,拿出大碗,开始弄调面的拌料。
“那也不成啊,没个人,一天还不把个人累死啊?”人家都知道,梅花花的男人前几年去上海做生意,人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说她男人干啥去的都有,不过大家都认为她男人在外面发了大财,不回来了。弄的梅花花没了办法,她送走了公婆后在春灵儿爹的帮助下,在镇上开了这家面馆。
人们看着利落又风韵的女人,都觉得她男人是个傻怂,女人到了梅花花这个阶段才显出女人的味道,特别是梅花花,举手投足间有着水一般的韵味,再加上她原本就靓丽的底子,更加迷人,勾得镇上那些想沾她便宜的男人有事没事的来她店门前坐一下,要上一碗香辣的扯面,边吃边过看着梅花花诱人的身段,过个眼瘾,胆大些的吃完了面就悄悄地伸手摸上一把她结实又饱满的屁股蛋子后就跑了。梅花花对骚情她的男人们一瞪眼,骂二声也就算过去了,也不放在心里,其实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放在了春灵儿爹的身上呢。
看着为自己捞面的梅花花,王大户心疼地说着“对了,不行的话让春灵儿和哑女过来帮个忙。”
梅花花听了他的话,一笑“春灵儿现在正不高兴呢。”
“咋了?”
“昨天她把自己剪的纸全撕了,弄的满房子里全是。”
王大户一听关心地问“为啥?”
“这娃,还不是因为她剪的纸让人退回来了。”
王大户听了后放心地一笑“为了这啊,真是的。“
“要不咋说也是个女子嘛,心眼小。”梅花花说着为他拌好了面料,熟练地将一大碗面端到门前的桌上,对王大户一笑“咋,想你的女娃了吧?”
王大户刚要回答,就远远地看到了春灵儿爹走过来的身影,梅花花看到春灵儿爹水先生穿着一身整洁的青衣大褂走来,她笑了一下。
水先生腋下夹着几本书,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清瘦的脸上光滑如玉,保养的十分好,一双凤眼里透着文气,一看就是个腹有八斗学识的老秀才。
梅花花看着走过来的春灵儿爹脸上立刻就绽出了笑容,她急忙擦了一下手迎了上去,伸手用毛巾给他扫了二下身上的灰尘亲热地说着“放学了。”
春灵儿爹慢悠悠地走着,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来到了面馆门前,梅花花从后面追了上来,急忙将一只凳子擦了一把“坐”。
春灵儿爹坐在桌前,看了一眼王大户“王大户,你来了。”
王大户吃了口面,点头应着“水先生,现在学堂里的娃们多不多?”
“不少。”春灵儿爹说着从身上拿出一根烟卷放在嘴上。梅花花一见,急忙将烟从他的嘴上拿了下来笑着说“吃了面再抽,来,先喝杯茶,我泡好了。”
春灵儿爹没吱声,点了点头“成”。
梅花花高兴地一转身进了店内端茶去了,王大户边吃边和春灵儿爹说着话“水先生,我听说西安那边学生娃们正闹游行呢。”
“嗯,听说了,宣传抗日。都说日本鬼子坏的很,咱对岸的乡亲都不好活人了。”
“我也听说了,哎,还是咱这儿好,一条黄河生生地把日本兵挡在了河东岸。”
“嗯,一条大河二重天。”
“可不,前几天有人看到对面的日本兵在河岸上枪毙人呢,听船夫说枪毙的是被抓住的抗日队伍上的人。”
“我也听说了,这小日本霸道着呢。”(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