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释之起身转头向院外看去,刘母知晓是余戚回来,脸色又温和了些,笑着等待,刘交本就觉得吕释之来者不善,想起那日哥哥说的吕家什么强娶什么的,此时姐姐回来,刘交心中警铃大作,莫不是哥哥说要费心护住姐姐就是因了此人?
还未等余戚进院,刘交便小跑出门,抓住余戚的袖子往外脱,余戚不明所以,站着不动,小家伙使尽力气也之能拖动一两小步。
“交弟,你干嘛呢?”余戚皱眉问道。
“姐姐快走,吕坏人来找你了”刘交边使劲边解释道。
余戚微愣,吕坏人?
“哎呀,不要管了,先走我再跟你解释。”刘交费力的拉着余戚。
余戚拉住他,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微微笑道“傻孩子,就是他来了又能如何,且不说你樊哙哥哥在此,就说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又能如何,再说了,要真有什么,我们走了,娘怎么办?”
樊哙此时手中正拿着挑担,听见余戚如此说,脸一红,又想伸手挠头,却因了这手中之物停了下来,只是“呵呵”傻笑两声。
刘交经余戚这一说,停了下来,余戚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家门走去,樊哙也紧跟在后,也不知小家伙腿脚利索还是怎的,刘交硬是走在余戚身前两步,倒有些像是刘交牵着余戚,余戚看着自己这一前一后的‘护卫’,不禁轻笑。
而这舒心一笑,却正被吕释之瞧个正着,心中不禁感叹,果然,难怪自己哥哥魂牵梦萦,这女子确实有她的独特之处,那笑中带着些许俏皮些许无奈些许幸福,撇开这俊俏的脸蛋不说,单就这股灵性,也确实比被种种规矩束缚下的妹妹要强得多。
而余戚看眼前这人,倒也不是前些日子见着的那吕家公子。孰不知吕家两位公子,一文一武,一静一动,这吕家二公子便是较为安静的一个,平日里看书研学,时常跟随吕公身后,不常玩乐,性子也较为温和。
余戚盈盈一拜,算是行礼,吕释之轻轻弯身,算是回礼。
两人互相探究着对方,久久不曾言语,倒是刘母,轻笑两声说道,“这是我家闺女小戚,小戚,这是吕家公子,路过,前来喝杯茶水。”
吕释之回礼说道,“吕某谢过夫人”
刘母笑笑还未说话,余戚微笑着回道“家宅陋室,比不得吕家富贵,公子莫要嫌弃就好。”
吕释之见她语气谦逊却并无谦卑之意,心中又是一奇。
余戚顾不得他的探究,吩咐刘交回屋读书,刘交哪肯,最后余戚微微皱眉假装生气,才把这小家伙吓唬进去。余戚心中猜想,莫不是刘季表明了对吕雉的心意,这吕家才特意前来探探家底?
要论这方面,刘母可就比她擅长的多,自个也不打算参和,转首对着樊哙言道:“今日哥哥怕是晚归,可昨日还落下些活未完成,樊哙哥哥可愿随我前去帮帮爹爹,早些弄好也好回来休息一阵。”
樊哙自从上次来这以后,因了余戚本人就很喜欢他,加上跟刘季关系又好,便时常在收铺后来找余戚,帮忙做些农活,适才余戚在菜园子里忙碌,瞧见他便央了一同回来,他虽不知为何余戚刚回来又要出门,但如今余戚开口,他自是不会拒绝,应了下来。
两人告辞刘母吕释之,转身便又出了院子。
吕释之见他二人离去,随即也向刘母告了辞,出了院子,跟上余戚二人。
“姑娘且慢”吕释之轻呼一声。余戚樊哙转过身子,疑惑不解。
樊哙原先听着刘交说吕坏人,如今又看他穷追不舍,随即戒备之色露于脸上,身子前倾,颇有些冲上去的趋势,想是他本来就生的有些吓人,如今板着脸孔,倒也把吕释之吓得一愣。
余戚见着这情景,轻笑一声,拍了拍樊哙的胳膊,樊哙这才收了那如斗鸡一般的姿势。
“公子还有何事?”余戚微笑言道。
“姑娘可是刘季之妹?”吕释之稍稍静了下来,缓了口气说道。
“是的。”
“那,姑娘可知刘兄与我大哥关系甚密?”吕释之继续说道。
“不知”余戚轻轻摇头,敛了笑容,皱眉答道。心里却是一紧,难怪刘季近日时常晚归又多饮,难不成是因了那人?想起那日相遇的情景,要让自己对那吕泽有什么好的评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莫不是叫刘季说中了?
吕泽瞧见她神色微变,继续说道,“我大哥对姑娘倾慕已久,又与你哥哥交往甚好,如今我只是来寻姑娘个话,姑娘可愿嫁于我哥?”
樊哙一听这嫁娶之言,心中激动,脸上也越发的阴沉,虽说自己也喜欢这戚妹妹,但自个知道自个定是配不上的,也只愿护她左右足已,那吕泽虽说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却时常与市井流氓来往,身手不错,但也并不见得比自己强,更何况,他早有妻室,如何配得上戚妹?
眼见樊哙怒火高涨,余戚不动声色的朝前一步,侧挡在樊哙与吕释之之间。就她知道的,樊哙是个性情众人,因了哥哥的关系,对自个也是很疼惜的,听了这话定是有些怒气的。
余戚微微笑着“公子为何不去询问家母?”
“我看姑娘不像是完全听命与父兄之人,既是心仪姑娘,想来我哥也是想要求个心甘情愿。若是姑娘答应,我想,令尊令堂也不会有异议。”吕释之脸上也是微笑不变。
余戚愕然,轻声回到“小戚年幼,婚姻之事还谈之过早,再说,这兄长未娶,小戚,又怎么出嫁呢?我倒是听说令妹人材出众,公子有心替小戚分心还不若早替令妹打算。小戚还有事,告辞了。”说完点头欠身,算是礼数齐了,便转身离开,樊哙跟在其后,临走怒瞪吕释之一眼。
待到吕释之回到家中,见着吕雉,轻轻一叹,自己妹子不是不好,甚至但就容颜而言,在自己眼中妹妹更胜一筹,差,就差在这性子和灵气上,别看那刘家姑娘还年幼些许,可说话处事就完全不像那个年纪的人。不过,总归是自己的妹子,在自己心中地位还是要高出许多。
吕雉瞧见吕释之叹息,那神情较吕泽说她妆浓时几乎一模一样,“哥哥,见着刘家妹子了?”
“嗯”吕释之淡淡答道。
“哥哥,也觉得她比雉儿好?”吕雉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有些忐忑的问道。
“哪有,在哥哥眼里,我家雉儿是最好的女子,呵呵,就是不知这么优秀的雉儿,可有心上人?”吕释之笑言道。
听吕释之的话,吕雉轻轻放开紧握的手,骄傲之意又慢慢升起,本就该是如此,怎会有人比得过自己?
“哥哥说笑了,妹妹能见着什么人呢,这婚嫁之事,还得哥哥跟父亲好好参详呢。”吕雉含羞笑言。
吕释之笑过几声,心中却有些暗淡,这才是正确的啊,为什么,那个女人就不是,而且,自己不但不反感她的异行,反倒有些,欣赏?
吕雉得兄长宽慰,心中大悦,也没能注意到自己哥哥的那一瞬间的同情疼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