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半夏吃惊的看着许桃儿“早就听说我们葵子房有一个不是汉城本地人,原来就是你啊,不过通州离汉城好远”
许桃儿不置可否的回答“还有比我们更远的,潮州和渝州”
这潮州和渝州,一个地处大姜朝的南方,一个地处西境,潮州到汉城最快的马也要一个月左右,渝都则要更远一点,估摸两个月,这翻山越岭之路十分难行。
“咱们二门厅那后面的梨花房就有潮州来的人,她们都不说官话,说的是那,那什么客家话,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说话说的可快了,我一点也听不懂”半夏快言快语接着说到,这半夏在九弄里就一直号称百事通,对九弄里的事情知道的相当快,谁家里出了点什么事情,你不用去追寻前因后果,这半夏就能告诉你答案,甚至比你想要知道的还要仔细,瞧瞧,这来到玄音阁也不过一两日,这前前后后的消息也知道了不少。
“潮州的,那肯定听不懂她们的话啦”陈花娇嘟着小嘴回了一句,看似对着半夏说话,可那神情确是十分怪异“这潮州就和那通州一般,穷乡僻壤之地,你以为哪都像我们汉城和京都啊,说的可都是正宗的官家话”
这话说得,让边上的几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许桃儿听着陈花娇说完这句话,也没说啥,抿嘴笑眯眯的看着陈花娇,盯的人心里直发毛,不过那陈花娇被这样盯着,倒也奈的住,面色不改,站在那
“对了,万灵,既然你是通州人,为什么会参加渝都的考试呢”看着气氛怪异,绾绾拉着万灵,疑惑的问道,按理说,这户籍归哪个官府管辖,就应该在就近的范围内参加玄音阁的考试,可渝都离汉城数千里之遥,这万灵是怎样跑过去参加考试的呢?
“呵呵”万灵笑着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露出小米牙,“我是一个小乞儿,哪有什么户籍啊,这去渝都是因为……”
回忆起当时跑去渝都,这万灵也是历经千辛万苦,万灵一个汉城小乞儿,当然不似那些富家千金出门坐轿骑马,却是是实实在在的走到渝都去的,为什么去渝都,这万灵也说不出来,最开始,是想去渝都寻找一个人,可到了渝都之后,也没发现那个人在那,累了个半死,就不想再找了,这赶巧不巧就碰上了玄音阁的三道考试,机缘巧合之下,参加了玄音阁的三道考试,不晓得是贵人相助,还是运气太好,就以一个渝都乞儿的身份进了玄音阁。
听见万灵如此一说,房内几人惊叹连连,就连一直号称百事通的小半夏也是惊讶不已,不说别的,就单单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胆敢只身一人闯荡数千里之遥的渝都,就凭这一点,就越了无数人去。
“你一个人去的渝都?”陈花娇满脸惊讶,看着这个脸色略黄,头发毛躁,但一口可爱小米牙的万灵,虽说这看似貌不惊人,还是个路边行乞的小乞儿,可一点也没看出乞儿的那些拙劣之处,站在自己面前,那模样,那气度,倒让一直对自己模样颇为自负的陈花娇平端生出几分自卑来,不过及时的压制住那奇妙的感觉,横着眼看着面前的女孩
“对啊,一个人去的,嘿嘿”万灵摸摸脑袋,像是很不习惯梳了一个双丫髻,一直不停的揪着上面的红丝带,头发也被弄的乱糟糟的,不自觉的东摸摸西摸摸。
“你干嘛一直弄它,看看,都被你揉成什么样了”绾绾阻止了万灵的进一步行动,帮她理了理,嗔怪道,看着面前的万灵,听着她的一番描述,心里也是羡慕不已,从小在九弄里长大的绾绾行走最远的地方就是汉城街上了。看着和自己一般大小的万灵,却敢孤身一人闯荡渝都,这路途的艰难和辛苦自是不必多说的,可站在面前的万灵却依旧是一个笑颜展开,眼里几乎看不到任何悲伤忧愁的女孩,她这爽朗的笑意着实让绾绾生了羡慕之感。
万灵看着几个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小声说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只瞧着那许桃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万灵,眼里没有了刚刚的冷冷之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万灵,“你的运气就这么好,三关考试就这么容易就过了?”话听着虽是冷冷的,却没有了那刚才的咄咄逼人之意,可这问题却让人不好回答
这能进玄音阁的孩子们都是过关斩将,荆棘之路上走过来的,虽说这三关考试内容奇奇怪怪,可里面的心酸和明争暗斗那也是层出不穷的。既然如此,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没有问到考试中的事情,而现在,许桃儿却将万灵挑在了大家的面前。
听见许桃儿这样一问,万灵先是呆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咧嘴笑了笑“嘿嘿,真是凭运气,在渝都,第一轮考试就问了我的年龄,看了我的外貌,还有我的手指,还让我朝天嚎了几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了第一关”万灵歪着头回忆到
这玄音阁的第一关考试不是其他,正是观其外形,听其声音,查其体段。虽说对于模样没有明确的要求,可这模样周正那也是必须的;进了玄音阁,肯定得学琴,这阁内的古琴古筝又一直是大姜朝的仰慕之地,所以那这学琴弟子的手,也是讲究的很,芊芊十指,长短,粗细都有要求。正是因为要求十分严格,才淘汰了无数个孩子。玄音阁既是舞技超绝之地,孩子们的体段那也是第一轮考试筛选的重要内容,身体的可塑造型和柔韧性是考察的重要点。弹琴的,跳舞的,那唱曲的也要考察你的嗓音了,这嗓音考察可就有点玄妙了,要说孩童声音在这个阶段也是分不出来好坏的,可玄音阁的师父们却能从可爱的童音中筛选出可塑之音。所以说来,这一轮的考试,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主观活,很多人也是趁这个时节给各个师傅们走后门,塞红包,虽然玄音阁禁止这个现象,可是谁都知道,这里面的水,可深呢。
回忆起当时的第一轮考试,这陈花娇倒是高兴,当时在数百名之中,这玄音阁的师父还当众夸奖过自己,说自己的手型好看,体态优美,声音就如那出谷的黄莺清脆婉转,是个可塑之才。那时候,可让爹娘长了脸,这一回忆起来,那止不住的笑意在脸上展开,连带看着身旁的许桃儿也是笑意连连,愣得许桃儿背后直起鸡皮疙瘩,连忙走到另外一边,站在半夏的身侧。
半夏好奇的扭过头看着陈花娇,皓齿明眸,那眉心中间的一颗小粉痣平添了几分动人的色彩,半夏咧嘴一笑“花娇,你笑起来可真好看”这话一出,陈花娇笑的更开心了,挑眉看着半夏,眼里一片笑意“半夏真可爱”
万灵瞧着众人的注意里并未在自己身上了,呼的吐出一口气,这被关注的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刚刚以为舒了一口气,这接下来的一句,又让万灵囧在那
“你当时稀里糊涂的嚎的什么啊”许桃儿躲在半夏后面,似乎并未打算放过万灵,继续追问,在经历过通州那玄音阁第一关考试后,许桃儿并不相信,这万灵就是嚎了几句就进了第一关,当时自己可是清唱了一段通州民谣才过了的,虽说是清唱,可自己准备了多久,从玄音阁的通知发出,到第一轮考试,那可是整整的两个月。所以,对于万灵的好运气,她是没有那么平和的心态看待。
“这….”万灵犹豫了,看着许桃儿,思考了一会,回到“对啊,就是随便唱了两句”
很疑惑的看着许桃儿“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的绾绾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许桃儿和万灵二人,虽说对于万灵一个人行走千里让自己内心暗叹,不过更愿意晓得这小乞儿是如何过关斩将进阁,在激烈的竞争淘汰下,或多或少的改变了最纯真的状态,此时的她们甚至觉得,你好运气进来,都是骗人的。
“要不你唱一句我们听听”许桃儿出了个主意,虽是对万灵说道,可那眼神却不经意的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万灵听见这样一说,倒也没说什么,以前在东大街行乞的时候,为了生活,什么事情没做过,这点事情算什么。咧嘴笑了笑“好啊”出门拣了一只小木棍,行至房间中央,离绾绾几人略有几步之遥,就着那桌上的瓷杯水壶,叮叮当当竟是自顾自的敲打起来
“啦…啦…啦啦….”边哼唱着,手中边有节奏的敲打着瓷杯,发出来的声音竟是如此悦耳,陶瓷加上小木棍,茶杯陶壶力度大小不一,简单纯粹,万灵看似无意的东敲敲,西打打,一副闲散舒适的表情,加上快乐轻松的嗓音,那简单的音乐让几人不知不觉的痴了,跟随着万灵那毫无词句的曲子进入一个孩童快乐的梦境,纯净不含一丝杂质。